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男女青年坐下的時候,于采藍已經開始點菜了:“老板,要兩碗米線,還有辣子雞丁、涼拌折耳根、干鍋茶樹菇,還有紅薯珍珠丸子,就這些。頂點”
老板瞅了那倆青年一眼,走過來從兜里掏出個小本子,龍飛鳳舞地把倆人點的菜記下來,然后去了后廚。想來是安排掌勺師傅做菜去了。
少頃他回來了,又問了一句:“兩位要點什么飲料嗎?”何宸風日常是不喝酒的,也不怎么喝飲料,因此于采藍說道:“有茶水嗎?”
“有有有…”胖老板很快就提過來一個小茶壺,給倆人放到桌子上,說了句:“兩位稍等會。”
于采藍點頭,老板就站在他倆旁邊,看著后進來的那兩個人,沒有馬上走過去問他們要吃點什么。
那兩個人就坐在于采藍側面,就算她不特意去看,也能在不經意間看到那倆人之間的情況。倆人互相瞪著,也不說話,也不點菜。看著像是鬧別扭的情侶或者是小夫妻。
在等菜的間隙,于采藍把那個竹筐拖到面前。一個一個把玩著里邊的小東西,看來這次回程的行李不會輕了。等帶回去之后,她會給親戚家的小孩分點。
她不知道若干年后,如果兩人再有機會過來,這里是否還會是現在的樣子?物換星移、滄海桑田,再加上越來越頻繁的人類活動,好多地方都在經歷著變遷。
留下這些小東西,等哪天偶爾看到的時候,也是個美好回憶。
這時候胖老板把米線和涼拌折耳根都端了上來,離開時,擔心的看了一眼那倆年輕人。
這時候那男青年經過一番心理掙扎后,終于決定忍,好聲好氣地跟那女孩說道:“你不是挺喜歡這家的菜嗎?想吃點什么,盡管說。”
那女孩子大概是真的看不上他了,人就是這樣,看上你的時候,你的缺點也可愛。看不上的時候,可能就不把人當回事了,巴不得一下子把對方甩脫。
“隨便你吧,反正我的主意已經定了,不管你怎么樣。我倆都得分手。”女孩子冷冷地說,語氣淡漠,聽起來,應該是心意已決了。
男青年額頭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了,可見情緒比較激動。于采藍本來拿筷子準備先嘗嘗折耳根的味道的。這菜她沒吃過,就是好奇,所以點了一份。聽到倆人之間的互動,筷子就停了下來。
“為什么?你到底是為什么?你給我個理由。我們倆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難道就因為我嘴上火了?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我為你付出了多少?”男青年拋出一堆問題,試圖挽回。
他說話的時候由于情緒激動,身子往前探去,那女孩卻隨著他的動作往后退了退,還不經意地用手掩住了口鼻。
她似乎不想再待下去了,說道:“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在一起沒什么意思,現在都這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她站了起來,背著包,毫不留戀地往外走去。男青年伸出胳膊試圖拉住她,但只拉住她的一片衣角,女孩子用力一扯,把衣服扯掉,人便走了出去。
于采藍點的辣子雞和紅薯珍珠丸子也上桌了,可于采藍和何宸風這時候倒不好吃飯了,氣氛不好。旁邊的男青年雙肘擱在桌子上,將頭埋在兩掌間,也不說話,也不動。飯店里的空氣像僵住了一樣。
胖老板搖了搖頭,年輕人啊,可別出事了,所以他硬著頭皮上前想要安慰幾句:“旺財,想開點,合不來就算了,別難受了,這頓叔請你。”
那男青年好一會兒沒動,像雕塑一樣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好幾分鐘。胖老板怕他真出點什么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于采藍點的另外其他的菜好了,他也沒去端,最后還是掌勺師傅看著情況不對,穿著白上衣,親自把干鍋茶樹菇端了出來。瞅了那個旺財一眼,搖頭回后邊去了。
那男青年終于抬頭,說道:“叔,我沒事,我先回去了。”說著要走。
剛站起來,鄰桌的女孩子叫住他:“你嘴里潰瘍了嗎?”不只是潰瘍了,而且還有口臭,看看剛才他對面女孩子的反應就知道了。
“是,你怎么知道?”男青年的情緒雖然不好,可還能好好地聽人說話,暫時倒也沒要死要活的。
“我是大夫啊。”于采藍告訴他:“我覺得你的口瘡恐怕不是上火燒嘴這么簡單,建議你盡快找個正規醫院檢查一下。問問大夫是不是早期的狐惑病?”
于采藍的話吸引了胖老板和那男青年的注意。因為只是燒嘴,大小伙子,有誰會因為嘴里長點瘡就去醫院的?小地方的診所大夫水平有限,也只是給拿點祛火藥。反反復復地,燒了好長時間都不見好。所以于采藍說的話,那個叫旺財的一下子聽了進去。
胖老板見人比較多,覺得于采藍倒不像信口開河的,便替旺財問道:“姑娘,你剛才說的那個胡,胡什么病是怎么回事?”
“是狐惑病,狐貍的狐,迷惑的惑。”旺財一聽這個病名,有點害怕了,這怎么還跟狐貍沾上邊了?小伙子挺擔心。
知道他們不明白,于采藍干脆全告訴他們:“狐惑指的是你精神不安,睡眠不安,你現在還只是早期發病狀態,要是時間長了不去治,變得嚴重了,會損害到你的嗓子、眼睛和外陰,這些部位都會有潰瘍的癥狀,越晚越不好治。”
旺財的臉上神情原本就不安,聽了這話更害怕了,想馬上去大醫院檢查一下。
于采藍也是這樣說的:“趁著現在還在早期階段,趕緊去檢查一下,發現早的話,還是好治的。去看風濕免疫科。這是全身性免疫系統的疾病。年輕人相對比較容易得這個病。”
胖老板聽了,推了一把旺財:“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的,你哥不是有摩托車嗎?讓他現在就送你上縣里去看看。”
“嗯,這就去,謝謝你啊。”男青年謝過了于采藍,撩開門簾就往街上跑去。于采藍的話真把他嚇著了,聽她的意思,要是不早點治,以后眼睛還有那私密部分都會潰瘍,那就是爛,發炎的意思嗎?這太可怕了。所以他這時候顧不上失戀的事了,趕緊回家找他哥哥好去縣里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