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誰讓我來,老子就是單純手緊,想撈點錢花花。奉勸你們,最好把我們哥幾個放了,否則只要哥們還有命在……”
這頭頭叫彪子,這時候還妄想嚇唬于采藍和二青,讓他們害怕好讓他脫身。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二青一個肘擊,打在他肚子上,疼得他悶哼了一聲,然后皺巴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回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真的說不出來。旁邊那幾個嘍看到他們那威風的老大變成這樣,除了一個人還保持著死硬的態度,其他人都兔死狐悲地耷拉著腦袋。如今落在人手,可不是任人收拾嗎?
“哦,你還挺有職業道德的呢?拿了人的錢,堅決不透漏雇主信息是吧。行,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這些事,雇主是誰其實已經不是什么難猜的問題了。
米豐收這時候已經喘著氣跑回來了,他拐彎通過一條小道抄近路找了個有電話的商店報警了。
彪子那股疼勁過去,見于采藍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他那些威脅的話,倒是挺驚訝。
之前他已經驚訝過一次了,萬萬沒想到對方只有這兩個人出手,就把他們十幾個人收拾了,實在是失策。原想在離開鹿港前掙一票,結果把他們一幫人全折進去了,真是悔之晚矣。
這個地方屬于五一路派出所的轄區,接到電話,溫副所很快就帶人趕來了。
到了現場之后,才知道這幫人劫的居然是于采藍,等看到他們幾個狼狽地被綁在樹干上,溫副所已經不知道要說什么話送給這幫人了,只能說自作虐不可活。
這可不是一般的治安事件或者民事糾紛,他們所是不能獨自處理的,需要上報到局里。
人都被于采藍他們綁上了,拷上銬子就能把他們帶走。溫副所跟于采藍說了幾句話,看到車里還有老人和孩子,便讓于采藍先陪著他們回家去,二青則要跟著他們走一趟,去做筆錄。
彪子到了五一路所里不久,局里派人來把他們押走了,李延彬知道這件事之后,第一時間要求徹底查清此事。
嚴打風頭剛過,這些人就敢這么做,這是對他們公安系統的公然挑釁。這事必須從嚴從重處理。
彪子剛開始還撐著什么都不說,而他的手下并不知道他都是跟誰聯系的,所以只能從彪子身上下手。
到了第二天上午,彪子終于受不了壓力,招出了指使他們的人,而這個時候,陳中興正因為聯系不上彪子他們而焦慮,也不知道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其實這事發展到這個程度,他已經有點想吃后悔藥了,要不是被范建軍所激,他也走不出這一步。他以前雖然混賬,可跟彪子這些人到底沒什么深的糾葛,僅限于認識,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而已。
鹿港市稅務局的會議室里,座無虛席,陳副局正在臺上發表嚴肅講話,總結最近一年的工作成就,并提出工作上的一些不足,要求全局上下廣大職工克服困難、團結奮斗,以為人民服務為宗旨,扎扎實實地做好本職工作……
會議室的側門,走進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他焦慮地看著臺上仍在講話的陳副局,心里估算著他下臺的時間。
按照他平時的習慣,大概能講半小時左右,從他上臺的時間和他這時候的措辭,這眼鏡男估計著陳副局的講話已經進入尾聲。
他預料得不差,五分鐘后,一陣熱烈掌聲響起,陳副局走下臺來,回到第一排他的座位。
眼鏡男忙貼著墻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俯下身子,在陳中興父親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后若無其事地站到一邊。陳副局臉上僵了一下,可還是很快調整好表情,跟旁邊的人說道:“我有點事,先離開一下,老吳,后邊的你看著點。”
在眾人猜疑的目光中,陳中興父親出了會議室,匆匆回了自己辦公室,跟那眼鏡男說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細說說。”
等到他聽完了眼鏡男說的那些話之后,陳副局只覺得心上一陣疼,站起來時,晃了一下,眼鏡男慌忙扶住他,并幫他從抽屜里拿出速效救心丸給陳副局吃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陳副局緩過勁來,無力地揚起左手:“你先去安排下車子,不,別安排了,我出去打車。”
這次是要去公安那邊,真讓單位的車送他去的話,要是那司機順嘴把這事說了出來,他是不想在這兒干了嗎?
眼鏡男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陳副局便讓他跟著一起過去,也免得他身體出現問題,到時候連個給他兒子說話的人都沒有。
陳中興是在家里被李延彬派來的人給帶走的,那時候他父母全都出去上班了,只有個每天過來一趟的女人在他家打掃衛生。見到他被人帶走,那女人一時間呆住了,局里的人問什么她說什么。等人都走后,這女人馬上聯系了陳中興媽媽,把家里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她。
至于陳副局那邊,她并不知道他的聯系方式,因為平時有什么事,都是陳中興媽媽跟她聯系的。陳副局那邊,是李延彬讓人通知的,他到的比他老婆要晚。
看到審訊二室里惶惶不安的陳中興,老陳氣不打一出來,簡直想打死這個膽大包天的。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兒子敢做出這么大的事情來。
“老陳,你可算來了,你快想想辦法,救救咱們兒子,不然孩子就要進去了呀。”
見到老陳,他老婆馬上撲過來抓住他的衣服求他。老陳煩躁地推開她走到陳中興面前,沉重地問他:“你真的雇人去攔截秋桐診所的大夫了?”
聽了他的問話,陳中興目光躲閃,答案已是一目了然。老陳拍了下自己發際線一直在后退的額頭,呆立片刻。
這時門打開了,幾個穿制服的人走了進來,也沒著急說話。看著他們爺倆對話。
老陳忽然問道:“中興,你從小到大,就沒做過這樣的事,你說。這事是不是別人指使的?或者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他始終覺得他兒子自己不敢那么干。說不定有誰說什么了,這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