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不可見的虛空中,一縷影影綽綽的烏光落下,宛如太古魔蛇般向著星暇的神魂飛速纏繞過來,略微一閃就消弭于無形。
與此同時,在彥塵子的洞府中,這位核心長老正端坐在云床上,凝神祭煉著一件法寶,詭秘的烏光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他的身上,一纏一繞間,大片慘綠魔焰升騰而起,將他整個人都卷了進去。
短促恐懼的慘叫聲戛然而止,等到外面值守的弟子察覺到不對勁,進去查看時,駭然發現里面的云床上只剩下一堆朽壞不堪的枯骨。
“不好了!長老被人暗算了!”
嚇得魂飛魄散的弟子大呼小叫地飛奔出來,旋很快就有更多的弟子聞聲趕來,將洞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環佩叮當聲中,星暇蓮步輕移,行云流水般穿過水晶長廊,走進奇花異草滿園的院落,沿途偶遇的弟子們紛紛行禮問候不迭。
須臾之后,第二縷烏光浮現,依舊迅疾若電地纏繞過來,旋即隱入她的身體消失不見。
鐵玄峰。
洞府中的吳琴丟開手中的道書,端起旁邊的參酒一飲而盡,只覺得心情愈發煩悶。
自打當初被秦烽教訓之后,這位核心弟子就一直閉門不出,即便是秦烽獲封道儲,所有的核心弟子按規矩都應該過來拜見,他也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作為鬼谷塵的死黨派系,又和秦烽有舊怨,此刻即便是想轉換立場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萬一對方不肯接納,那可就落得個里外不是人了。
然而一直拖著同樣不是辦法,秦烽大勢已成,將來真的成了掌教,自己的日子無疑會更難過,說不定連個長老位置都指望不上。
正在糾結彷徨時,一縷詭秘的烏光自他體內冒出,化作大蓬魔焰淹沒了他的身體。
內殿的白玉臺階下,星暇以神念開啟禁制,儀態優雅地拾階而上,第三縷烏光再度出現,向她纏繞過來。
核心長老褚秋毫的洞府中,這位正陰沉著臉吩咐自己的徒弟鬼谷塵“宗門不久之后就會組織開啟大陸南部的絕域詭闌秘境。我這里有一份不甚完整的地圖資料,你拿去好好參詳,里面有不少難得的機緣,你只要順利取走,以后就有資本繼續和那個秦烽競爭了。”
鬼谷塵接過師尊遞來的玉卷,問著“既然弟子能夠預先獲悉里面的部分地形,那可不可以做些布置,最好是將秦烽陷殺在里面,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褚秋毫冷笑“當然可以,我會去向老祖求懇,多給你準備些底牌,你只管放手行事!秦烽若是死在里面,你肯定就是新的道儲,相信姬冰凰也會無話可說。”
鬼谷塵點點頭,正想告退,一縷無可捉摸的烏光破空而至,化作滔滔魔焰吞沒了褚秋毫的身體,體內的諸多法寶以及保命手段都沒來得及發揮作用。
“師尊?!”
鬼谷塵目眥欲裂,那魔焰極其歹毒,輕易將褚秋毫的全身精血法力盡數引燃,好好的大活人,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一灘半粉末狀的枯骨,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是誰?究竟是誰?是哪路該死的魔頭干的?我要將你們碎尸萬段!”
震怒的咆哮聲回蕩在洞府上空,濃濃的怨毒恨意,驚得附近的靈禽靈獸競相走避。
遙遠的神秘地窟中。
主持大陣的紅衣少女臉色慘白,每一縷烏光自祭壇上的秘巫頭骨口中吐出、隱入虛空時,她的容顏就明顯蒼老數分,連續三次之后,她已經由二八少女的模樣變成了三十來歲的婦人。
這等巫蠱詛咒手段終究不是正道,固然威力絕大、歹毒詭異,需要付出的代價亦是極其高昂,越強大的法寶越是如此。
“混賬!這是怎么回事?”
她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居然三擊未中,這死丫頭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連遠古靈寶都拿她沒奈何?我就偏不信了!”
猛催法力,秘巫頭骨微微一震,第四縷烏光吐出,隱入虛空不見。
內殿門口,星暇輕盈地閃身進入。
“夫君,還在用功呢?”
她笑意盈盈地上前,將托盤放在桌案上“人家弄了些你愛吃的東西,嘗嘗口味如何。”
秦烽此刻正在端詳攤在桌案上的六面青銅銘牌,上面繪著某些含義莫名的圖紋符號,當六塊青銅銘牌拼接在一起時,就湊成了一幅殘破不全的星圖。
這是姬冰凰送來的,關于那處天外星空絕地的地圖,完整度只有不到七成。想要補全,就只能求助于星艦。
他心底有些郁悶,不過這是元羅界天的普遍情況,時間是天地間一切事物的大敵,自遙遠的太古時代到現在,湮沒在時光長河中的仙府遺跡、秘藏機緣不知凡幾,很多地方都已無從考證,僥幸有只言片語流傳下來,就屬于萬幸了。
所以很多資料地圖都需要后人去多方考證核實、想方設法地將其推衍完善,才可尋獲隱藏在重重時間迷霧深處的寶藏。
聽到星暇的聲音,秦烽抬起頭來正要說話,敏銳的神念就感應到了那一縷烏光破空襲來。
“哎!仗著手里有兩樣破巫器,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滋擾,真的是煩人呢!”
她有些不高興地嘀咕著,一圈瑰麗的檀金光芒自體內放出,抵擋住了那縷烏光的接近,并將它牢牢禁錮住。
“又是這等背后暗算人的伎倆嗎?”
秦烽心里了然,起身走過來與她雙手相握“也罷,我們就聯手給那些家伙一記狠的,省得他們今后還要沒完沒了地糾纏!”
“嗯,好的。”
星暇用力點頭,一抹混沌光霧涌出裹住了那縷烏光,接著一重金芒籠罩其上……
神秘地窟中。
“不好……”
那位更顯老態的紅衣婦人忽地臉色狂變,不等她有所反應,慘綠魔焰在她體內爆發,并由內向外地噴涌而出,饒是以她半步天仙級別的修為,都險些痛得暈厥過去。
冥冥中的可怕反噬來得又快又急,周圍的二十四位白袍老者紛紛中招,一道又一道慘綠火柱相繼竄起,將他們化成一灘灘骨灰。
生死關頭,紅衣婦人猛一咬牙,手邊的鷲頭拐杖爆開,化作一團清光裹住她的殘軀飛離了骸骨祭壇,以犧牲這件絕品法寶為代價,才勉強擺脫這可怕巫器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