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梁山在王倫手里時,便有七八百名小嘍啰,晁蓋等人來到之后,又率領了幾十名好手進來,最近又有附近不少人慕名前來投奔,粗粗算起來,人馬已經上千。
以梁山上儲備的糧草,供應一千人倒也不是問題,足夠吃上一年半載的。
但若是清風山幾千人馬也都遷移到了梁山時,那問題可就大了,清風山上原本便有兩百多人,牛皋又抓了花榮一千多人馬,之后挫敗了青州五千官兵的圍剿,收了差不多兩千多人,再加上附近餓的沒著沒落的饑民投奔,這人數衍空就要突破四千人馬,若是與梁山上的兵馬匯合,五千人馬只多不少。
這五千人的吃喝用度,可真不是小問題,李俠客雖然是讓晁蓋管理后勤一應事物,但晁蓋只是一個村里的保正出身,管理村里人還可以,但是管理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一應事務,卻是有點手忙腳亂,每次開會都向李俠客匯報種種難題。
你讓他聚眾山林,在外奔走聯絡各地好漢,正是他的本領,可要他管理一筆筆賬目開支,外加糧草分配等事情,確實不是他的長項,因此這次李俠客讓他率眾去萊州開辟鹽場,打通關節,晁蓋當真是不勝之喜,那才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此時李俠客梁山盤踞,若是依靠打劫為生,只要不攻打州府,這梁山眾人都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若是消了打劫的心思,那就得正正經經的想辦法掙錢買糧。
此時大宋雖然貪腐橫行,朝中奸佞當道,天子昏庸無能,但還不到傷筋動骨的時候,李俠客想要起事,一個是時機不對,一個是人員不夠,還有一個就是名聲不夠響亮,觸手都未曾探出,與一般聚眾鬧事的盜匪沒有多大的區別,因此他需要時間來發展,需要有一個穩定的發展地方,而這梁上便是最為理想之地。
只要梁山人馬不聚眾謀反,不亂生事端,相信濟州府內也絕不會傻到一心與李俠客為難。
而要想埋頭發展,無外乎錢糧人三要素,李俠客讓晁蓋等人去萊州開鹽場,便是為了掙錢。
如今鹽鐵經營權,悉數歸于朝廷,官府的鹽,一般百姓很難吃得起,便是私鹽,在普通百姓家中,也買的十分艱辛。
若是壟斷了長江南北的私鹽交易,年入白銀百萬,也只是小菜一碟。
只要有這私鹽做的成,糾集人馬,與地方官府合作,就不愁沒有糧草,不過私鹽只是一部分,日后燒酒作坊也得開起來,作為梁山發展的支柱產業,至于別的商業手段,一步步來便是,有錢有人有兵器,自然有人跟著干。
這濟州府地靠大運河,有地利之便,若是把持的好,南到蘇杭,北到大名府,南北通商,其中大有文章,以此為基礎,將觸角伸到全國各地,慢慢滲透,無須著急,時機到了,自然成事。
不過這是日后的事情,現在首要解決的問題,便是先把糧食買到手再說。
卻說在距離梁山附近,有一個獨龍崗,在這獨龍崗上分布著三個村莊,分別是祝家莊、扈家莊、和李家莊。
這三個莊子極大,加起來有兩三萬人家,平日里經商種田,閑散時操練槍棒,三個村子立下了盟約,若有賊人來犯,便互相照應,共同應敵,堪稱是地方上少有的豪強,便是與地方官府也有幾分牽連,比如今的梁山的名氣還要大。
李俠客帶領魯智深、楊志,率領上百兵士,下了梁山,走出水泊,早有朱貴從南岸酒店里迎了出來,道:“先生,若要買糧,須得去運河附近,哪里糧商遍地,商旅成群,要什么有什么。”
如今的濟州乃是“東魯之大郡,水陸之要沖”,因大運河之利,聚集了南北東西各地商販,青樓酒肆沿河林立,繁華非常。
李俠客等人來到這里時,見此地繁華,都是贊嘆不盡,當下眾人來到一個酒樓處,這酒樓叫做太白樓,乃是當初李白飲酒之所,極為有名。
上了二樓,要了酒菜飲酒觀景,便見不遠處的運河之上,商船一字兒排開,不少人在碼頭裝運貨物,也有青樓畫舫,琴曲隱隱傳出,好一番繁華景象。
此時雖已到了寒冬時節,這碼頭水路依舊不
減繁華氣象。
魯智深看了一會兒,道:“城外凍餓而死之人沿途可見,這里卻是這般繁華,只是幾里地相隔,便是天上地下!”
此時正是寒冬季節,山東境地寒冷難當,平民百姓又無御寒之物,又加之蝗災旱災交攻,即便是殘存了半條性命,在這冬日里卻再難支撐,因此凍死餓死無數。
李俠客皺了眉頭,對楊志道:“回頭讓手下弟兄來濟州府收攏災民,把他們都接到梁山去,能救幾個算幾個。不分男女老幼,愿意去的便都拉上山。”
楊志驚道:“先生,這濟州府里的災民成千上萬,咱們如何養得起?”
李俠客笑道:“不妨事!暫且養他們一冬天,也不白養,咱們山上山下,修建城池,洗衣做飯,都少不了人!”
魯智深道:“若是這般花費,晁蓋他們的十萬貫生辰綱,怕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李俠客道:“該花就得花,這人該救就得救!朝廷不管,咱們梁山管!”
正商議間,便聽的腳步聲響,幾名大漢走了過來,這幾名漢子穿的是錦帽貂裘,一看便是富貴人家,被簇擁在中間的乃是一個青年男子,這男子生的好一張白凈面皮,鼻直口方,雙目斜飛入鬢,一雙眼眸清涼如水,再其下垂手坐著一名中年男子,三十來歲年紀,三縷胡須,細長雙眼,身材高大魁梧,雖然比不上李俠客雄偉,卻也比魯智深、楊志都高上半頭,其余還有幾個裝扮的人,都在一張桌子上圍定,點酒叫菜。
“好漢子!”
魯智深看著幾個大漢英武,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對李俠客贊道:“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尤其是這個青年與那個中年人,十分的了不起!”
那一桌上的人見魯智深看他們,當下對魯智深點頭示意,微笑舉杯。
魯智深大喜,也舉起酒杯,與這幾個人虛虛行了一禮,喝完一杯酒,互相點頭。
恰在此時,一名少年扶著一名婦人上了酒樓,輕聲道:“娘,你慢點。”
那婦人道:“我兒,咱們家貧,吃飯只是在附近小店吃一口便是,來到這酒樓上做甚?”
那少年道:“當日先祖曾在此地飲酒作樂,現在酒樓還在,先祖人卻沒了,我想來這里看看!”
婦人道:“也好!就該多看看,不可忘了祖上的本領!”
正說話間,鄰座上一名酒客喝醉了酒,踉蹌起身,下樓時,一個趔趄,正撞向這名婦人。
少年吃了一驚,伸手輕輕一推,道:“去!”
那醉漢身子陡然凌空飛起,砸向最近的一個酒桌,正是向魯智深把酒微笑的一桌人。
這醉漢飛來迅速,待到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然砸了過來。
桌上留著胡須的中年人伸手輕輕一抓,本欲將這醉漢抓住,不料“嗤”的一聲,抓爛了衣服,這大漢依舊砸向桌面,將桌面上的酒菜全都砸飛,湯汁四濺。
幾個人閃避不及,身上也被迸濺的斑斑點點。
居中的青年男子大怒,站起身來,大踏步向扶著婦人的少年走去:“小子,你怎么這么橫?”
說話間伸手向少年肩膀抓去:“我替你爹教訓教訓你!”
那少年見他手掌抓來,當下一掌拍出,迎向青年的手掌。
“砰!”
雙掌相交,兩人身子同時一震,整個酒樓都晃了三晃,少年站立不動,那錦衣貂裘的青年男子反倒后退了兩步,臉上猛然一紅,露出駭然之色,看向扶著婦人的少年人:“好小子,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