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家屬樓下有個挺大的花園,涼亭假山綠樹紅花都有,不遠處又是碧藍干凈的大海,風景挺怡人的。
于采藍這時正笑呵呵地站在一棵大樹下看著那老兩口拍照。袁寶坤和張學峰既然跟著于采藍來了,陳一龍請于采藍便不會把他們兩個給漏了,這時他們也在樹下乘涼呢。
陳一龍的三叔戴著眼鏡和鴨舌帽,穿著短袖汗衫配背帶褲,盡管因為胖,肚子有些發福了,可還是透著一股文藝老青年的味道。
老兩口都五十來歲,老太太年輕時應該就是個愛俏的,這時候雖然五十多了,胖了,腰身成了全身上下最粗的部位,可仍然擋不住那一顆愛美的心。她穿著碎花連衣裙,中跟皮涼鞋,還有及肩的波浪燙發。
老頭脖子上掛著個相機,來回走動,在尋找合適的方位和角度給老太太拍照。
太陽傘、墨鏡還有紗巾,拍照的道具一個都不能少,光是紗巾老太太就準備了三條,看得出來倆人是配合慣了的。
于采藍饒有興致地旁觀著老太太擺出的那些似曾相識的拍照姿勢,能看得出來老太太有著滿滿的少女心。低頭聞花式、倚樹回首式、雙手高高地舉起紗巾,讓紗巾在頭頂隨風飄舞……
老頭比較愛搞怪,他拍照的間隙會趁著他老伴不注意,在她身后模仿她拍照的動作,愣是能把胖胖的身子擰成s型,然后一手撐著樹干一手拈花輕嗅。于采藍笑得肚子直疼,心想男人要是騷起來真沒女人什么事了。不知道老太太看到她老伴跟她學,會不會打他一頓?
“很好笑嗎?”何宸風輕輕地出現在于采藍身后,他怕于采藍難得休息,一個人在這會無聊,所以盡快把手頭的工作忙完,就趕緊過來了。
“嗯,太有意思了,這老兩口,他們活得挺瀟灑的。”于采藍是真心覺得如此。
“以后我們也可以這樣的。”何宸風說道。可是他的話卻招來于采藍一陣白眼,不過當著老兩口的面,于采藍不好明說,怕說出來了讓人家聽到會不高興。
到底她才二十出頭,還是年輕,想到以后五十來歲要是也像這樣的身材,其實還是不太愿意接受的。在這一點上,于采藍也是個俗人。
何宸風抓了抓腦袋,不知道這句話哪里有不對的地方,人多又不太好問,只好想著等沒人的時候再問吧。
倆人正說著話,就聽到連續幾聲相機“咔咔”的聲音,朝著聲音看過去時,陳一龍的三叔剛剛抓拍了幾張他們倆在一起的照片。
然后陳一龍的三叔走到他們面前說道:“年輕人,趁著年輕漂亮多拍幾張照片,你們這年齡就算隨便拍拍都好看。可別等到像我們這樣的歲數,怎么拍也就那樣。”
老太太是跟著他一起走過來的,聽到他這么說,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是嫌我老了不好看了?”于采藍一聽,心想難道這老兩口要吵起來嗎?
卻聽到老頭回頭對老太太一笑:“哪有的事,那是別人不是你。不管你多大歲數,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看的。”
老太太就算知道他說的就是應付她的,可還是愿意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沒再爭執下去。
于采藍朝著這文藝老青年伸了個拇指,厲害了我的大爺,這是哄老婆界的老江湖了嘛。
這時一陣風從海面上吹過來,老太太嗆著了風,咳嗽了幾聲。這本來不是什么大事,卻見老太太停止咳嗽之后,臉色有點不對勁,看上去挺尷尬的。
于采藍嗅覺也靈敏,聞到了那股淡淡的味道,便猜到,老太太剛才咳嗽的時候,應該是漏尿了,所以才尷尬。
其實這種事在她這個年紀的人出現得并不少,女人由于生育,和年老后雌激素的變化等等原因,都比較容易出現漏尿,尤其是五十歲以后。
一旦大笑或者咳嗽,都會出現讓人尷尬的情況,所以也有人把這稱之為社交癌,因為漏尿嚴重的時候,都不敢出門跟人交際。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丑。
老頭是知道這事的,見狀跟他們說道:“我們老兩口有點累了,先進去歇會,你們年輕人自己玩會。”
說著,就要帶老太太回到家屬樓樓上。于采藍聽了,說道:“宸風,我有點照相的問題要請教一下陳叔,我也去一趟,一會兒就下來,你等我一下。”說罷,趁人沒看見,跟何宸風擠了下眼睛。
何宸風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主意,也不問,由著她去了。于采藍沒上去很久,大概二十分鐘就下來了。她沒說上去都做了什么,何宸風也就沒多問。她要是想說,自然會跟他說的。
直到陳一龍夫婦倆趕回來之后,老兩口才再次現身,老太太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看著倒也干凈清爽,除了于采藍,其他人都不知道老兩口之間發生了什么。
老頭殷勤地給于采藍倒了果汁,并不時跟她攀談,于采藍知道,這是感謝她給老太太開了藥方。
像這種漏尿的病,很多都是可以調理的,另外配合鍛煉效果會更好。
下午五點左右,基地來了幾個人,在門口跟站崗的人說想見見小于大夫。等到于采藍接到信之后,她直接告訴袁寶坤讓他去處理下。
袁寶坤揣著他整理的賬目,慢悠悠地逛到大門口,看到那幾個工商局的人就站在大門外,這回老老實實,望眼欲穿地看著門內。再也沒有那天的氣焰。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袁寶坤對于采藍的能力毫不懷疑。
“怎么,你們來,不是要在這也貼封條吧?”袁寶坤不忘了給他們上點眼藥。
“不不不,哪兒敢哪?”馮科長趕緊說明來意,意思就是他們錯了,不該封店的,特意來道歉的,封條已經撕了,這是請他們回去開業的。
袁寶坤聽了,說道:“你們說封就封,說讓我們回去開業我們就乖乖回去開業啊?憑什么啊?要是道歉幾句就管用的話,那我打你一頓再給你道歉幾句就完了是嗎?”
“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馮科長在心里把袁寶坤罵個半死,可嘴里還要說著客氣話。
袁寶坤說道:“我那邊正吃著飯呢,也不跟你在這墨跡了,這張紙你拿著看吧。”說罷,把紙往馮科長手里一塞,又晃進去了。馮科長往前走了幾步,想問他這是什么意思,卻被攔住了不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