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作品:《》
桃花和林晚在一片賀聲中朝箭場起射線走去。李華將硬弓交與林晚,眉眼溫柔的看著桃花,“朕說到做到。”
“奴婢多謝皇上。”桃花溫婉地福了福身,走到李華身側站定。她沒有看李稷僵直的身影,她甚至有些害怕看見他那張失落的臉。
李稷站在一旁神色復雜。
李華朗聲道:“以后,不該提的事,還是別提的為好。你以為,朕還同當年般,會再輸于你?”
“臣弟……”李稷沉沉的看了低著頭的桃花一眼,“恭喜皇上贏得桂冠。”
桃花此時內心極為復雜,總覺得自己愧對李稷,一直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李華負手走到高臺上,在金龍椅坐下,桃花也趕緊跟了過去,站在一側候著。
林晚在高臺上宣布道:“此次春狩圓滿結束。眾人稍作歇息,起寨拔營。午后回長安城。”
“是。”眾人齊聲應道,林中的鳥兒又一次被驚飛一大片。
桃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出了帳篷正準備去氈房那邊幫襯一下林晚。
“桃花姑娘。”身后傳來一聲沉穩的呼喚。
桃花僵了僵,她認出這聲音的主人了,只當自己是聾子并未聽見,拔腿便往氈房走去。
見到她并不理自己,李稷心中五味陳雜,伸手想拉她,猶豫著,還是將手放了下來。
眾人收拾好行囊后,馬車隊伍浩浩蕩蕩地出了圍場,往山下駛去。
桃花和來時一樣,與李華同乘一輛馬車,兩人正嚼著昨天做好的雞脯子熏肉。
自從桃花來了元豐殿,李華口福不淺,常吃到好吃的,他不禁好奇地問道:“桃花,你這是和誰學的廚藝?”
“和我師傅,”桃花提到吳藥師,神色間滿是自豪,“那時桃花和師傅常上山采藥,若不就地取材做些吃的,整天嚼干糧怪沒勁的。于是師傅便整日琢磨著給桃花做好吃的。”
李華恍然大悟,所謂民以食為天,大概就是這樣了。
突然,車外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伴隨著婦人哀嚎哭鬧的聲音。李華這輛馬車的車轱轆也應聲嘎然而止。
“出什么事了?”李華撩開簾子問車外的防衛軍侍衛。
侍衛慌忙跪在地上,“臣不知。”
“快去看看。”李華催促著侍衛。
侍衛并不動彈,拱手道:“皇上,臣不得離開馬車半步,皇上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他說的沒錯。保護您是他的職責所在。”桃花安撫道。
“你……”李華正想罵人,只見林晚一邊小跑,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皇上,前方山崩,堵了官道。”
李華怔然,“怎地好端端的山石崩塌了?”
“奴才也不知,黃佩大人派出斥候前去打探了,應該不一會兒就能回來。”林晚喘著粗氣,面色潮紅,方才可真是累極了他。
桃花扶著李華的手,柔聲道:“這官道一時半會兒也疏通不了,不如皇上下車在一旁的林中歇息片刻?”
“你去傳旨,讓眾人去林中歇息。”李華對林晚吩咐道。
林晚得了口諭,顛顛的跑遠了。
確定并無人員傷亡后,林晚安排留下一隊防衛軍清理官道上的落石,又吩咐余下眾人在林中歇息整頓。
眾人正在生火做飯,林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防衛軍們面面相覷,自家人都在林中,這林外……
一陣箭雨劃破密集的枝葉射了進來,流箭射中幾名侍衛,隊伍頓時亂了陣腳。婦人們哭嚎作一團。
“護駕!”林晚高聲呼喝,防衛軍右翼拿起盾牌抵在外圍,剩余部隊護著皇上和眾人往山上有條不紊的撤退。
“咻咻咻”,又一陣火箭雨射了過來,試圖點燃樹林。
“進攻!”
撤退中的桃花見到留守的軍隊中站出一個穿著玄色圓袍的人,她心中一驚,那是張霍霍……張霍霍騎上戰馬,舉著劍率先沖進敵陣。
防衛軍右翼們紛紛緊跟其后,沖出樹林,與敵人戰成一團。
“沖啊!”戰鼓擂聲震天撼地,張霍霍一馬當先斬殺了幾名叛賊,敵人的鮮血滋了他一身。
右翼眾將士看見張霍霍如此英勇,原本心中的恐懼紛紛退散,一股豪氣涌上了心頭,紛紛喊道:“寧戰死,不后退!”
來圍場前,他們只是家中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因著自家父親的關系而有幸進入防衛軍就職。
原以為只是些防衛工作,一些公子哥兒也只是吊兒郎當的并不認真。可如今,生死當頭,那些原本嬌氣的公子哥兒們也被激起了心中的血氣。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不再是少年兒郎!從這一刻開始,他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
防衛軍右翼視死如歸奮勇殺敵,林外的空地上,橫尸無數,死傷慘重。
無數的防衛軍士兵和頭裹藍巾的敵軍叛賊死在一起,甚至還有被扎成馬蜂窩的分不開的兩具尸體。
藍巾叛賊見勢不妙,害怕山上的防衛軍沖下來,在孫立的號令和戰鼓的催促下,拋下同伴的尸首,開始如潮水般退去。
叛軍一撤退,給了張霍霍他們喘息的機會。這一仗,右翼近千人竟只剩下百余人。他們奮力殺出重圍,退回山上與大部隊匯合。
李華等人一直關注著山下的戰事,見張霍霍殘部回來,駐守的防衛軍立馬打開一個缺口,空出一片地兒讓他們休息。
桃花看著血跡斑斑的士兵,看到一個被砍掉了胳膊卻一聲不吭的世家子弟,她心中難受不已,這便是戰場……
一些官家婦女受不了這般血腥的場面,紛紛哭泣起來。
“哭什么?”李稷厲喝一聲,眾女子頓時噤了聲,她們打心里害怕這個素有鬼面閻羅稱號的王爺。
李華沖著眾人吩咐道:“快,太醫!”
幾名白胡子太醫根本來不及處理百來余的傷患,一些輕傷的士兵拿了傷藥自行療傷。
“皇上,桃花也一同去幫忙。”桃花輕聲道。
李華看了看她,詫異她的鎮定,未及細想,沉聲說道:“你去吧,若有什么需求,問林晚討要。”
“是。”桃花拿上自己的布囊,也一同加入了太醫的隊伍。她正打算給一個背部中箭的士兵剜箭,卻被士兵攔下,“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你先去看看那邊大樹下的人。他的傷勢比我嚴重。”
桃花敬佩的看了他一眼,“我等下再來看你。”說完轉身急步往大樹下走去。
還未走近,她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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