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大夫一會兒就出來了。”助產士認識于采藍,知道他們這一家人著急,進去之前又說了一句。
何宸風他們便繼續站在門口等候。沒過多久,聽到有動靜,然而人到門口的時候,他才知道不是于采藍,而是另一個產婦。
便只好繼續等下去,這種時候,他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
于采藍終于被推了出來,認識的護士雖然幫她用手梳理了一下亂亂的頭發,可剛生完孩子,她看上去還是很憔悴,臉上微微發紅,很虛弱地在床上躺著,在門口聽到人聲,才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們,對著謝謝親朋好友努力地扯出一絲笑,表示我還好,不用擔心。
何宸風幾時看到過于采藍這個樣子,他眼里的于采藍總是神采飛揚的樣子,即使偶爾生病也是很快就痊愈了。可眼下看著她這樣虛弱,何宸風心里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陳一龍和他媳婦都來了,一起陪著等在外邊,看到他這樣,知道小兩口感情好,老何心疼媳婦了,便拍了拍他肩膀,他媳婦并沒在產房門口,而是跟賀猛媳婦陪著小寶寶何永年先回病房去了。
“走吧,把采藍先推回病房。”何老太太說了一句。她雖然很稀罕重孫子,可于采藍這邊沒出來,她到底是不放心在病房陪寶寶,反正何雯惠和陳一龍媳婦他們都在那兒陪著,寶寶沒事,她就跟孫子還有黃老太太一塊在這守著。看到于采藍平安出來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寶寶小名叫小樹,是老何起的。于采藍曾經問過他為什么給孩子起這個小名。何宸風只說孩子生下來就像個小樹苗一樣,然后在大人的眼前一點一點的長大成才。
其實他心里還有一層意思,沒對于采藍說起。就是他最初見于采藍的幾次,似乎都跟樹脫不開關系。
第一次他們見面是在山里,那時候山道兩邊全都是郁郁蔥蔥的樹。后來又有兩次,一次是幫她去學校作證,出來后,兩人在學校那條種滿了銀杏樹的路上說話。還有一次,他在校門口的香樟樹下等她一起出門……
他不知道于采藍是否還記得這些,只是這幾件事在他腦子里印象深刻。所以在給孩子起小名的時候,第一個跳出來的名字就是小樹。
于采藍從產房出來的時候是半夜,她回來后先看了看小樹兒,見他閉著眼睛,舉著小胳膊,小拳頭緊握著睡得正酣。這時候她心里還有點空,短時間還沒進入狀態。一時半會沒找到做媽媽的感覺,這小家伙就是她兒子?
何老太太把睡著的小樹抱起來,放到她身邊,挨著她的身體,那孩子眼皮略微睜開了一點,蹬了下小腿,胳膊晃了晃就繼續睡。于采藍這才算有了感覺,伸出手把小樹小臉蛋、胳膊腿、小手小腳小肚子全摸了一遍,然后把那小小的拳頭貼自己臉上不舍得放下。
何宸風蹲在她床前,看著這娘倆互動,哦,也不算互動,主要是新手媽媽單方面鼓搗小寶寶,小寶寶還抗議似地扭了下身子,好像在說不要影響他睡覺。
黃老太太看著外孫女臉色不好,便勸她:“你先睡會,待會喂寶寶。”于采藍也確實累了,便讓小樹試著在她胸前吸了一會,以刺激母乳的產生,然后把小樹放旁邊,她才睡了過去。
于采藍在醫院住了三天,便在家人陪同下出院回家了。張媽還要料理家務,何老太太歲數也大了,讓她照顧寶寶時間長了她肯定是吃不消的,于采藍便早早聯系好了一個新保姆,四十出頭,專門幫她照顧小樹的。
不過到了晚上,給小樹洗完了澡,保姆就自己休息了,晚上小樹還跟著爸媽一塊睡。
于是,老何同志就發現,在他跟于采藍中間多出了一個小娃娃,再想像平時那樣攬著媳婦睡都不行了,這讓他很不習慣。
這樣子過了幾天,何宸風便把床加寬了,然后將床挪到靠墻的位置,說這樣睡三個人也不容易掉下去。
某個晚上,于采藍喂飽了小樹,剛放下衣襟,抬頭看到何宸風正看著她,這才想起,最近一直忙著照顧小樹,倒是把他給忽略了。
天黑下來,何宸風躺在小樹身邊,想著要不要跟于采藍說一下,把小樹挪到靠墻那一邊,讓于采藍躺到中間來呢?這樣藍藍會不會罵他呢?
正想著,就見于采藍把小寶寶往旁邊挪了挪,然后自己躺到他身邊,像以前一樣往他懷里一鉆。順便還往他臉上啄了一通,老何同志多日的幽怨一掃而光,八爪魚一樣,兜住了于采藍不肯撒手。
有了兒子是喜事,可多了個小電燈泡,的確是不方便啊。他也沒想怎么樣,畢竟媳婦還在坐月子,可這些天就想像以前那樣抱著媳婦睡都成了奢侈了。現在好了,總算又抱到了……
正抱得高興呢,小樹哭了,這方面何宸風也有經驗了,他們家小樹挺健康的,到現在為止,也不像是愛哭的小崽。
那么像他這么大的小屁孩哭了,無非是餓了,不舒服了,或者尿布濕了通知大人趕緊把尿布換了,不然小屁屁難受。
于采藍剛給他喂完奶,這時候哭,很可能就是尿了。何宸風便只好把剛摟到手的媳婦放開,然后爬起來去解小樹的尿布。
一看,果然濕了,不只是尿了,還贈送了一點點黃金,跟那些尿一起烀在尿布上。
何宸風已經干慣這個活了,很自然地把臟尿布換下去,放到一個盆里,然后用寶寶專用洗屁屁的盆打了點溫熱不燙的水,一只胳膊熟練地托住小樹的屁屁和脖頸,另一只手輕輕給他洗了洗屁屁,然后擦干了,在他屁蛋上抹了點爽身粉,以防小孩有紅屁屁。
收拾完了,才鉆回被窩繼續摟著媳婦睡覺。于采藍每天無論白天黑夜,隔一段時間就得喂一次,本來已經夠累了,如果他在別的方面不分擔一下,媳婦就太辛苦了。何宸風是沒法看著她一個人那么累的。
他平時很少說什么媳婦我想你,我會讓你幸福這些話,比起語言,他更愿意用行動來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