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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玞射殺吳世華后,想起沂州城外還駐扎著黑鴉軍團的八十余名死士。
“稷親王在沂州城內遭遇襲擊,現如今下落不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八十余死士也除個干凈!”黃玞一咬牙,派了手下以被射殺的吳世華的名義,帶著有毒的酒肉前去勞軍。
死士里有個叫成宏憲的小將領,天生不能吃肉,一吃肉他就會吐個不停。他怕被前來勞軍的差使刁難,便躲在自己的營帳里沒有出來。
外頭喧嘩聲一片,眾人紛紛贊嘆這肉香味十足。成宏憲摸了摸餓著的肚子,倒在床榻上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
入夜后,營地里寂然無聲。偶有幾個人的腳步聲響起,成宏憲并沒有在意。直到一股濃煙沖進了他的營帳,“走火了!”他急忙穿上衣裳沖了出去,只見整個營地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糟了!有詐!”成宏憲想起睡夢中的那些兄弟,挨個想去叫醒他們。沒想到,他們全部口鼻流血,身體冷了多時。
火勢借著東風蔓延的很快,成宏憲找了兩匹戰馬,脫了戰甲喬裝打扮一番,往長安城趕去,“王爺還在沂州城里,吳世華竟對我們痛下殺手,想必王爺和程統領他們已然遭遇不測!我要回長安城稟明一切!”
成宏憲連夜快馬加鞭趕往長安,在長安城外被守城的士兵攔下,“來者何人?速速下馬!”
“我乃黑鴉軍團小將成宏憲,有要務在身!”成宏憲并不下馬,拉著馬韁在城門口一圈圈轉著。
守城士兵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為何沒穿黑鴉軍團的軍服?”
“事出有因,還望兄弟放行!”
“有事你和長官說吧!”守城士兵話音剛落,成宏憲等得不耐煩,揚起馬鞭重重抽了一下馬屁股,直接強闖進長安城。
“快!攔住他!”一隊士兵前去追趕。
成宏憲在城中橫沖直撞,撞翻了不少商攤,終于到了稷親王府。看門的士兵認出他來,將他放了進去。
“王妃!王妃!”成宏憲下馬,急匆匆地趕往大堂。
此時李稷的側王妃劉氏正在和幾名將領在大堂開會,成宏憲闖了進去,焦急地喊道:“王妃!王爺在沂州城內遇害了!”
“什么?!”劉氏驚得直接站起身,看見神色各異的幾名將領,心中暗道不好,王爺帶去的百余死士都是心腹大將,如今王爺生死不明,難保這幾個將領有異心。
她定了定神,厲聲喝道:“你胡說八道什么?王爺剛剛派了信使過來報平安。”
“屬下說的都是真的!王爺真的遇害了!屬下愿對天發誓,如果屬下有半句謊言,便遭天譴!”成宏憲急得滿頭大汗,王妃一向行事雷厲風行,頗有手段,王爺也頗為信任她,一些軍中事務也交由王妃打理。如今……“王妃怎么就不信我呢?”
劉氏面色陰沉,大聲道:“來人,此人妖言惑眾試圖擾亂軍心,拉出去斃了!”
“屬下句句屬實!”成宏憲被幾個士兵拉了出去,他的聲音漸漸飄遠。
劉氏一邊喝著茶,一邊心中暗自盤算著:“若是王爺真的遇害,現在我們貿然出擊沂州,唯恐軍中生變。”
殺了多嘴的報案人,劉氏陰召大將約束,謀保軍以還。
沂州城四個出城口均被封住,李稷和桃花在城里東躲西藏甩開追兵后,終于逃出生天,趕到死士們駐扎的地方。
入眼是一片混亂與焦黑。
“思飛!阮叔!”桃花看到眼前一片狼籍,心中慌亂不已,她才剛和阮叔相逢!
遠處的林中慢慢走出兩個人影,桃花見狀策馬飛奔過去,看清眼前的人后,桃花喜極而泣,下馬一把抱住兩人,“思飛!阮叔!”
李稷也跟了過來,沉聲問道:“其他人呢?”
孫思飛像是被嚇到了,囁嚅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
阮叔嘆了口氣,“你們走后,吳世華派手下來勞軍,營地里宴飲不斷。草民和思飛自問不是軍人,便出了營地來林中捕些兔子烤了吃……”
“本王是問你們其他人都去哪兒了!”李稷經歷了昨晚的追殺后,脾氣變得有些急躁,不耐煩地怒喝道。
桃花急忙攔住李稷,“王爺,先聽阮叔說完!”
看到桃花溫柔的臉龐,李稷充血的眼睛漸漸淡去,“接著說。”
“等我們回營地時,發現火光沖天,眾人……都被燒死了!”阮叔為自己劫后余生暗自慶幸,也為死去的眾將士感到悲傷。
李稷聽到這里,整個人一頓,這些人跟著他出生入死多年,他早已把他們當成了兄弟。
他們本應戰死沙場或是衣錦還鄉,可如今卻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這是何其的悲哀!
他瘋狂地沖進灰燼堆中尋找著尸骸,桃花他們見狀,也一起加入尋找。
最后,不過是找到幾十個焦黑的頭骨。
李稷忍著悲痛的心情,在阮叔他們的幫助下挖了個大坑,將這些頭骨一個個排列整齊放了進去。
“本王會為你們報仇的!”李稷仰天長嘯一聲,其中包含著無法描述的悲憤和心痛!
他就像是一匹失去了狼群的狼王,這樣的打擊不足以擊垮他,反而讓他更加的兇殘起來!
桃花他們跟著李稷趕回長安后,李稷將他們安頓在稷親王府里。
“你們先在這住著,桃花不要急著進宮,推你之人還未查出,恐怕還會再下殺手。待我處理好這些事,再一起進宮面圣。”李稷耐心地囑咐著桃花。
桃花看著眼前這個憔悴了許多的男人,還一心牽掛著自己的安危,心中暖暖的,她柔聲道:“桃花聽王爺的。”
安置好桃花后,李稷怒氣沖沖,組織黑鴉軍團的兵馬要去攻打沂州城。
劉氏得知王爺回來后,先是為王爺還活著感到欣喜萬分,可當她聽到王爺還帶著女人回府后,她心中咯噔了一聲,“王爺這是……”
“娘娘!”管家急忙跑來稟報,“王爺要出征沂州城!”
劉氏急忙趕到書房,叩門而入,“王爺為國討賊,救皇上之急。今沂人不道,乃謀害王爺,自當訴之朝廷。若擅舉兵相攻,則天下孰能辯其曲直!且彼得以有辭矣!”
李稷損兵折將,內心悲痛不甘,聽到劉氏這一席話,如當頭棒喝,一語驚醒了他。
李稷一時也拿黃玞和吳世華無可奈何。他寫信譴責黃玞不義。
黃玞回信道:“前夕之變,仆不之知。吳世華為主謀,現華君伏其辜,惟王爺察之。”
李稷拿到這封信時,氣得將茶幾推倒在地。明知是黃玞想要謀害他,可他又不能拿這個黃狗賊怎么辦,這等憋屈,何時能討回?
自此,兩人的梁子就此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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