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駭變,糜竺駭變,孫乾駭變,在場的賓客們,無不是駭然變色。
劉備驚怒到臉形扭曲,拳頭緊握,恨到咬牙切齒,萬萬沒有料到,蘇哲會派騎兵劫走他的新娘子!
糜竺也是一臉震撼,作夢也沒料到,自己的妹妹會在送親的路上被蘇哲劫走。
兩家聯姻的美夢,這就樣破碎了!
“那陳登不是說蘇賊已回下邳去了么,他怎么可能派騎兵來劫走主母?”孫乾失聲驚問,一臉的難以置信。
劉備神色一震,驀然省悟,臉上瞬間涌起無盡怒色,恨恨道“還能因為什么,那陳登分明是在說謊,他這是故意想讓我們以為蘇哲回師下邳,好叫我們放松警惕,才好叫蘇哲趁機做這等無恥之事!”
眾人恍然省悟。
關羽也陡然間醒悟,罵道“好個陳登,當真是個厚言無恥反復無信的狗賊,我若將他捉住,必把他碎尸萬段!”
這時,糜竺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卻是嘆道“陳登雖然詭詐,卻未必能想出這樣的計策來,這多半是那蘇哲的奸計,我們都被那個九奇之首給戲耍了。”
眾人無不嗔目結舌,不禁為蘇哲的智謀而深深震撼,一個個都流露出深深的忌憚畏懼。
劉備卻臉色一沉,暗暗瞪了糜竺一眼。
因為,他從糜竺的言語中,聽出了對蘇哲的某種贊嘆,這不禁令他產生了些許警覺。
畢竟,眼下糜貞被蘇哲劫走,他跟糜家聯姻的美夢就此破壞,在這樣一個微妙的時刻,他不得不猜想,糜竺會不會因此而放棄了他,改為投靠蘇哲。
這時,關羽則站了起來,毅然道“請大哥給我三千兵馬,我拼死也要把嫂嫂給追回來!”
劉備神色一震,有那么一瞬間,差點就開口答應了關羽所請。
幾秒鐘后,他卻深吸幾口氣,強行壓制住了那一絲沖動。
“蘇賊是騎兵,我軍多為步軍,如何能追的上,何況敵人現在可能早就逃到不知蹤影,云長你上哪里去追?”劉備沉聲反問道。
關羽語塞,空有一肚子的火,只能強咽了下去。
糜竺就急了,忙道“主公,小妹被那蘇賊劫走,無論如何也得追啊,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追回。”
劉備卻眉著皺頭道“那蘇賊既然是計劃好的,倘若他算到了我們會派兵追擊,半路上設下埋伏卻當如何是好?”
糜竺也被反駁了回去,一時間啞口無言。
劉備則喝道“來人啊,傳令下去,速速加強朐縣戒備,以防蘇賊使詐,趁機來攻城。”
號令傳下,眾將不得不從,逗留在府中的賓客們,也嘆息著紛紛散去。
糜竺咬了咬牙,再次道“主公,難道你真不打算去追嗎?那可是你的新娘,我的妹妹啊。”
劉備卻苦著臉,為難道“仲德,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想把貞兒追回來,可是我們本來就兵少,萬一去追擊中了蘇賊的埋伏,豈不白白折損了幾千寶貴的士卒,這個損失,我們承擔不起啊。”
糜竺神色震驚,眼神中涌起深深的失望,詫異的目光看向劉備,似乎不敢相信,劉備竟是如此薄情之人。
就好像,他看走了眼一般。
失望之下,糜竺大聲道“主公此言差矣,我糜家為主公獻出了幾千兵馬,主公卻因怕折損兵馬就不愿去救我小妹,這是什么道理?”
劉備語滯,一時不知該怎么反駁。
關羽卻已大怒,指著糜竺喝道“糜子仲,你好大的膽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向大哥邀功,逼迫大哥不成?”
關羽刀已握住劍柄,赤臉上殺機涌起,似乎隨時有可能斬殺糜竺。
糜竺腳底涌起深深寒意,打了個冷戰,已涌到嗓子眼的怨言,只得強行咽了下去。
劉備表情這才緩和,拍了拍糜竺的肩,苦著臉道“子仲啊,不是我不愿意犧牲人馬去救令妹,我只是不愿做無謂的犧牲而已,我們不能因為一時沖動,就意氣用事,這個道理你應該懂才是。”
“我懂,我懂。”糜竺苦澀無奈的點著頭,眼神之中,分明流露著絲絲失望之色。
劉備看出他還有不滿,便義正嚴辭道“子仲你放心吧,我劉備在此發誓,我會用盡一切辦法,將令妹從蘇賊手中奪回,雖然不是現在,但我一定會把他救回來。”
關羽冷目刃視糜竺,等著他表態。
糜竺算是看出來了,他兄弟二人,這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他還能怎樣。
無可奈何之下,糜竺只得收起了臉上那份怨意,拱手道“竺相信主公,一切聽憑主公安排。”
劉備暗松一口氣,方道“好好好,子仲果然是深明大義,你就速速往朐縣再調十萬斛糧草來吧,我只怕那蘇賊很快會去而復返,到時候朐縣若是被圍,自然是糧草越充足越好。”
糜竺心下一陣的惡心,便想自家妹妹被劫走,你不救也就罷了,竟然有臉跟他要糧草,實在是厚顏無恥。
他心中雖不爽,卻又無可奈何,只得點頭道“主公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劉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一場原本喜氣洋洋的婚禮,就這樣不歡而散。
郯城。
數以千計的蘇軍將士,已去而復返,正重新開入郯城之中。
幾天前,就在蘇哲派出高順率騎兵往朐縣之后,便不再佯裝退兵,大軍索性折返回往郯城。
登上郯城,舉目遠望,隱約似乎看到有塵土飛揚,似有兵馬正飛奔而來。
“高順回來了么,好快啊。”蘇哲嘖嘖稱贊,眼眸中涌動著期許的微笑。
正當這時,親兵來報,言是陳登已匆匆趕到郯城,正在下邊求見。
蘇哲和龐童相視一笑,便拂手令將陳登傳來。
片刻后,匆匆的腳步聲響起,陳登氣喘吁吁的爬上了城頭,急的滿頭是汗。
蘇哲奇道“我不是叫元龍你去沿途準備糧草么,你怎么又回來了,還急成這樣?”
陳登喘著氣道“主公不是說要撤兵回下邳的么,怎么半道上突然間又回了郯城,屬下得知消息后,萬分不解,才趕著回來向主公問個清楚。”
“陳元龍,你當真不知道為什么?還是你故作糊涂呢?”蘇哲臉上浮現出諷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