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校長的講話結束后,這場會就散了。學生們魚貫而出,有幾個教授也從側門走了。于采藍想下去找姚亞男和張小芬她們一起回宿舍的時候,被張校長叫住了。
她一想,正好她也有事想跟他說說,便遠遠地向姚亞男她們招招手,示意她們先走,然后便轉過來走到張校長身邊。
“校長,您找我?”于采藍過來的時候,別的教授都走了,教務處費主任瞧了他們一眼,見校長他們顯然是有話要跟于采藍講,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方便留在這里聽,不過還是選擇先走。校長也并沒有招呼他留下。
除了鄭教授陪在張清原身邊,保健委的陸知行也在。張清原指著陸知行:“小于,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從咱們學校走出去的專家,他現在省保健委擔任保健專家,負責省里領導們的醫療保健工作。他想跟你談談。”
對于陸知行的提議,張清原是樂見其成的。
“陸專家,您好,很高興見到你。”于采藍主動伸出手來,標準的開場白。雖然她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份和姓氏,可張校長這次鄭重專門的介紹,就表示這陸專家找她是有事。
鄭教授在旁邊微笑著,這是他挑出來的學生啊!學生大放異彩,他這做老師的臉上可是光彩得緊。心情那個明媚,如在春天里。
小姑娘都伸出手來了,陸知行自然要伸手一握的。觸手之際,便感覺到小姑娘右手幾個指腹有薄繭。他也是練過的,并且還下過苦功,當然知道那就是小姑娘長時間捏針練習磨出來的。
不過他今天不是過來表揚小姑娘刻苦努力拼搏什么的,這孩子并不需要這些,她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小于,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至于行不行,你可以考慮下。”陸知行有個感覺,他說的這件事,對別的年輕大夫來講,可能是天上掉餡餅的好機會,是向上一步的梯子。可是對于采藍,他就不確定她是否也這么認為了。這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孩子。
“您請說。”于采藍情緒上沒什么波動。
“我原來有個助手,跟我時間長了,他也能獨擋一面了,再過幾個月他就要調到別的地方去。所以到時候我就缺個助手,我覺得小于你就挺合適的,就是不知道你的意向如何?你也不用急著做決定。畢竟時間還長著。”
于采藍只是靜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答道:“這件事我現在就能回答您,陸專家,對您的看重,確實,我覺得特別榮幸。不過您現在也應該猜得到我的意思了,不是我不識抬舉,只是我這個人性子散漫慣了,怕拘束,有時候嘴巴也不饒人。恐怕我不大適合您的助手這個工作。很抱歉……”于采藍說完了之后,擺出一張苦瓜臉裝可憐。
陸知行……要不要拒絕得這么快這么徹底啊!這讓人很沒面子的小姑娘……
鄭教授卻笑了:“行了,老陸,我都跟你說了,你還不信?我就說她不能愿意,你看我說中了吧?啥也別說了,老陸、老張,別忘了快點把許下來的東西交給我。”
陸知行還可以,張校長可一臉苦笑,他剛被陸知行訛走一盒明前龍井,又被鄭教授敲走了那個荷花童子的筆洗。他招誰惹誰了他?真是閑得,沒事兒跟人打什么賭?這下好,輸了吧!
陸知行倒也是個爽快人,笑著搖搖頭,不管怎么說,今天這一趟心情還是蠻好的。
“小于呀,你還是說句實話吧,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才不愿意去我那里呀?”陸知行看著那個仍在裝可憐求原諒的女孩子問道。
于采藍只好苦著一張臉實話實說:“伴君如伴虎啊!”她這一句話讓陸知行沉靜了下來,是啊,伴君如伴虎。這一點他體會可是夠深的了,別人看到的是他的光鮮耀眼,可又有多少人能體會到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呢?這姑娘是個明白人啊,名利沒有蒙住她的眼,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見于采藍這邊心意堅定,沒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陸知行便跟她說定,以后有什么有趣的醫案,大家可以一起商量商量。這就是把她當成一個忘年交了,于采藍當然愿意跟他這樣的人結交了。當下痛快的答應。
張校長要跟鄭教授和陸知行一起走的時候,于采藍叫住了他,說有點私事兒要談,鄭教授便跟陸知行先走了,整個大禮堂只剩下張校長和于采藍。
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六點多鐘了,于采藍不再拖延時間,從兜里掏出那個小巧的錄音機,按下按鍵,里面很快傳出那林蔭下她和邢媛媛的對話。
張校長聽完之后,于采藍把錄音機關閉。等著張校長說話。
“這女生是你們班的,姓邢?”
“對,叫邢媛媛。”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張校長想知道具體的原因,雖然他大概也能猜出來一些,人活著產生的爭端大都是為名為利為愛……但他要知道的確切一些。
于采藍便簡單地跟張校長說了她與邢媛媛最近幾個月不得不說的故事。
張校長明白了,邢媛媛這就是因嫉生恨啊!難怪有名人說:嫉妒是心靈上的腫瘤。果然嫉妒可以憑空生出這許多事端。
張校長正琢磨著怎么處理這件事,于采藍卻又低低地跟他說了一件事,這讓張校長渾身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學校里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啊!這事兒要是再傳出去,鬧大了,可就不知道怎么收場了,弄不好,他這校長的椅子也坐不成了。
特么的這倆忘八旦,張校長想到這兒連罵人話都要噴出來了。不過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這件事你確定?這可不能弄錯啊!”張校長問道。
“不會錯的。明天下午就體檢了,校長您決定怎么辦?”
“常規體檢是查不出來這個的。這樣吧,這個學生是不能留了,我會找個機會跟她談談,讓她個人以體檢查出重病的名義主動退學。這件事你還是不要聲張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校長放心吧。”于采藍知道,現在學校不能再出類似的風波了,這次的事可不是一場誤會,而是實在發生的事情,一旦被公開,被學校很不利。校長畢竟對她有知遇之恩,她不能不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