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雨轉大雪。
車廂內,杰奎琳和醫生兩人面面相覷,眼前的景象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程度。
“我在學院中學習醫學知識的那段時間看過大量的醫學著作,但我并沒有看到有任何一本書籍上提到過這種傷口惡化的情況,我想可能是寄生蟲......可是這些肉觸手分明是從教士的血肉中長出來的,怎么可能會有這種類型的寄生蟲?”
醫生拿出隨身帶著的筆記和幾本醫學書籍翻閱著,手里的鋼筆不斷的劃過一些文段,黑色的線條在筆尖的牽引下游走于字體之間,最終也是只能頹然頓住,只剩下一個黑色的墨點。
作為一名醫生,他無法用自己的專業知識解釋這種狀況。
“它可以吸收我所釋放的能量快速成長,還會對教士的身體造成損傷......教士的傷,槍傷?”
這些肉觸手就生長在傷口及其周邊的位置,杰奎琳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傷口的問題。
“對,這一點毋庸置疑,我在樹林里給教士做過包扎,當時我就檢查了傷口,確實是子彈創傷。”
槍傷跟其它類型的傷勢還是有些差距的,他不可能在這上面犯錯。
“會不會是在森林內感染了某種怪病......你知道的,我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時候也會遇見一些奇怪的怪物。”
作為晨光教派的騎士隊長,她本身作為一名異徒,自然也接觸過一些特殊的存在,教士的傷口無法以常理揣度,那就只能想到在另外的方面。
醫生聽到這話猛然從另一邊的床鋪上站起來,只聽見“鐺”的一聲,醫生又坐了回去,揉著后腦勺,滿臉的驚慌。
“怎么了?”
杰奎琳有些詫異的看著醫生的表情。
“要是照你說的,真是怪病,萬一會傳染怎么辦?地上的那些......觸手!必須立刻處理掉,否則要出大事!”
一提到傳染,杰奎琳的臉色同樣變得難看,哪怕是意志再堅強的人,要是看到這些詭異的觸手出現在自己的身上,恐怕都是要崩潰的。
“車上是不是有燒煤的火爐?找個鐵盒,將這些觸手隔離存放,然后想辦法拿去燒掉。”
杰奎琳也是個有決斷的人,迅速的做出了決定,緊接著說道,
“列車能不能停止?我們不能拿車上這些乘客的生命做賭注。”
“這恐怕是不行的,附近沒有停靠站,列車就算隨便找一處地方停下也不可能讓乘客們下去......如果是我們下去,那么護送任務肯定就不能按時完成,步行前往科爾塔,這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更何況我們想要說服列車長停下列車總得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這些東西,怎么可能對他提起!”
這可不是路邊召之即來的載客馬車,而是一輛乘坐著上百人的火車,望一眼窗外,荒野上落著大雪,怎么可能停在這里。
如今的情況實在是棘手,兩人在車廂內苦思解決的方法,然而還沒等他們想出個所以然,床鋪上的教士卻是突然起了反應,與原本因為痛苦而昏迷過去的身體再度開始顫抖,毫無預兆的翻過身,開始出現嘔吐的現象,一些黃褐色的液體從他的口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帶著一種怪異的腐臭味,非常難聞,杰奎琳只好將旁邊的窗戶打開才勉強有所緩解。
與此同時,教士傷口位置的觸手又開始生長,毫無疑問的,這是病情惡化的跡象。
“杰奎琳,現在距離科爾塔還有一天半的路程,再怎么下去,教士絕對撐不到終點站,到時候我們難道送一具......教士先生掌握的情報,或許可以先告訴我們,然后再由我們代為轉告,這樣一來就算出現最差的結果,至少我們還可以......”
“嘔”
大概是為了反駁醫生這句聽上去十分不吉利的話,教士發出了一聲極響的干嘔打斷了他的話。
“對了,讓隊員們分開去問車上乘客,說不定還有其它的醫生,他們或許就有聽說過這種病癥,我們得想辦法挽救教士。”
能想出這種方法,其實也算是死馬當成活馬醫,說不定這其實就是種比較少見的皮膚病或是寄生蟲呢。
“那隊長你留在這,我出去讓隊員們到各個車廂找醫生。”
“不,教士現在需要看護,我出去,你在這看著......如果教士短暫恢復清醒,你可以嘗試著征詢他的意見,讓他將自己的任務告訴我們。“
杰奎琳起身離開車廂,開始給隊員分派任務,他們自然不能將事實告訴別人,只是詢問有沒有醫生,然后將一些癥狀告知。
結果是令人失望的,問了許久,火車上確實有醫生存在,但他們同樣沒聽過這種癥狀,有人還以為他們是在用有人生病這種事情開玩笑,險些跟他們吵起來。
“只有最后3節車廂了,要是還找不到能夠提供幫助的人......”
杰奎琳不再說下去,只是她臉上灰暗的表情不言而喻。
咚咚咚
敲響一個車廂內的包間,里邊正有笑聲傳出。
有人推開矮門,包間內外,一時全都陷入了沉默。
“有事?”
唐納德自然認得這些人,上車前他可是盯著這些人看了有一會兒,他這會兒手里正拿著一副好牌,準備大殺四方呢。
“沒......有事!”
杰奎琳對這幾人也有印象,畢竟昨天晚上才見過,將教士接回去之后也聽他說起過這幾位“見死不救”的人,下意識的想要離開,突然又想到這些人似乎是一支異徒隊伍,現在可不是計較一些細枝末節的時候,因此硬生生的改了口。
“請說。”
雙方不熟,這算是第二次見面,唐納德又不好直接請人離開,只能出聲問道。
順便用眼角的余光偷看斯特芬妮手里的牌。
“我們有一個同伴,生了重病,傷口的位置長了一些怪異的觸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遇見過類似的情況?”
“觸手沒有。”
否認的干凈利落,一方面唐納德確實沒見過觸手,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這些人口中所說的傷者肯定是昨天晚上他們碰見的那人。
說白了,他不想救,更何況本就沒有辦法去救。
“我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但這一次確實是極為嚴重的事態,我朋友的病可能會傳染,到時候可能全車的人都有危險,現在列車不可能停,我希望幾位如果有救治的辦法,請幫助我們,晨光教派會向各位提供滿意的報酬。”
之前聽教士說起這幾人很冷漠,作為騎士長,杰奎琳自然也知道異徒們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只當是唐納德不想惹上麻煩才拒絕,只能咬著牙透露了另外一個訊息。
“傳染......你說什么”
能讓異徒束手無策的傳染病,唐納德跟杰奎琳身后的幾個騎士露出了差不多的表情,緊接著皺起眉頭說道,
“既然你認為是傳染病,還將病人帶上火車,你在想什么?”
“喂,說話的時候請你注意語氣!”
因為驚訝,唐納德說話時的語氣不免有些重,這讓車廂外的幾個年輕人都有些不滿。
“怎么,人是你們帶上來的,現在出事了讓別人幫你們擦屁股?行,我倒是有個辦法,既然是傳染病,那就直接將人殺死后拋到野外就是了,如果要火化,我可以免費提供給你們一個火系銘文卷軸。”
這些人不滿,唐納德的心情又能好到哪兒去?
好端端的打著撲克,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車上有個帶傳染病的客人,還是他們帶上來的,現在居然要唐納德幾人去救治?
“目前并不確定會不會傳染,只是有這方面的可能而已,他的傷口周圍突然長出了一些會傷到他自己身體的觸手,這給他造成了極大的痛苦......如果你們能治好他,我可以承諾給你們滿意的報酬。”
從眼前這些人身上感受到的壓迫性氣勢讓杰奎琳意識到這些人應當是頗有實力的人物,再次請求道。
“我沒有騙你,我確實沒見過,甚至聽都沒聽過什么傷口長觸手這一類的事情。”
唐納德聳了聳肩,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還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等等,你們晨光教會跟工藝與鍛造教會關系如何?”
安東尼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幾名,看向唐納德,手指不著痕跡的點了點他佩戴在左手食指上未完成的空間戒指。
“你們怎么知道......”
她可沒有表明身份.
“你腰間長劍的徽章足夠證明這一點,我就只說了吧,我們一行人前往科爾塔是為了能找一位巧匠為我們打造一件特殊的魔法物品,如果你們有這方面的路子,那么我們雖然沒見過那種怪病,但也可以想辦法幫忙。”
在打撲克的時候,他們幾人聊過關于空間戒指鍛造的事情,光有錢是不夠的,他們得先找到一位能夠打造空間戒指的工匠才行,而這種級別的工匠,顯然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見到的。
“如果你們能治好教士的病,我可以承諾為你們引見一流的工匠!”
只要能救回教士,找一位一流的工匠對于杰奎琳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
“走吧,帶我們去看看人。”
現在是交易,而且還關乎空間戒指,唐納德自然更為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