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該買一副墨鏡。
唐納德在第一次激活靈視能力后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他的能力有顯性的因素,不好隨便使用,有一副墨鏡就有了一個遮擋的屏障,能有一個余地周旋。
話分兩頭,唐納德從進入捕鼠人店鋪的第一步開始,便悄悄的往地上灑下一些尋蹤粉末,并沒有讓另外兩個人看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這句話不能說是絕對正確,畢竟有些時候眼睛看到的也有可能是假象,只不過當下唐納德還是信任自己的新能力以及這尋蹤粉末的,他倒要看看,這捕鼠人家中的地面上有沒有鼠群活動的蹤跡。
結論是......有,但不多!
跟在夏洛克的身邊往外走的同時,唐納德的目光一直徘徊在撒過尋蹤粉末的地上,老鼠腳印確實存在,來來往往,曲折往復,只不過橫豎就那么幾道,與其說是鼠群的活動痕跡,不如說是夜深人靜時外來老鼠的拜訪。
單從這一條線索來看,捕鼠人應當是沒有嫌疑的,畢竟他真要是控制了大量老鼠,沒理由地上會是這番情形。
“最近這兩天最好不要外出,我們可能還要來找你,當然,下一次來我會準備酬金。”
得知了重要訊息的夏洛克腳步輕快,他手中有管道工人的地址,相信案件很快就會有轉機,唐納德最終還是收回了目光,轉身關上店鋪大門。
腳步聲遠去,捕鼠人弓著的身體往上提了提,坐到身后的木椅上。
“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倒是來了兩個......倒也無妨,這兩個普通人能走到這一步,證明之前的手尾還是不夠干凈,那些家伙恐怕更難應付,該換個地兒咯。”
曲起手指輕敲桌面,從工作臺下抽屜內取出一只短笛含在口中,輕輕吹響,身前數十只鐵籠,再無嘈雜聲響。
這一次,眼見亦是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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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工借著修理管道的名義在埃布爾家中自布下了自己的計劃,一定是如此,他先摸清楚埃布爾家中的管道狀況,然后再安排自己控制的老鼠進來,通過老鼠洞進行偷盜,這樣一來正門就是上一百道鎖都沒用。”
出了邦利區,夏洛克分享著自己的看法,唐納德則是摸了摸肚子,懷表上的指針顯示下午3點30分。
撩開馬車旁邊的窗簾,外面的陽光依舊熾烈,卻也有了盛極而衰的趨勢,黃昏很快便要降臨。
“午飯還沒吃,需要找地方買一點嗎?”
“等抓住犯人,吃大餐,現在先留著肚子。”
唐納德有點餓,夏洛克卻沒有停車歇息的想法。
管道工居住的地方距離邦利區有不短的路程,一路顛簸了近二十分鐘,才在他所在的街道停駐。
普通的民居,這一次還是夏洛克先上去敲門,并沒有等太久,很快就有一個小女孩出來開門。
“請問塞爾先生在家嗎?”
“在的,我爸媽都在家。”
小女孩的回答確認了管道工,也就是塞爾的位置。
“我們有事找你父親,是工作方面的,能不能幫我們跟他說一聲,讓他出來一下?”
不論如何,小女孩是沒有任何罪責的,把塞爾叫到外面,就算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也不至于給孩子留下陰影。
“唐納德,你感覺到不對勁了嗎?”
等小女孩重新進門,夏洛克突然頭也不回的問道。
“嗯!這是烤肉腸的氣味!”
這戶人家正在準備晚餐,肉味兒對于吃了兩天面包的唐納德來說可是令人敏感的東西。
當然,這不過是一點點幽默細胞而已,唐納德知道夏洛克想要表達什么,這如果就是管道工的家,那么他作為一個潛在的竊賊嫌疑人,在哪控制的老鼠?
毫無疑問的,老鼠這種生物對于婦女和兒童來說不亞于某些兇猛野獸,讓一群老鼠拿著一堆珠寶在自家女兒和妻子面前路過?
那尖叫聲估計能把屋頂給掀咯,到時候什么都藏不住。
如果說他是在外面的某處秘密地點進行的控制,這就有些麻煩了,抓住他,不代表就能問出藏寶地點,而且只要他們沒掌握塞爾控制老鼠的明確證據,后者只需要否認一切,他們就拿他沒轍。
無贓物,無證據,他們不是警察局可以申請一個搜查令帶回去慢慢審,私家偵探是沒有權利逮捕別人的,他們扮演的角色只能是找到兇手,在證據確鑿的前提下實行抓捕或是擊斃。
注意前提:證據確鑿!
“兩位先生,你們有工作找我?”
塞爾出現在門口,看到他的第一眼,唐納德視線凝固。
眼前這位管道工人,身上穿著還沒來得及脫下的工作服,雙手,臉頰上都帶著一些污漬。
面容憨厚,看到干凈整潔的兩人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自己的臟手往后藏了藏。
這是控制一大群老鼠偷竊埃布爾大半個倉庫珠寶的盜竊犯?
“塞爾先生,我們是私家偵探,最近正在追查埃布爾先生家中......一只手表失竊的事情,我們注意到前幾天你曾經進過埃布爾天先生的家,請問你在他家中做了什么?”
夏洛克的語速很快,很顯然,他意識到了某些事情。
“我可沒有偷東西,那天埃爾布先生家里廚房的管道堵住了讓我去修理,我保證我只是修理了通水管道!”
塞爾有些緊張,前后語序不搭。
“然后呢?關于管道這方面,你是否拓寬了管道。”
“對啊,我確實加寬了埃布爾先生家中的排污管道。”
居然如此輕易的承認了......
夏洛克的臉色不太好看,管道的拓寬是案件的關鍵點,那是老鼠潛入的通道,而塞爾如此輕易的承認,有很大的可能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的意義!
“當時是誰讓你拓寬的管道,你不是清理堵塞的嗎,為什么要多此一舉?”
“是一個捕鼠人,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在排污管道里發現了一只死老鼠,就是它堵住的管道,本來我把它清理出來就要走的,但捕鼠人對埃布爾先生說如果不擴大管道,說不準還會有老鼠鉆進去堵死在里面,然后埃布爾先生就讓我動手把管道擴張,換了三節管道才完成。”
糟糕,被騙了!
這管道工根本就是捕鼠人投給他們的煙霧彈,故意用語言來引導他們往這方面想.
老鼠的進入確實靠的是管道工擴張過的排污管道,但促成這件事的卻是捕鼠人!
“當時你在修理管道的時候,捕鼠人在做什么?”
“他?提著一些工具在房子里四處安鐵籠子.......我真的只疏通和拓寬了管道,做完就走了,東西失竊這種事可跟我沒關系。”
塞爾還是很在意被當成竊賊,不停的重復澄清自己。
“知道了,謝謝配合,唐納德,我們走。”
這時候也沒時間去解釋什么,抓捕罪犯才是最要緊的,捕鼠人刻意隱瞞自己的行為,光憑這一點,幾乎就可以斷定他的身份。
“可惡啊,第一次辦案就讓罪犯騙倒了......現在想想,之前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直接反問回來,就是在搶占話語的主動權,讓我們跟著他的談話節奏走,不知不覺就被引到管道問題上去,這下慘了,我們兩個剛才的行動打草驚蛇,他騙了我們,等我們兩個離開,肯定會立刻轉移,現在只能希望能趕得及......先生,能不能再快一些,事關埃布爾先生的珠寶!”
“這是你第一次接委托?”
盯著夏洛克那副成熟干練的滄桑面容,唐納德只覺得牙疼,并且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力是不是有問題。
滄桑的面容,唏噓的胡渣,精干的氣質......這樣的面相,怎么看都像是久經考驗的老牌名偵探,居然是個新人。
這下可好,一個是新人偵探,一個更是才穿越過來不久,對這世界的風土人情都是一知半解的“記憶缺失者”,一上來就接了個酬勞為15金鎊的大委托,面對罪犯還是個老奸巨猾的駝背老人。
勇者連史萊姆還沒打,直接進魔王城堡了啊......
“夏洛克,我覺得不用太難過,你不覺得我們的辦案過程雖然有些曲折,但現在不也是順利的確認了竊賊嗎?換作普通警察,怎么可能比我們快,咱們只是在經驗上有所欠缺,被那捕鼠人鉆了空子。”
懊惱歸懊惱,該吹的還是要吹一下,否則自己的老板怕是要羞憤欲死,畢竟剛才他還在車上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已經找到了兇手。
其實唐納德說的并沒有錯,這個案子,換作正常的警察來辦,別的不說,光是老鼠偷珠寶這一點,唐納德敢打包票,普通警察是絕對想不到的。
這不是聰明不聰明的事情,而是一個思維的定式,就像我們從來不會去想水杯開口說話抑或是家里的貓跳起來給自己一拳(撓兩下還是有的)。
捕鼠人同樣沒想到來跟自己打擂臺的會是兩個愣頭青,誤打誤撞,正好抓到了關鍵,即老鼠偷珠寶的事實。
說來也巧,唐納德正好有靈視的能力而夏洛克身上也有尋蹤粉末,否則想要這么快追查到這地步實在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