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
今天是我們的宗教系的聚會,同學們的成就令我自慚形穢,他們當中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擁有了一個體面的職業,而我依舊靠著英菲妮塔的接濟,她是一個好女孩,身上的優點數不勝數,我期待著我們的關系能更進一步。
5月16日
羅南找到了我,對于我在昨天聚會上的宗教見解,他十分贊同,并且愿意幫我找一份宗教方面的工作,他真是一位熱心的紳士,我欣然應允。
5月18日
通過羅南的引薦,我見到了那位神秘的存在,他們對我的學歷表示了贊揚,這讓我很高心,我們交流宗教,他熱情的邀請我加入,但我仍然需要考慮,畢竟加入沒有任何官方文書的宗教組織在法律上是被禁止的,但這對我的宗教學知識會有提升,我確信這一點。
......
6月13日
我注意到英菲妮塔再次與那個沒有羞恥心的男人見面,這已經是本月的第五次,哪怕我們之間......這是無法被容忍的,我感到憤怒,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6月22日
我們爆發了爭吵,是我想的太多?
6月23日
得到獎勵的我會改變自己的命運嗎?我不確定,但不論如何,我要獲得力量,我不允許任何人踐踏我的尊嚴,絕對不行!
......
攤開在桌面上的日記中間被撕去了許多頁,以至于整本日記看上去都有些不規整,觀看日記的唐納德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他的體力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現實連番的沖擊與精神上的極度消耗令他在閱讀筆記的途中便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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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像是被拋進了一個無底洞,下墜,再下墜,直到周圍開始出現可以隱約分辨出來的圖像。
一張直徑半米的原木桌,周圍坐著三個人,視角在旁邊的某處,圓桌上正在進行討論。
“唐納德,這是我們改變命運的一次機會,只要你點頭,我們的計劃就可以順利的進行,我們將會得到前所未有的獎勵!”
圓桌上一個眼泡浮腫,鼻子塌陷,長相實在無法恭維的年輕人正神色激動的向對面一直低著頭的年輕人說著什么。
那是“我”嗎?
這是唐納德的夢境,也是曾經的“我”經歷過的事情?
某些印象深刻的記憶碎片并沒有完全消失,只不過是以夢境的形式在睡夢中重現。
“羅南,我想要再考慮一下,這種事情是不合法的,要是出事......”
“我”稱呼他為羅南,這就是將“我”引薦給邪教的人。
記下他的模樣,確保下一次見到他能夠認出來。
“你不該有任何遲疑,你是主的追隨者,這是你信仰不足的表現,唐納德,你得立刻做出選擇,違背主的意志,你該知道會有怎樣的懲罰。”
坐在右邊的人在這時候發話,音調低沉且帶有一種令人沉默的威懾力,由于他背對著唐納德,想要看清他的樣貌,就必須換個位置,于是視角隨著意念的行動而開始變化。
然而就在即將看到對方面容的那一刻,一直低著頭的“我”突然轉過頭,那一雙黑底血瞳死死的盯著唐納德,面容猙獰,牙齒緊咬著。
“我”在憤怒......狂怒!
不!那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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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嘶~”
驚醒的唐納德身體猛的往后一揚,膝蓋撞到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疼痛隨后而來。
下一秒,唐納德感受到的便是深沉的驚懼,那張狂怒的面孔,他沒想過鏡子里看上去安靜文氣的自己會有那種表情。
往后撐開椅子,看了眼桌上的懷表,凌晨3點,看書桌前的窗外一片漆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盯著桌上的筆記看了一會兒,拿起一旁的鋼筆,他要寫下昨晚和夢境的一些內容,他現在頭腦混亂,把這些線索集中到紙上能讓他更好的去判斷。
眼前日記上的文字是這個世界的文字,但筆尖寫出來的卻是前世的方塊字,這是唐納德故意的,他要確保除了自己以外沒人知道內容。
身在異鄉,防人之心不可無。
日記訊息:英菲妮塔的接濟(既然是夫妻,為什么要用接濟這個詞語?),羅南的引薦(邪教信徒?),不合法的教會組織(邪教),英菲妮塔與某個男人的頻繁會面(老王?),更重要的事(后續的日記被撕毀,這件事應當發生在6月13日至6月22日),能獲得力量的獎勵(讓“我”送命的降魔儀式?)
夢境訊息:羅南的教唆,不明人物的壓迫(他們要求的事很可能是那件所謂更重要的事)。
列出信息,緊接著就要找出其中的關鍵。
唐納德想要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他就必須弄清楚一些事情,例如:邪教的性質。
前身參與了這個組織,一般來說這種不被法律所接受的地下結社,進去難,出來更難!
為了保證自己的隱秘性,邪教內部做出一些傷害試圖脫離教派的人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的行為,畢竟只要被政府與正統教派發現,他們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是的,通過桌上的書籍唐納德知道,這個世界的教派勢力極大,整個萊恩帝國官方統計的正規教派不下二十個。
這些教派中的大部分都擁有自己的教區,分布在萊恩帝國各處。
各大教派教派中的信徒更是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底層平民,幾乎涵蓋整個社會階層。
可以說信眾對于每個教派來說都是根基所在,那些隱藏在暗處,整天做一些偷偷摸摸的勾當來吸引信徒,又不愿意承擔社會責任的人,政府和正統教派自然是深惡痛絕的。
“必須要想辦法脫離這個邪教組織......”
唐納德想要獲得正常的生活,這就是必須要做的事,他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邪教的某次儀式當中,更不想死于正統教派的圍剿,書中提到的宗教裁判所實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只不過目前他對于這個邪教的認知只是停留在日記與夢境的記憶碎片當中,一切都只能慢慢摸索。
暫時拋開這一面,當下唐納德還面臨著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自己身體的變化。
自己難道真的與惡魔簽訂了契約,進而獲得了某種力量?
想到這,唐納德不由自主的回憶起自己昨晚在巷道中的情況,他看到了那兩個兇徒頭頂上的灰霧與其中的血絲,在后續更是爆發出了能夠控制他們行動的力量。
如果我能使用這份力量,對接下來的行動是否會有幫助呢?
低落的心情莫名有些提振,作為一個穿越者,如果說還有什么能讓他在這個世界感到安全感的,那就只有這份不知道來由的力量。
至少不是一無所有不是嗎?
暫時還沒有發現使用這份力量除了身體的疲勞之外會有什么別的問題,唐納德并不迂腐,為了生存下去,他不介意去嘗試一些從未接觸過的手段。
深吸一口氣,將手平攤伸出放到桌面上,唐納德準備進行嘗試,他記得自己看過一部電影,主角是一具會開摩托的骷髏,人家似乎也是跟惡魔做了交易,然后獲得了力量。
借鑒一下前輩怎么樣?
“咳咳,嗯......我現在想像自己與火元素在溝通,將它們凝聚在我的手中......好歹冒個煙吧?”
風元素,雷元素,水元素......試了個遍,那些傳說中的元素能量沒有任何一種回應唐納德。
看著毫無反應的手掌,唐納德情緒再度陷入頹喪,無奈的扭動著手腕,目光隨意的掃視著桌面,旋即停留在鋼筆上。
如果說元素能量沒有反應,那么單純的精神力呢?
手指指向鋼筆的中段,意念不斷的想象著鋼筆站起來的模樣,下一刻唐納德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他的眉心處傳來某種奇異的感覺,仿佛自己的思維突然變成了某種無形,卻又實際存在的東西,正在從指尖延伸出去。
非要用東西比擬......與水流的形態類似。
額,這并不是說唐納德腦子進水,而是他的念力或者說精神力以無形的水流狀態延申到了體外,量并不多,大約只是去掉針之后針筒出口射出來的流量,手指便是出口媒介。
并不能說這股念力多么強大,但它確實存在,并且在幾秒鐘之后,唐納德的腦海中感受到鋼筆的輪廓。
手指的位置不變,先是筆尖的顫抖,再是整根鋼筆的擺動,在唐納德滿含驚喜的目光下,鋼筆成功豎立......
“厲害了......我這算不算超能力?”
愉悅的情緒讓唐納德短暫的忘卻當前的困境,而注意力的分散讓精神力立刻失去了控制。
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疲憊感,比起巷道中的狀態要輕松許多,但仍然讓唐納德感到胸口一陣煩悶。
僅僅只是豎支鋼筆便感到疲憊,這超能力弱的令唐納德有些措手不及。
休息了一會兒,唐納德決定再嘗試一次,這一次的目標是漂浮,他要找一個輕一點的東西。
暗紅色的珠子。
然而這一次出現的情況卻是唐納德怎么都沒有想到的,當他的精神力接觸到暗紅色珠子的瞬間,這顆珠子便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開始散發出淡紅色氣霧,并不消散,而是附著到唐納德的精神力上。
“不,這不屬于你!!”
唐納德猛然垂下頭,表情是熟悉的猙獰,猩紅的瞳仁再度浮現,口中吼出的卻是極為晦澀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