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她的老頭子,老太太往暖房那邊一指:“他上暖房去了,里邊三角梅開得不是挺好嗎,他在那兒附近轉悠半天了。”
“哦,宸風說他定了一套桌椅周日一大早就能送過來,專門放到暖房里的,到時候天冷了,可以在暖房里一坐,賞花喝茶遛鳥,挺好的。”于采藍說著關上大鐵門。
何老太太聽了于采藍的話,她琢磨著,要是于采藍這邊沒什么問題了,她想回沂州的時候,老頭子還愿意走嗎?這地方讓這小兩口拾掇得這么好,連她都喜歡上了,天天出門就是大花園,心情都好了不少。
何宸風那邊果然比較忙,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匆匆吃了點何老太太給他留的飯,洗漱了一下,便急吼吼地鉆進了被窩。
“才回來呢,這么忙啊?”于采藍隨口問了一句,就感到何宸風的胳膊腿已經壓了過來。接下來的話也被老何同志用嘴給堵住了,緊接著又是一通鬧騰,兩人都放松之后,于采藍又可恥地發現她只有舒服愉悅的感覺,什么腰酸無力,在哪里?她怎么感覺不到。
事后何宸風依然用胳膊腿勾著她,讓她整個人窩在他懷里,就是不想讓兩個人中間留點縫隙。
于采藍半夜口渴去喝水的時候,站在窗邊看了看外面朦朧夜色里的風景,他醒了,又跟著起來跑到她身后,將她壓在窗邊,精力無比旺盛地又跟她好一番溫存。
天亮的時候,于采藍一醒來,發現這家伙又出去鍛煉了。到底是常年練武的,精力可不是一般的好。
很快到了周日,一大早江小悠就跟她爸媽一塊過來了,于采藍奇怪地問她:“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你不是說一到禮拜天就想睡到十點才起來嗎?”
江小悠告訴她:“我現在比以前起得早。人老了,覺就少了。”旁邊何老太太正在跟何雯惠整理著他們帶過來的彩色大拉花,要裝飾新房的。
何老太太聽到江小悠這么說,笑著說道:“這孩子,你要是老,你外婆我不是成了老妖精了?”
“那也是優雅的老妖精。”江小悠正忙著拍馬屁,何雯惠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自己女兒那點小心思:“她就是喜歡在這兒待著,說這里好玩,家里的房子就是個鴿子籠,跟這一比,就像進牢房一樣。所以一大早就醒了,說什么都要跟著過來。說是幫忙,其實就是來玩來了。”
江小悠的厚臉皮功夫跟于采藍有一拼,聽了嘿嘿嘿笑了幾聲,把眼睛笑成了細縫,于采藍拍了她一下:“你出去玩吧,現在正是好玩的時候,過一段天冷了,外邊的花全都謝了,就沒這么好看。”
江小悠立刻跑了出去,跑到門口又回頭說道:“天冷了也好玩,不是還有暖房呢嗎?”
何老太太對外孫女的行為有點汗顏,外孫女是這樣,她家老頭子也這樣,在這待得都有點樂不思蜀了。還不知道人家小于是什么想法呢?這一大家子,沒事老過來,小于會不會不高興啊?回頭她得找個機會讓何宸風探探于采藍的想法,可別讓小兩口嘰咕起來了。
眼鏡俠陳洪波夫妻倆這周日也在家休息,他吃了于采藍開的藥,不過兩天時間,就覺得自己全身都舒服了很多,心里對那女大夫佩服地不行了。他決定以后家里人有病都得先去找小于大夫給看看。人家不光是水平高,態度也好。實在是難得。
他心情好的時候,就愛坐在搖椅上晃啊晃,身邊的收音機里還放著黃梅戲,這時,里邊正在唱著天仙配:“書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
他正瞇著眼睛配合著唱詞打著節拍,就聽到門簾子被撩起的聲音,隨后又嘩啦啦地放下了,聽腳步聲知道是他愛人出去串門回來了。就沒睜眼睛,繼續享受音樂。
“…哎…哎…”音樂聲不大,陳洪波聽到他愛人馬美鳳在嘆氣。他愛人性子爽利,不是那種愛愁眉苦臉的人,像這樣嘆氣就有點反常了。
陳洪波睜開眼睛,欠起身子,問她:“怎么了,怎么老嘆氣呢?出啥事了?你爸媽病了還是怎么的?”
馬美鳳聽了呸了他一口:“你爸媽才病了呢?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
陳洪波聽了還真的閉嘴了,他確實不太會說話,就是問問,真以為馬美鳳她爸媽怎么了,不然她怎么愁成這樣,可是他話一說出來就變味了。
陳洪波不說話了,馬美鳳后來還是自己憋不住,心里有事不說出來,她憋得難受。
于是她跟陳洪波說道:“老陳啊,咱們家對門老孫家那小子太可憐了。”
孫家小子,陳洪波不明白馬美鳳什么意思,那小子是本市最好高中的尖子生,保送北安名校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了,老孫家兩口子也一向為這個兒子自豪。小伙子相貌也不錯,長得還結實,前途遠大得很,有什么好可憐的?
陳洪波說出了他的疑問。馬美鳳告訴他:“那都是什么時候的事了,那是以前,你這一天天老也不出去,周圍發生什么事你都不知道。”
哦,看來孫家小子是發生了什么事了,陳洪波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馬美鳳告訴他:“這小孫也不知道怎么了,從前天開始,他就瘋了,說話亂七八糟的,有時候發火砸東西,急眼了還捶打自己。昨天學校就讓老孫家去把他家兒子給接回來,說是抓緊時間治病,能及時治好的話,還能趕得及高考的事。現在老孫家兩口子都快急瘋了。老孫媳婦嗚嗚哭。”
怎么會這樣?那小伙子平時看著挺靈的,也明事理,倒是比他爸媽強,他爸媽因為有這個兒子,經常在街坊鄰居之間有意無意的炫耀,挺煩人的,小伙子自己倒是挺謙虛。
陳洪波對他印象不錯,覺得他要是真瘋了,那就太可惜了,一輩子都完了,老孫家兩口子雖然有時候挺煩人,可也沒大錯,兒子真要是瘋了,這個家就毀了,到底是多年的鄰居,陳洪波有點不忍心。
他從搖椅上站起來,說道:“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