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名漢卒被斬碎,一顆顆頭顱被斬落于地,吊橋被斬落,城門也被轟然推開。
張任見城門已開,興奮如狂,大喝一聲:“弟兄們,隨我殺進城去,殺光敵寇——”
他一馬當先,提著血染的大刀,踏過吊橋,沖入城門。
城外還沒有爬上城頭的漢卒,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如潮水般涌入城門。
漢軍崩潰。
殘存的百名漢卒,斗志就此瓦解,放棄了最后的抵抗,紛紛棄了城頭,向著城北望風而潰。
“不許逃,不許逃!”
趙云聲嘶沙啞,憤怒的大吼,想要彈壓敗潰,卻根本沒辦法阻擋。
“子龍將軍,大勢已去,這湖縣咱們是萬萬守不住了,快快撤退吧!”
程銀拉著趙云,苦著臉勸道。
趙云咬了咬牙,雖有一萬個不情愿,卻也不知道乾坤已扭轉無力。
“我終究還是來的晚了一步啊……”
趙云一聲嘆息,只得提槍躍馬,殺下了城頭,向著北門方向奔去。
程銀也松了口氣,緊隨趙云下城。
就在他二人剛剛下城時,身后張任飛奔殺來,大喝道:“趙云程銀,你哪里走!”
程銀落在了后邊,猛聽到喝聲響起,回頭一看,驚見張任已如風殺至,明晃晃的戰刀挾著天崩地裂之勢,呼嘯當空斬下。
程銀瞬間喪膽。
張任有多強,程銀這個舊日同僚豈能不知,如果有可能,他自然是一萬個不情愿與張任交鋒。
可惜張任來勢太快,他根本來不及逃走,戰刀便已襲卷而至。
無路可避之下,程銀只能一咬牙,手中戰刀卷斬而出,盡起平生之力回刀相擋。
張任一刀快如閃電,招式精妙之極,竟是破開了程銀的刀式,浩浩蕩蕩轟斬而至。
咔嚓嚓!
一聲骨肉撕裂的脆響,緊接著跟著響起的,便是一聲慘烈之極的痛苦嚎叫聲,程銀上半截身子便騰空而起,如斷線的風箏般跌落在地。
殘軀落地,程銀還余一口氣沒死,雙手死死摳著地面,還想要往前爬。
張任戰馬不停,奔騰而過,馬蹄咔嚓嚓便把程銀的半截殘軀踩了個粉碎。
一招擊殺程銀,張任馬不停蹄,揮舞著染血的大刀,再襲向了趙云。
趙云聽到慘叫聲,回頭看時,見程銀已被張任秒殺,不由驚怒,就想撥馬回頭,給程銀報仇。
身后方向,飛奔而來的不僅僅是張任,成千上萬的魏軍已如洪流般灌入城中,緊跟著張任沖向了他。
他若敢回身一戰,非但殺不了張任,還要死在魏軍的千軍萬馬之中。
“該死!”
趙云低罵了一聲,只得強壓下復仇的怒火,繼續拍馬向北門沖去。
他還抱著最后一線希望,想及時趕到張飛的渡頭大營示警,讓張飛能把那里的八千漢軍及時撤走。
那時,就算失了湖縣,折了他的七千偷襲之軍,至少還能保住張飛的八千兵馬,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張任卻率領著他的大軍,一路從南門殺入,將聞訊從其他三門趕來的漢軍,沖了個七零八落。
殘陽西斜之時,湖縣北門上空,一面“張”字的將旗,也高高的升起。
奇襲湖縣得手,他的奇功已到手。
張任立馬在北門吊橋,遠遠望去,幾里外的漢軍渡頭已依稀可見。
他甚至已能聽到,陣陣的殺聲,正從渡頭那邊傳來,不絕于耳。
不用猜,這必是黃河上的顏良太史慈二將,已如約向渡頭的張飛主力發動了進攻。
一切的一切,都在蘇哲的預料之中,每一環都天衣無縫,恰到好處。
就好象漢軍也是蘇哲的傀儡一般,只能依照蘇哲的意志行事。
“陛下,當真是神人也……”張任發出了一聲由衷的嘆息。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戰刀一指渡頭,大喝道:“弟兄們,光是奪取湖縣的功勞怎夠,再打起精神來,隨我一鼓作氣,蕩平黃河渡頭!”
他一馬當先,踏過吊橋,從北門殺去。
身后,還來不及品味勝利喜悅的魏軍,不顧血戰余生的疲憊,追隨著他如潮水般涌出北門,向著五里外的漢軍渡頭大營沖去。
渡頭。
廝殺仍在繼續。
顏良和太史慈二將,已是拼盡了全力,率領著魏軍將士們,發起了空前兇猛的進攻。
無奈張飛也不是吃素的,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硬是扛下了魏軍的猛攻。
交鋒近一個多時辰,魏軍死傷兩千余眾,卻依舊未能攻破岸灘鹿角,成功的殺上岸去。
冰面已漸漸融化,原先被神雷炮轟出來的冰坑周圍,冰面隱隱出現了裂縫,預示著冰封的黃河,將支撐不了多久。
張飛嘴角的諷刺冷笑,卻越來越強烈。
他當然看得出來,魏軍攻勢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最多再打不到半個時辰,就只能灰溜溜的逃回船上去。
“蘇賊,你終于知道我你張爺爺我的厲害了吧,哼……”張飛一聲冷哼,笑的更加得意。
突然間,身后部將馬玩飛奔而來,大叫道:“翼德將軍,大事不好,有魏軍從咱們的背后殺來啦!”
張飛神色一震,環眼一瞪,喝斥道:“放你娘的狗屁,背后是湖縣城,魏狗怎么可能殺來!”
“末將怎敢說謊,將軍快去看看吧!”馬玩幾乎已是哭腔。
張飛臉色凝理起來,便叫馬玩留在這里繼續指軍,自己策馬飛奔,直奔后營去。
當他趕到營門時,只見前方塵霧遮天,萬千兵馬正滾滾襲來,一面面“魏”字將旗已隱約可見。
這不是魏軍來襲,還在是什么!
張飛大吃一驚,罵道:“魏軍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程銀為何沒派人來及時示警!”
左右的漢軍們,一個個都驚慌失措,無人能回答張飛的喝問。
這時,前方一騎飛奔而來,直抵營門,大叫道:“翼德何在,我是趙云啊,魏軍襲了湖縣,正朝你渡頭大營殺奔而來,你快快率軍棄營西撤才是!”
趙云?
來人竟然是趙云?
張飛舉目一望,果然認出是趙云,不由臉色大變。
“趙子龍?他不是應該去偷襲陜縣敵營去了嗎?怎么會單槍匹馬跑到這里來?”
就在張飛摸不著頭腦時,趙云已策馬奔至近前,隔著營門沖他喊道:“翼德將軍,你還愣著做什么,湖縣失守,魏軍就要兩面夾擊你了,還不快速速撤兵,為陛下保住這寶貴的八千兵馬!”
湖縣失守!
張飛身形一震,一道晴天霹靂當頭轟至,轟到他身形劇烈一晃,手中的丈八蛇矛險些脫手。
“子龍,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驚醒過來的張飛,沖著趙云嘶吼。
趙云急到臉形都扭曲,沉聲道:“沒時間解釋了,魏軍馬上就要殺到,翼德啊,你只需要信我便是!”
張飛心頭又是一震,看看羞急的趙云,看看營外正在飛速逼近的魏軍,正看看河灘一線,馬上就要退走的魏軍,咬牙切齒,陷入了不甘的境地。
他當然信趙云。
可這渡頭一戰,他眼看著就要擊退魏軍,取得一場難得的勝利,大振己軍軍心。
就這么撤功虧一簣的撤了,還把湖縣也丟了,到嘴邊的肉丟了不說,還要忍痛割肉,這叫他如何能甘心。
一時間,張飛陷入了猶豫不決的境地。
“翼德啊,都到什么時候了,不能再猶豫了!”趙云斬破營門沖了進來,朝著張飛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