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副主任望著這些人，他想著怎么這些人竟然會聽那姑娘的話呢？這太荒唐了吧。就算會診，也得找個靠譜點的。
潘俊峰怎么還不說話？他怎么不反對一下呢？他看了看潘俊峰，后者卻完全沒有什么不滿的意思，就站在遲教授身后默默聽著。
靠！你的病人都讓人搶了，還一句話都不說。真是的，潘俊峰不出力，金副主任覺得還是自己來吧。
“主任，這位小大夫是從哪兒請的啊？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妥？萬一出問題了我們科室會很被動的。”
遲教授似笑非笑地說道：“是嗎？金副主任很在意科室的事嗎？今天下午出事的時候你是跑出去想辦法啦？”
遲教授的話說完，金副主任就被噎住了，不過二組的病人都歸他主管，本來要做手術的，現在他們找了這么個中醫做保守治療，這就損害了他的利益了。
如果讓他們開了這個頭，那以后呢？所以他忽略掉遲教授話里的嘲諷之意，說道：“當時我是不知道，恰好有點急事要去辦，這都是事趕事，趕到一塊了，不然我怎么可能讓主任您受累呢？”
遲教授算是又一次見識到了什么叫臉皮太厚刀槍不入了。當著病人的面，他沒再糾纏此事，他不糾纏，金副主任卻不肯罷休，他就不能讓他們開這個頭，這里可是外科，病人來了能手術就手術，搞什么保守治療？要保守治上內科去呀。
“姑娘，你多大？畢業了嗎？”他把炮火對準了于采藍，他覺得一個年輕姑娘應該比遲教授好對付，可能質問幾句，她就慫了。只要她氣勢一矮，患者這邊就會對她沒信心，到時候就好辦了。他想，到他這一畝三分地搶食吃，也得先過他這關才行的。
于采藍原本只是要來看看遲教授，然后吃完了飯，遲教授提議跟她討論幾個病例。這沒什么不行的，她就跟來了。結果半道又被患者家屬給劫過來了。這些原本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看了看那個后來的年輕主治醫，見他并沒有像那個金副主任一樣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就跟金副主任說道：“我的畢業證馬上就能到手。這次我來，是看在遲教授面子上，免費提供意見。要是等我的畢業證下來，再想請我給看病，是需要花錢的。來不來還得看我是否愿意。”
她是后來才了解到，這時代還沒有執業證這一說，開診所都比后世容易。畢業想開就可以開了。
于采藍的話說完，小鐘和小高倆人已經無法直視她了，這姑娘，實在是特別了點，不過遲教授既然特意請她來，應該不會掉鏈子吧？大話都說出口了，他們可不想這姑娘被打臉。
遲教授沒什么特別反應，患者兩夫妻大眼瞪小眼的，這種時候，他們還是安靜旁觀吧。
金副主任差點被嗆出了一口老血，好，好，嘴挺厲害，不饒人是吧？行，牛皮既然吹出來了，他要看著她怎么摔下來。
于是他調節了一下情緒，擺出微笑臉，說道：“看來，你對自己的水平挺自信的。這樣吧，為了對患者負責，你不如先給我看看，把我的病看明白了，再給患者看，你看如何？”
他都想好了，身體是他自己的，什么感覺別人又不知道，怎么說不還是他自己的事嗎？她要是說東，他就說西，或者干脆來個不承認別人又能如何？只要患者兩夫妻對她沒信心了就行。
“你確定，什么病都能說出來嗎？”于采藍給了他反悔的機會。
可惜金副主任決定一條道走到黑了：“這有什么不能說的，咱們都是大夫，病不諱醫嘛。看出了什么盡管說好了。”
“嗯，既然金副主任都這么說了，那我要是再磨蹭就有點小氣了。那我就說了。”
“說唄，要診脈是吧？”說著，金副主任佯裝伸手配合，一副為病人負責的模樣。
主治醫潘俊峰還沒見過這樣的事，跟小鐘小高他們都一樣，都一臉興味的旁觀著。
遲教授覺得于采藍不是個草率的人，她既然這樣說，自然是有把握的。他也想看看她到底能達到什么水平。
“不用診脈了，金副主任的毛病還是挺明顯的。你一到冬春就容易身癢，尤其是后背。”
金副主任沒說話，其他人看著他沒反應，就想著是不是真的呢？就看了一就能看出來嗎？太玄乎了吧？
于采藍也沒指望他承認，他那點心思不難猜。
她接著說道：“你可能是抽煙多吧，早晨起來的時候，痰比較多，所以會用力地咳，清嗓子，以便把痰咳出來。”
啊？有這事！患者夫婦都傻了，不過想想，這副主任平時在走廊上走來走去的，威風得緊。那姑娘把這事給說出來，想象一下，那形象實在是不忍直視。
金副主任臉都要憋紅了，“哪有的事？我是前些天感冒時才咳幾聲。你這看得有點誤差啊。”金副主任直接耍賴，不賴不行，不光有損形象，也打臉啊。
“是嗎？金副主任現在腳癢嗎？有空的時候買點藥吧，要光是癢的話，只影響到自己，可是腳臭可就影響到別人了。”
“噗……”小科長老婆沒忍住，背過身去，把身體抖成了篩糠。他男人雖然覺得好笑，可到底比她穩得住，暗暗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別笑，他們人還在醫院呢，得罪人不好。
小高和小鐘還不確認真假，潘俊峰跟金副主任一個小組，一起進過手術室，一起值過夜班，是知道的，金副主任早起確實要清嗓子，也有腳臭，至于身上癢不癢他倒不知道，不過他想應該是真的。
“你……”金副主任已經不知道說啥好了，偏偏是他自己非要人家說的。自己給自己挖的坑，含著淚都得跳下去。他沒法再否認了。同事這么久，有些事別人多少知道點。
只是于采藍的話還沒說完，她問金副主任：“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肚子疼、惡心想吐啊？去檢查一下吧，看看是不是膽囊炎。去晚了也許要做手術啊。”
金副主任此時呆若木雞，還真的是，他干這一行的，輪到自己倒是忽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