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大半月,鎮上的守衛還沒有撤掉,陸嬌娘看著在院子里和呂姨娘一起說話的云雅發愁。
云雅自從知道世子已經去世,日漸憔悴,整日垂頭喪氣,身子越來越瘦,對比顯得肚子更大了。
“陸小姐,在么?師太讓我送些素餅過來。”門外有小尼姑敲門。
秋雁連忙招呼著云雅和云琪躲到屋里去,才讓三丫去開門。
“小姐,你說了緣師太知不知道我們收留了云雅和云琪姨娘。”三丫把素餅放在桌上,“這是這個月師太第三次送東西過來了。”
“這就叫做賊心虛了,以前師太也經常送東西過來。”陸嬌娘搖搖頭,說道:“你怎么單單這幾次懷疑啊?”
“小姐說的是。”三丫笑了笑說:“可是這兩個人待在我們這終究不是辦法。”
陸嬌娘苦笑了一下,這個道理她怎么會不知道呢?只是現在鎮里將進京的路封了起來,怕是不好再送她們出去了。
“三丫,你抽時間去鎮上看看,現在封查的還是不是像上次一樣嚴了?”陸嬌娘吩咐道。
“是,小姐。我等下就去。”
“小姐,鎮上封查已經松了很多,只是碰見大肚子的婆娘就查的非常仔細。”三丫對嬌娘說。
嬌娘聽了三丫的回報,依然緊鎖著眉頭,云雅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了,身體也越來越清瘦,清蓮庵里吃素,平日里也只能再給她加個雞蛋補補。
四喜那邊倒是和張均濡西街宅子聯系上了,張均濡剛從山海關趕回來,平日里也不去那邊。
那院子里的仆人倒是回話說,隨時都可以讓兩位姨娘住過去,可是現在的問題卻在于云雅和云琪出不了清蓮鎮。
陸嬌娘想,既然他們封了青蓮鎮到上京的路,怕是清蓮鎮去其他的路也有人盤查。只憑借自己庵里這幾個人,怕是不能成事了。
“三丫,我再給四喜寫封信。不,我再寫封信,讓四喜送到西街,讓那邊的人想辦法給張二少爺送去。讓他派人來接云雅她們回去。”說著,陸嬌娘又拿起了筆,匆匆寫了兩封信遞給三丫。
“小姐,其實我們離了上京都已經近兩年了,夫人那邊早就催促小姐下山了,大少爺也問過幾次。要是送小姐回上京,清蓮鎮的人一定是不敢查小姐的馬車的。到時候,我們直接帶了云雅姨娘回去不就好了。”三丫收起信說道:“小姐兩年都沒回上京了,大少爺在過兩年都要參加會考了,小姐還想要等大少爺考中進士再回去么?”
“再看看吧,等盛昶侯府張二少爺的回音,要是沒有其他法子,我們再想辦法。”陸嬌娘敷衍著回著三丫。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在莊子上長的,陸嬌娘簡直是愛上了在山上的生活,不想這么快就回道上京的牢籠中。一是,這里沒有花會、聚會那些一堆不熟的小娘子裝做相熟的樣子笑著相互夸獎。二是,呂姨娘現在的狀態更適合在庵中,陸嬌娘怕接了她會陸府,她的病又加重了。
就這樣,又等了一月有余,上京那邊的四喜只傳來盛昶侯世子已經下葬的消息,已經將信送回去了西街宅子,張均濡沒有傳回任何消息。
陸嬌娘看著云雅越來越大的肚子,越來越發愁,送個姨娘回去還好說,讓他們自己驗真假去,送個孩子回去,怕是怎么都說不清了。
“不行,要盡快將她們送走。”陸嬌娘下定了決心。
張均濡不幫忙,要送云雅和云琪去上京,就要母親幫忙了,陸嬌娘正想著要怎樣給于氏說這件事才好,院子里傳來嘈雜聲。
“小姐,夫人派人送了端午節的節禮上山來了。你快看看是誰來了?”秋雁掀開簾子讓身后的人進屋。
“小姐,四喜給小姐請安。”四喜進來就給嬌娘磕了個頭。
“四喜,來了!太好了。”陸嬌娘高興的說。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上來。
陸嬌娘讓四喜坐了下來,先問道:“母親和大哥那邊可好?”
“都好,夫人和大少爺很好。大少爺現在和首輔家公子一起進學,說是下次會試就要下場呢?”
“真的?看來大哥也是學業有成啊!父親和祖母呢?”
四喜猶豫了一下,說道:“老爺到還是老樣子,在外書房住著,由姨娘照顧著。只是老夫人這兩年的精神卻是越來越不好了,大夫說是大限已到,最近要準備后事了。”
陸嬌娘也沉默了下來,老夫人待她并不好,可終究是她的長輩。
“小姐,我打聽到了盛昶侯府的好些內幕,你要不要聽?”四喜說道。
“你快給我給我聽聽?”
“是,小姐。”四喜坐在板凳邊上,仔細給嬌娘說了起來,“盛昶侯府世子的喪事,夫人讓大少爺去的。我弟弟向大少爺的小廝打聽的,說是盛昶侯府那邊鬧得不像樣子。那邊世子去世了,只留了個不滿百天的嫡女。”
“是嫡女?”嬌娘問道。
“是,華家小姐親生的。華家人要盛昶侯府作保證,將來要讓這個嫡女招婿,繼承侯府。”四喜接著說。
“華家提出這樣的要求?盛昶侯府怎么可能同意!”嬌娘笑著說。
“盛昶侯府當然是不同意,只是說從族中過繼個孩子給華氏做繼子,將來給她送終,盛昶侯府會養她一輩子。”說道這里,四喜停了停說:“小姐,那華氏嫁給盛昶侯世子好幾年了,盛昶侯府都沒給她要世子妃的頭銜,現在他們府里還是叫她大少奶奶。”
“這樣啊?”
“華家就抓著這點不放,說盛昶侯府沒誠意、沒規矩。華家提了要求,這個過繼的孩子要從華家選。”
陸嬌娘這時又笑了起來:“只怕這一點,盛昶侯府還是不會同意的。”
“小姐真聰明,盛昶侯府不同意,現在兩家還在那里扯皮呢?還不知道最后會怎么樣?”四喜說道。“不過,小姐,你說這云雅姨娘要是生個男孩,這世子不就有兒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