鮮血順著女孩的身體流淌而出,漸漸染紅了藍九的視野。
心頭,涌現了太多的思緒,大腦當中傳來一股巨疼。無數的記憶、碎片、夢境開始出現在他的大腦當中,瞳孔,劇烈的收縮起來,藍九的眼眸當中流轉著難以置信的光華。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啊...”他突然抱著腦袋,痛哭起來。
目光流轉到面前的女孩身上,他急忙的用手將其抱起。但此時的女孩,卻宛若無骨一般,輕盈得令人可怕。藍九的眼眸當中充斥著絕望和痛苦的神色,急促的呼喊到,“嵐嵐...你快醒醒...我千辛萬苦尋你至此,你怎么能就這樣離開呢!”
空氣當中極為靜謐,聽不到絲毫的聲響,回應他的,是女孩那煙消云散的身影。
“嗚嗚...”痛苦的抱著腦袋,藍九絕望的嘶鳴起來,無論是人類還是妖族,都對這樣的劇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慕容云凡心下雖然擔心藍九,但大勝在即,也沒有猶豫,直接下令全軍沖擊起來。
藍九癱坐在地上,看著那女孩消散的身軀發呆,腦海里的記憶,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面對。
是的,他想起來了,藍九想起了所有逝去和封鎖的記憶。哦不,此刻的他,不叫藍九,應該叫做魏玖才對。當年洪荒大陸的第一高手,也是妖族多年前唯一的皇者,九尾妖皇。
北岸有妖,食愛不老。
綏綏白狐,九尾龐龐。
乘風而來,沐血而歸。
花開花謝,緣起緣滅。
藍九的眼眸睜得極大,低聲呢喃道,“原來,我是魏玖...原來那些記憶當中,還有這么多的故事...”
他本是沉睡于神罰之森的九尾妖狐,但卻無意之間,登臨妖族皇者之位。這片大陸上,流傳著太多的傳說,但所有的故事,卻又終結在那一天,史書之上的天滅日。
那個女孩,叫做蒼嵐,以蒼為姓,她是東方帝國,劍圣蒼家之人。
準確的說,當年的劍圣有兩位,一兄一妹,而她就是那個妹妹。機緣巧合之下,魏玖竟然和蒼嵐相戀了,或許天緣、或許人為,但兩人心頭確實算是情根深種。
最后的決戰之前,人類設計,以蒼嵐為引,捕獵魏玖,而他果然還是中計了。
在為她抵擋了所有的攻擊和傷害之后,她手里的匕首,卻是無情的扎向了他的胸口。
那一戰之后,魏玖灰飛煙滅,蒼嵐也將自己困入玉玨當中,萬年不出。而這片大陸經歷了所為的天滅日,強者紛紛隕落,大陸環境和靈氣開始迅速的惡化著。
不過誰都沒有想到,魏玖會在另一個文明和紀元中重生,那個地方叫做地球。
直到這一刻,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身負天丹九訣,為什么自己覺醒了九種元素之力。那九寅殺訣、四象劍訣、神諭劍訣、甚至是虛天乾元劍為何而來,他同樣一清二楚。
那時,他聽蒼嵐的哥哥蒼玄所言,來到這片大地之上。原以為記憶會慢慢的恢復,他會拯救蒼嵐,但哪能想到,最后害蒼嵐徹底死去的,就是他。
魏玖的眼眸微微抬起,落到亂影妖王身上,低聲呢喃道,“小影,很疼吧?”
說著,魏玖的身后,巨大的尾巴沖天而起,九條尾巴悉數陳列在亂影妖王的面前。那熟悉的氣息,讓亂影妖王的眼里,充盈著淚水,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她的九尾妖皇回來了。
“師傅...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亂影妖王顫抖的問道。
魏玖的眼眸當中閃過一絲不忍,有些心疼的說道,“是啊,是我,我回來了...我知道你現在很疼,放心的去吧,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我來替你完成吧!”
說著,魏玖的手掌直接蓋到亂影妖王的頭頂,九色的光華傾瀉而出。瞬間,亂影妖王安逸的閉上了雙眼,她終是解脫了。
看著四周,人類正在瘋狂的屠戮這妖族,那些妖族,當年都是他的子民,可是如今卻正被自己帶來的人收割著。想到這里,魏玖的身形一晃,手里的乾元劍直接斬殺兩名人類強者。
目光一凝,巨大的威壓席卷而來,只聽他低聲喝道,“都住手!”
慕容云凡呆住,藍思魁呆住,所有人的人類和妖族都呆在那里。慕容云凡的目光落在魏玖身邊的兩名人類強者身上,顫顫抖抖的手直指藍九,憤怒的問道,“藍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這些人可是你帶來的,你怎么能這樣做!”
魏玖的目光一掃,一股殺意直射而出,冷聲說道,“從這一刻起,我不叫藍九...我叫魏玖,我是這妖族的皇者,這些妖族,也同樣是我的子民!”
話音落下,魏玖的身后,九條尾巴揚了起來,巨大的震蕩讓交戰的兩方退散開來。
“嘶...九尾...妖皇!”慕容云凡大驚。
而藍思魁也呆在原地,他雖然一直都知道藍九并非藍家之人,但是卻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還有著這樣的來歷。
最為震驚的,是李藝湘、阿珂、希天明、吳蟄、嘉偉這樣的同齡熟人,他們和曾經的魏玖關系莫逆,遠勝生死之交。特別是阿珂,失神的呢喃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他怎么會是九尾妖皇!”
但事實擺在眼前,所有人都不得不屈服于真相面前,九尾妖皇四個字,宛如一記千鈞巨石一般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場上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類的將士,宛若奔潰一般,癱坐在地上。誰都不愿意去相信,他們的領袖、他們的君王、他們的精神支柱,竟然是妖族,而是還是那最為強大的妖皇。
反觀妖族一方,亂影妖王雖死,但一眾妖族卻是氣勢高漲。
魏玖的身份已經不用證明,那巨大的九條尾巴、那可怕的沖天威壓,都在驗證著他的身份。對于他們而言,今日的確是值得慶祝的一天,他們的皇者終于再度歸來。
就算是千百個亂影妖王,在他們心底也抵不過一個九尾妖皇。雖然這里的很多妖族、妖王,都未曾在九尾妖皇手下任命,但單單是那份信仰、那份傳說都足夠他們如此。
魏玖的目光微微一蕩,然后轉臉,走向妖族君王的方向。
目光當中閃過一絲威儀,只聽他厲聲問道,“我卻問你,你是何族君王?”
魏玖這自然算是明知故問,他只是想試一試,自己在妖族當中的威嚴可曾有過損失。他的確是覺醒了九尾妖皇的記憶和力量,但實則,因為剛剛融合,契合度不夠,所以并沒有得到足夠的恢復。
“我...我是鬣狗一族的妖族君王!恭迎妖皇大人歸來!”那鬣狗君王顫抖的說道。
“你呢?”魏玖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下一個。
“我是蝙蝠妖皇,恭迎妖皇大人歸來!”
妖都城的氣氛變得格外的怪異,原本水火不容的兩族,竟然因為魏玖的覺醒,而暫時的休戰。而他,此刻卻堂而皇之地在這鮮血染紅的土地上,同妖族的各位君王嘮起嗑來。
人類一方的呼吸緊促,但卻并沒有半點開戰的意思,開玩笑,面前這個人可不只是九尾妖皇,更是他們現任的帝國君王。
慕容云凡早已是恢復了情形,和藍思魁兩人相視一笑,苦澀的笑意中,兩人也終是接受了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們亦沒有多說一句話,他們很想看看,此刻面對這樣的局面,九尾妖皇又該作何選擇?又要如何面對!
終于,魏玖微笑著,和面前的一眾妖王交談了個遍。
突然,目光變得有些冰冷,看向那一眾妖王。冷聲說道,“汝等是本皇的臣子,本該善待于你們...但奈何,因為你們的存在,本皇在人類世界的家族被毀、家人被屠殺,岳父、妻子也全部因你們而死,這一件事,我需要一個交代!”
一眾妖王愣住,看著面如寒霜的魏玖,心頭的喜悅也是徹底的煙消云散。
鬣狗妖王顫抖的狡辯到,“我...我們也只是為了妖族的皇圖霸業,也只是為了妖皇大人您歸來的時候,能將這天下送給你!”
魏玖卻是比了一個噓的姿勢,冷聲說道,“我不需要任何的借口和解釋...好啊,你們既然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那我且問你們一句,不知你們能否為了我,了結了自己的性命呢?”
嘶,一股寒意襲上眾人的心頭,一種妖王愣愣的看著魏玖,不知作何反應。
魏玖卻是繼續補刀說道,“呵呵,怎么,這些年我不在妖族,我這個妖皇的命令沒用了嗎?你們說我任性也好,自私也罷,但我今日就說一句,如果你們還當我是妖皇,那就當是為我做最后的犧牲吧!”
冷冽的話語,夾雜著絲絲的靈魂之力,一遍又一遍的沖擊和暗示著一種妖王內心的想法。
就在這時,那蝙蝠妖王卻是動了,他是比較年老的妖王,也是從魏玖手上成長起來的。只見他的身體面面的漂浮而起,嘴里露出一絲解脫和滿足,低聲笑道,“妖皇大人要我死,我又豈敢不從?”
說著,巨大的力量沖天而起,直擊他全身經脈,一瞬之間,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