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意識到自己或許有必要再去河灘一趟。
上一次的調查被大學生打斷,他其實并沒有什么太有價值的發現,第二次再去也許會有新的收獲也說不定。
當然尋找大學生的工作他也沒打算停,張恒現在還不知道后者究竟是生是死,如果大學生還活著,無論是出于了解真相,還是救人的目的他都不能放著不管。
那些東西修改了小區里的監控錄像,但是有監控的可并不只是小區,實際上現代社會,幾乎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出了車庫大門,外面一條街都是店鋪,其中有不少都安了攝像頭,附近還有一些停在路邊過夜的車輛,上面的行車記錄儀也有可能拍到什么。
但這是一項龐大的工程,一個個查的話,需要花費不少精力。而且那些店鋪的主人可不像監控室的年輕人一樣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張恒只能先查到他們店里攝像頭的型號,之后再偽裝成生產商和他們聯系,免費提供質檢服務。
想到這里張恒倒是開始懷念起樊美男來了,雖然他有lv2的化妝術,但是果然這種事情還是樊美男這個洛基代理人比較擅長,有她這個專業騙子在,肯定要比張恒一個人單槍匹馬來的輕松的多。
不過她這會兒應該也在自己的代理人戰爭副本中奮戰,張恒也只能想一想了。
考慮到他目前的處境,倒是有必要像那些東西學習,保持足夠的小心。
張恒在調看完小區錄像后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秦臻家轉了一圈,他和秦臻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因此外公和秦臻的父母也比較熟悉,為了避免在小區遇上談起這事兒來穿幫,張恒還是決定把戲做全套,真的在秦臻家和秦臻玩了一個小時的游戲。
兩人在秦臻的臥室里分別控制2016年NBA總決賽的兩支球隊勇士和騎士交手,張恒用庫里投進一個三分后開口道,“周日我臨時有點其他的事情,沒法來找你了。”
“嗯?又有事情,不是又去買醬油吧,同樣的借口還能用兩次嗎。”秦臻用歐文晃出空位,同樣還了一個三分后問道。
“不是,和一個同學約好了。”張恒這次嘗試用湯普森強投,結果沒進。
“男生女生?”秦臻用另一個湯普森卡位搶到了防守籃板。
“為什么你們關注的重點總在性別上?”
“不然我要關注什么?你去哪家超市買什么牌子的醬油嗎。”秦臻莫名其妙道,“作為朋友,當然要關注你的情感生活了,而且你最好是因為和女生約會放我的鴿子,否則輸給另一個男人的話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我只是去借個作業抄而已。”張恒趁著秦臻走神直接切掉了他手上的球,打出了一波勇士特色的防守反擊。
“所以約會的對象果然是女生了?”秦臻也不著急,從后場繼續慢慢悠悠的發球。
“是,我同桌。”
“可以,窩邊草比較方便下嘴,你們約在哪里見面,ktv,電影院,還是奶茶店?”
“萬達商場。”
“嚯,厲害啊,包圓了,進可攻退可守。”秦臻贊道,就差豎起大拇指了。
“…………”張恒無語,看了眼墻上的時間,已經差不多快到一個小時了,隨便打完了最后半節,把手柄還給秦臻,道,“你贏了,我也要走了。”
“別啊,我們七局四勝,這才剛打了兩場。”秦臻戀戀不舍道,“今天不是周五嗎,明天又沒課,你那么著急回去干嘛?”
“我又不像你,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張恒起身。
“我可以幫你啊,”秦臻也放下手柄,撕開一袋香腸,拋給張恒兩根,“你陪我打游戲,我幫你……嗯,拿下你的同桌。”
張恒接過香腸,猶豫了下,他倒不是猶豫要不要拿下柏青,而是在考慮讓秦臻幫其他的忙,現在樊美男肯定是沒法指望了,但是還可以在副本中找個其他的當幫手。
畢竟調錄像和看錄像的事情屬于大量機械工作,有個人能分擔也能提高效率,縮短時間。
張恒想了想突然問道,“小學五年級圣誕節,你喊我一起給喜歡的女生送賀卡,對方叫什么名字?”
“孫佳。”秦臻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之色,“你提這個干嘛?”
“沒事,有空多練練字吧,再遇到這種事情應該能稍微提升點成功率。”張恒道。
臨到最后張恒還是放棄了,因為雖然今天下午他在便利店遇到的那個假大學生不記得曾欠下一塊錢煙錢的事情,從這點上能看出那些東西并沒法繼承被替換者的記憶,然而張恒不知道它們是什么時候混進人類社會的,又在其中待了多久。
所以這事其實是挺無解的,即便秦臻能說出孫佳的名字,張恒也沒法肯定他有沒有被替換過,保險起見還是單獨行動比較好。
張恒從秦臻家出來,正打算回家,結果走到二樓,發現聲控燈壞了,他跺了下兩下腳,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張恒也沒太在意,又向下走了幾步,結果看到樓下轉角那里,一個身影靜靜的佇立在黑暗中。
張恒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個黑影,沒有說什么。
那個黑影也同樣也在打量著他,目光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半晌后,黑影咧嘴,“真巧。”
“是啊。”張恒道,“你來這里有事嗎?”
盡管對方的面孔隱沒在黑暗中,然而張恒還是從黑影的身高和體型上認出了他來。
——大學生,或者更確切的說是被掉包后的假大學生,揚了揚手里的不銹鋼盆,“我幫我媽來給王阿姨送自己家做的皮凍,你呢?”
“我來找朋友。”張恒道,頓了頓又道,“你看起來像是在這里站了有一會兒時間了。”
“嗯。”大學生道,“這里的燈壞了。”
“我來的時候還是好的。”
“大概我的運氣不是太好。”
“你的運氣的確不好。”張恒淡淡道。
黑暗中的大學生聞言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從他的嘴角邊蔓延開,就像蕩起了一片漣漪,臉部的肌肉向后大力拉伸著,然而這明明是一個大笑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笑聲傳出,就像一個咧嘴的木偶一樣,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