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之間的碰撞,奎托單臂擋在英菲妮塔的長劍,經過銀月之力加持的斬擊僅僅只是留下了一道淡薄的血線。
再一次的逼退英菲妮塔的突圍,唐納德與奎托兩人一前一后的將教堂大門堵上。
“威力倒是不錯,都回來,圍殺她!”
這時候奎托反而克制著自己的進攻欲望,他知道還有另外三個人需要解決,在這時候上去就是浪費力氣,靠著這些雜兵圍死一個是一個。
“她手里的箱子里裝的應該就是寶物,你的行動速度比我快,我幫你看著另外一邊的幾個人,你先把東西搶到手,”
唐納德站在門口,與奎托說話間又往外退了一步,拿出口袋中的懷表看了眼。
8點30分。
重新被人群包圍的英菲妮塔揮舞著銀色長劍,左突右撞,奈何人群密集,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讓她即使是招架都要用上全力,稍不留神就會被偷襲得手。
在場的這些希亞教徒可沒有公平一說,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敵人,手中的帶毒弩矢,飛鏢,又或是袖箭,槍械,全部往中央的英菲妮塔身上招呼,不求致死,只要能造成她的狀態下降,便算是成功。
“英菲妮塔!放棄!”
人群外傳來戈洛納的大吼,他所說的放棄,自然是放棄他們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些東西。
透過包圍者之間的縫隙,英菲妮塔看到的是身上滿是燒灼和腐蝕痕跡的戈洛納,銀白色的能量盔甲只剩下三分之一還掛在身上,這位神賜使徒,終究還是勝不過兩個惡魔契約者加一個壯漢的三方圍攻。
傷亡慘重!
整支銀月衛士隊伍,到如今剩下的只有陷入絕地的兩人。
汗水浸透的長發貼著臉頰,英菲妮塔大口喘著氣,紅著眼眶打量四周,怎么就到了今天這地步?
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
“唐納德·格蘭特!”
張開嘴,口水混著血絲噴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英菲妮塔表情猙獰,憤怒與仇恨占據她的內心。
“你喊那么大聲做什么,我又不是聽不見,哦......或許你是想求我放過你?可以的,就像你當初讓我喝下慢性毒劑,你現在跪下來求我,興許我會答應做你的救命恩人。”
唐納德目光掃過大教堂,弗雷迪被圍殺,他們口中的隊長在安托萬父子的圍攻下即將敗亡。
左手食指上的定位戒指,當著英菲妮塔的面拋在地上,抬腳碾碎。
追蹤?
取下戒指,后果自負?
現在就算是當著你的面把戒指毀掉又如何!
咻嘭!
身后煙花升起,七彩的火花在夜空中綻放,饒是外頭仍舊下著小雨,依舊沒能遮住它們的光彩。
唐納德回頭看上一眼,的確漂亮,總算是等來了這最后的信號。
英菲妮塔不再說話,抓著手提箱,原地旋身,毫不猶豫的將它拋出去,這是全場的目標,她已無力持有。
眼下最重要的是活著出去!
寶物被拋出,一直站在人群后看著的奎托立即出手,就連人群也開始往手提箱飛出去的方向移動。
此時的英菲妮塔與之前的唐納德何其相像,手中握著寶物,那便是眾矢之地,沒了遺產,就成了毫無價值的存在。
“查爾斯,拿東西!”
另一邊的安托萬父子當然也注意著手提箱的情況,在它被拋向空中的瞬間,坎恩出聲,早有準備的查爾斯當即轉向,大量的灰色觸手直奔正往他們這邊飛來的手提箱,英菲妮塔在拋投時并非隨意,而是特地將方向定在了安托萬父子所在的位置。
英菲妮塔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沖向那邊,寶物成了無主的東西,這兩家的盟友關系頃刻間蕩然無存。
現在離開就是最好的機會,但是在那之前,她必須要殺死造成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唐納德·格蘭特!
然而當她將目光重新投向大門口,哪還有唐納德的身影?
眼里看到的是不遠處街道亮起代表著普斯頓警察局的紅色燈光,耳中聽見的只有那一聲聲警哨響聲。
“邪教異端,竟敢破壞大教堂,你們都將被送入裁判所,審判者,肅清他們,秩序降臨,正義審判!”
雨夜中有人發出指令,剎那間便有三道金色雷光從天而降,下一秒教堂前的街道上便多了三個渾身金光閃爍的人。
“3個神賜使徒,這也是你的謀劃么,讓我們先自相殘殺,最后再讓正義教會的審判者收拾殘局,一個都跑不了......”
英菲妮塔不再前進,而是直接坐在了門口,放下武器。
她投降了,為了活下去,為了......復仇!
這時候沖出去,直面因為自家大教堂遭到破壞而處于暴怒中的審判者隊伍,很可能會被他們當場轟殺。
教堂內的其它人也不是聾子,他們同樣聽見了外面的喊聲,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發熱的頭腦在此時驟然冷卻,甚至于某些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的人渾身都開始發冷,武器落地聲響不絕于耳。
普斯頓市最強的兩家勢力,政府與正義教會,入場。
“快離開這,我們都被騙了,這是個陷阱!”
坎恩感受到大教堂外的氣息,他到此刻才明白唐納德真正的計劃。
漆黑之書與教堂中的寶物,都是誘餌,為的就是讓他們這些人統統下場,再借助政府與正義教會,一網打盡!
唐納德怎么把握的時間?所有人簡直就像是在他的安排下有序入場,任何一處順序錯了都不行。
唐納德怎么知道羊皮紙有問題,他們的身份是什么時候暴露的?明明前兩天他們還在街角書店里相談甚歡。
唐納德怎么做到讓正義教會直接出動了3位神賜使徒,他們憑什么會認為教堂這邊需要派出三位神賜使徒才能解決?
不論是銀月衛士們還是安托萬父子,兩邊都認為是自己控制著局面。
到頭來卻被一個一直處于他們眼皮子底下的人給算計了。
原因是多樣的。
不論是英菲妮塔還是安托萬父子,他們互相都認為對方在監視著唐納德,為了不引起另一方的疑心,反倒是各自主動撤了監視手段。
英菲妮塔靠著慢性毒藥以為控制了唐納德性命。
安托萬父子則是認為自己的布置完完全全的獲得了唐納德的信任。
歸根結底,他們都低估了這個在與惡魔的戰斗中成功存活下來的異世界靈魂的能力與決心。
“父親,怎么辦?”
查爾斯拿著手提箱,面色陰沉。
“你想辦法跑,我幫你撐一會兒,拿上東西,以你的能力,能跑多遠跑多遠,我的東西放在什么地方你應該知道,這盒子里的東西,你找機會喝了,然后想辦法幫我報仇。”
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坎恩早就感受到外面已經有三道氣息將他鎖定,他開始交代后事,平淡到仿佛是在談論另一個人的生死遺言。
“我知道了,您等著,唐納德·格蘭特,我會找到他!”
這時候留下來談什么父子情深要死在一起是極度愚蠢的行為,查爾斯選擇服從坎恩的指令,趁著外面的人還沒徹底在形成包圍,渾身化成灰霧,隱沒于教堂后方的陰影。
整個大教堂并不是只有正廳,后方還有不少房間,現在就看坎恩能堅持多少時間了。
面對前方的審判者隊伍,坎恩突然一腳踩進附近的由于巖漿而出現的火團當中,沒有使用任何的能力進行防御,身上的衣衫第一時間被點燃,火勢迅速蔓延他的全身。
皮膚由于燙傷而綻裂,露出血紅色的血肉,火焰仍舊在往內部侵蝕,坎恩從始至終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上一下。
“我將為您奉上我的一切,請賜予我毀滅敵人的力量。”
當火焰將他變成一個人形的火炬,坎恩就地跪下,輕聲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下一秒存在于他身上的火焰暴漲,那沖天的火光照亮整個教堂大廳,坎恩·安托萬消融于這火焰之中。
但他身體原本存在的位置卻多了一個白色的火焰人形,當它站起,身形便不斷的膨脹擴大,最終化成與身后正義之神提爾的雕像相差無幾的巨型火人。
火人的雙臂交叉搭在胸前,又在下一刻伸向教堂天頂,火焰漩渦以它為中心自地面升起,起先不過是幾米的范圍,緊接著便迅速往外擴散。
任何東西,觸之即燃......
夜空下的普斯頓市大教堂,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團,即使是在幾個街區外的地方,依然清晰可見。
唐納德坐在馬車頂上,這是他要求的,而這輛豪華馬車的頂蓋也確實足夠寬敞牢固。
“格蘭特先生,9點30分的火車,咱們到站正好上車。”
前面傳來馬車夫的聲音,他背對著唐納德,自然也就看不到后方的異景。
對于這個客人,他其實是有些好奇的,他的要求很奇怪,一會兒讓人撕羊皮紙,一會兒又要坐到車頂上去,說是有些事情不想錯過。
但他只是個車夫而已,有些事情,他不該問,也沒資格問。
“是嗎?看來我還是很準時的,你慢慢來就是了,我現在不著急,一點都不著急,我有的是時間,嘿......哈哈哈”
唐納德在馬車頂上,望著遠處的火光。
笑的前仰后合,涕淚橫流。
普斯頓,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