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城西。
震天的殺聲漸漸遠去,數以萬計的劉軍士卒,如退潮一般退去,只留下了城下遍地伏尸。
“魏延!呂蒙!”
劉備望著夷陵城頭那兩面戰旗,眉宇間流轉著厭惡,冷哼一聲,撥馬轉身而去。
一場強攻,再次以徒勞無功而收場,劉備和他的大軍,只能黯然退回大營。
這已經是十天之內,劉備所發動的第三次進攻,卻無一例外的被魏延和呂蒙聯手擊退。
倒不是魏延和呂蒙真強到沒邊,而是夷陵城四周的地形,實是令劉備抓狂。
十萬劉軍,能夠用于正面攻城的人馬,數量不超過一萬余人,這個數字比城中魏軍的守軍還少,叫劉備怎么攻。
回到大帳中,劉備把頭盔狠狠的扔在了案幾上,沒好氣的坐了下來,連灌幾口酒消氣。
就在這時,陳到匆匆而入,拱手道“啟稟主公,淮南最新傳來消息,蘇賊已攻破合肥,孫策自殺身亡,眼下蘇賊正率大軍直奔夷陵而來。”
劉備剛剛咽到一半的酒,一口氣全噴了出來,一把奪過陳到手中的戰報,迫不及待的端祥。
嘶拉拉——
劉備將手中情報撕了個粉碎,沒好氣的罵道“孫策這個沒用的小子,還敢號稱小霸王,竟然敗的這么快!”
大帳中,眾將也無不人心震動,都沒想到蘇哲破合肥破的這么快。
“主公,合肥已失,蘇哲便能盡起大軍前來夷陵,介時他兵馬的數量就要超過我軍,這場仗末將以為不能再耗下去了,是時候率軍撤回蜀中了。”
趙云第一時間站了出來,再次勸說劉備退兵。
劉備沉默下來。
他惱火歸惱火,頭腦卻還清醒的緊,知道夷陵一線的實力對比,馬上就要發生顛倒變化。
這里可是蘇哲的地盤,一旦蘇哲的兵馬數量占據了上風,他還要強打下去,就等于是自討沒趣了。
便在這時,外面親兵來報,言是諸葛亮派了一名叫馬鈞的從事,從長安趕來求見。
“馬鈞?”劉備對這個名字顯然不太熟悉,便叫他進來。
片刻后,一名年輕的書生步入大帳,拱手參拜。
“馬鈞,諸葛軍師派你來做什么,莫非關中有事?”劉備不安問道。
馬鈞忙拱手道“稟主公,關中有諸葛軍師坐鎮,一切都太平,屬下奉軍師之命前來是有兩件事,這頭一件事,就是向主公報喜。”
“報喜?何喜之有?”劉備眼眸一亮。
“是這樣的,幾天前翼德將軍傳回捷報,他已在敦煌擊敗了韓遂,迫使其逃出玉門關,逃往了西域,涼州的叛亂完全平定。”
大帳中立時沸騰,眾將無不欣喜,攻城失利造成的陰霾已一掃而空。
“好好好,很好,翼德和仲達果然沒讓我失望啊。”劉備也難掩欣喜,大加贊賞。
“馬鈞,軍師第二件事是什么?”法正問道。
馬鈞便從懷中取出一副卷軸,雙手獻上“軍師得知主公屢攻夷陵城不下,所以跟屬下一起研究出了一種新型的投石機,叫屬下連夜趕來夷陵,就地打造,好助主公轟破夷陵城。”
新型投石機?
劉備精神一振,忙叫陳到把卷軸接過,平鋪在了案幾上。
卷軸里果然畫的是一幅投石機的圖,只是卻頗為復雜精巧,跟平常所用的投石機大不相同,劉備對機械方面是門外漢,倒看不出這投石機強在哪里。
“這個投石機看起來有些怪,它真能轟破夷陵城?”劉備語氣有幾分質疑。
馬鈞卻自信笑道“主公放心,我們這個新型投石機加裝了配重箱,可發射比普通投石機重十倍的石彈,足可轟塌一般的城墻。”
“十倍的石彈?”劉備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不由亮了。
“沒錯,而且屬下和軍師事先已造了一架,已經試驗過,請主公盡管放心。”馬鈞自信道。
劉備臉上的陰霾盡散,將那卷軸一合,欣然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么,馬鈞,你即刻召集營中所有工匠,連夜給我趕制這新型投石機吧。”
“偌!”馬鈞領了軍令,告退而去。
大帳中,眾將重新振奮起來,一想到很快就能轟破夷陵城,無不歡欣鼓舞。
這時,法正卻道“主公先不要高興太早,這投石機威力雖大,但卻太過復雜,造起來必定極花費時間,眼下蘇賊已經在來夷陵的路上,恐怕他不會給我們那么多時間造好這新型投石機的。”
帳中瞬間鴉雀無聲。
劉備臉色也立時陰沉下來,點頭額頭道“孝直言之有理,我倒是沒想到呢。”
“主公莫憂,我倒有一計,要再拖蘇賊幾日。”法正嘴角揚起一絲自信的詭笑。
劉備精神一振,忙問法正有何妙計。
法正便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的妙計,諉諉道來。
劉備越聽越興奮,不禁拍案道“孝直此計甚妙,就依你之計行事。”
“這件事不光要花重金收買,還需要一員能言善辯之士出馬才行。”法正又提醒道。
劉備想了一想,擺手道“來人啊,速把鄧芝傳來見我。”
巴丘港。
夜幕降臨,最后一批船靠岸,數千名士卒陸陸續續的下船入港。
自離開合肥之后,蘇哲大軍溯江西進,一路不停,終于是趕到了巴丘港,再往西不出兩日的路程,就能抵達夷陵一線。
為了保證將士們精神充沛,蘇哲決定先在巴丘港落腳休息,稍作調整后再繼續趕路。
王帳中,酒香四溢,樂聲靡靡。
蘇哲閑品著小酒,搖頭晃腦的傾聽著大喬撫琴,欣賞著帳前小喬翩翩起舞。
當日船隊駛抵廬江后,大小喬兩姐妹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兩人一合計,便提出跟隨蘇哲一同往前線,路上好伺候蘇哲的飲食起居,算是對蘇哲的報恩。
有這樣兩位美人伺候,蘇哲當然是求之不得,便允了她們所請,將她們一并帶到了前線。
現在蘇哲才發現,這兩位美人不但能照顧他生活,還能歌善舞,可以讓他在閑暇時享樂。
一曲舞罷,小喬以一個高難度動作收場,腿都快翹到天上。
“精彩,跳的好!”蘇哲拍手喝彩。
話音未落,小喬“哎喲”一聲,捂著就軟倒在了地上。
“小妹!”大喬吃了一驚,放下古琴就撲了上去。
蘇哲也趕緊起身上前將她扶住,一臉關懷的問道“怎么了,傷到哪里了嗎?”
“沒事沒事,就是小扭了一下腰而已,許久未跳過了,沒想到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不行了。”小喬又是咧嘴,又是不好意思。
一句“老胳膊老腿”的,卻給蘇哲逗樂了,便自嘲道“你這年輕紀紀若叫老胳膊老腿,那本王這一大把年紀,是不是已經叫一條腿踩進棺材里啦。”
“哎呀,魏王你要這么說,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啊……”
“小妹,亂說什么呢!”大喬趕緊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魏王正當盛年,什么一條腿踏進棺材里了,胡說八道!”
看著斗嘴的姐妹二人,蘇哲心頭怦然而生,不禁萌生了一種想要把她二人就地辦了的沖動。
就在欲念漸燃之時,許褚匆匆而入,拱手道“稟魏王,荊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