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知道他沒在開玩笑,試探著開口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發生啊?你這也太勤勉了。”
“契丹人要來朝,到時候朕挑幾個好看的貢品送給你!”
云清淡淡一笑,又剝了個蝦給他:“你注意身體就行,我對那些東西沒那么感興趣。”
云清知道,容誠肯定有心事,大概,就和這契丹人有關。
二人沒有在討論這些嚴肅的話題,又閑扯了幾句別的,云清轉移了話題道:“對了,我父親前一陣子納了個三夫人入府,陛下知道如今云府情況如何了么?”
容誠聞言有些無奈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關心這種事情?”
“陛下可知道?”
“朕倒是聽說了一點,那個三夫人是個戲子出身,很是受寵。”說罷,微微蹙眉道:“你有功夫多倒不如看看書,少關心這些有的沒的!”
云清笑道:“事關我母親的幸福,我怎么能不在意呢?”
容誠看著云清那一抹莫名其妙的笑,覺得有些奇怪。他不是看不出來,云清和尚書府的人關系不好,那個大夫人更是個蠢貨,對自己這個親女兒一點都不在乎,雖然是庶女,云清流落鄉下那么多年,一般的母親不是因想著補償么,可是容誠總是覺得,大夫人似乎很戒備云清一番,生怕她搶走了什么一樣。
云清并未告訴過容誠,她才是尚書府嫡女的事,故而就算容誠再聰明,也是想不通其中問題所在的。
尚書府
云尚書此時正在陪三夫人吃午飯,自從他不顧老太君等人反對,將這個戲子娶進門后,便再也沒有進過大夫人和蔣氏的門,只是偶爾會去二房,看看云朝罷了。
他的一顆心全部放在了三夫人身上,三夫人溫婉嫻靜,相貌端莊,飽讀詩書,身上有一股江南女子的溫婉氣息在,雖然不知這么一個女子如何淪落到唱戲的地步,但不妨礙云尚書被她徹徹底底的迷住了。老男人都喜歡年輕女子,云尚書這種沒那么好色的也不例外,和三夫人在一起,他總是覺自己仿佛也年輕了許多。
吃過飯后,云尚書拉著三夫人的手道:“瓷兒,我還有些事要忙,晚間再來你這兒。”
三夫人全名白瓷,人如其名,純潔無暇。
白瓷笑道:“老爺還是去大夫人或者二夫人那里走走吧,也免得一直來我這兒,讓兩位夫人寒心。”
“那好吧,瓷兒,我去她們那兒,你心中可介意?”
“我能有今日這一切全是拜老爺所賜,不敢強求太多。”
白瓷說的真誠無比,云尚書就是喜歡她這個性子!聞言笑道:“那好,我明日來你這兒!今日便去二夫人那兒!”
“老爺,妾身覺得,您還是去大夫人那兒比較好,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夫人好歹為您生兒育女這許多年,總部要將恩情全部斷盡了才好!”
云尚書被她說動了,笑道:“好好好,都聽你的!今晚我便去大夫人那兒!”
“好。”白瓷淡淡的笑著,迷人極了,云尚書心念一動,在她面上親了一下。
待到云尚書離開后,白瓷眼中才閃過一抹算計的神色,伸手擦了擦方才被那老頭親過的地方,心中一陣惡心。
她入府不久,大體情況卻都搞清楚了,蔣氏對她而言還算是個威脅,可是大夫人,就是個沒有腦子又毀了容的蠢貨,去她那兒,白瓷絲毫不擔心老爺會回心轉意,而且有了大夫人的襯托,老爺更加會發現她的好處!
不過白瓷要的可不止這些,一個糟老頭子的寵愛,有什么稀罕的?
她白瓷居然入了云府,那兩個女人便乖乖讓位好了。
只是白瓷有一點想不通,那便是云尚書去聽戲那一日,明明沒有她的場,班主卻讓她上臺,還說是有貴人出高價讓她唱那出戲。
究竟是誰呢?
白瓷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索性不想了,是誰都無所謂了,她既然有幸被云尚書看上,便不會甘心一直做個妾,她可是將來要做這云府的女主人的!!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便是被人算計好了的那個螳螂!
年后,很快便步入了四月,京中的雪幾乎化干凈了,花草開始冒芽兒,步入了春暖花開的季節。
在殿內縮了一個冬天的云清也勤快了許多,時常在宮內走走。
恰好這時候,契丹人的車馬隊緩緩的駛入了京城,街頭圍了許多百姓看熱鬧。對著契丹人指指點點。
高大威武的可汗騎在馬上,可汗后方,有一頂及其豪華的轎子,所有百姓都在猜測,轎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契丹的車隊來到宮中,轎簾被掀開,一個容貌絕美的契丹少女從轎子上走了下來,同容誠一同接見的文武百官不少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那少女不同于京中的美女,長了一雙細長的遠山眉,丹鳳眼,標準的鵝蛋臉,眼角微微上挑,鼻梁高挺,櫻唇不點自朱。樣貌美之余更多了三分英氣,不過看著脾氣不是很好的樣子。一身紅色衣裙,美艷的令人移不開眼。
少女隨著可汗一同朝見了容誠,可汗早就聽聞新帝是個及其年輕的人物,但是斷沒想到會是這般年輕英俊,看起來應該挺好對付……
可汗笑道:“陛下居然這般年輕,便坐上了這九五至尊的位置,還真是年少有為啊!”
容誠道:“可汗過獎了,諸位遠道而來,已經備好了歌舞酒宴,請!”
宴會上,宮妃也在,每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可是當那個契丹的少女一入場,不少妃子便瞬間花容失色了,就連一向自認絕色的柳煙,在這個少女面前,都沒有把握自己能更勝一籌。
可汗和少女落座后,歌舞便開始了,在這種場合,云清也正經了起來,今日穿著打扮難得華貴了一番,容誠竟覺著有幾分不習慣了。
云清的目光落在了可汗身旁的那個少女身上,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契丹的公主一類的。
可汗總不會憑白帶個公主來,也不知是要和親,還是要獻給容誠……
怕是后者的幾率更大一些。
果然不出云清所料,歌舞完畢后,容誠同可汗閑談:“朕聽聞年前契丹來人在京中找走失的王子,可找到了?”
“天子腳下,拖陛下的洪福,已經找到了。”
二人周旋了幾句后,可汗便道:“陛下,此次前來,本王將我最珍貴的小女兒完顏羲帶了來,準備了一舞,獻給陛下。
這種場合,容誠就算是不想看,也不會拒絕。只是看了云清方向一眼,心中有些心虛。
完顏羲的舞是契丹族特有的,且不論好看與否,對眾人而言,自然是新奇的,更何況這么一個絕世美人兒獻舞,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
容誠倒是不甚感興趣,一舞結束,他都沒多看幾眼,只是笑道:“契丹的舞當真好看,拖可汗的福,朕還是頭一次見。”
“欸……”可汗大手一揮:“這支舞是小女精心為陛下準備的,還真沒有本王什么事兒。”
可汗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在場任何一個人,怕是都聽出了這言外之意。
那些妃嬪看向完顏羲,眼中浮現出一抹敵意。容誠確是第一眼看向了云清,在她眼中看不出喜怒。
云清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可是這種事關乎到社稷,她是絕對不會干預一星半點的。云清平時和容誠再怎么胡鬧,卻從沒忘記他是一國之君。
宴會結束后,可汗到底還是說明了自己的意思,確實是準備將完顏羲進獻給容誠,只求個貴妃的位置即可。
容誠將目光自云清身上收回來,淡淡的開口道:“可汗美意,朕又,豈會不應呢。”
云清:“……”
宴會結束后,可汗也沒急著離京,說是京中好玩兒的多,準備多留些日子。
容誠應下后,派了高手前去,美名其曰保護,實則就是暗中監視著契丹人的舉動。
宴會結束后,容誠被太后叫了去,太后極其認真的勸他道:“哀家知道,陛下從不流連于女色,哀家也知道,你從不聽哀家的話,可是這次還是希望你聽哀家一句,這次的可是契丹的公主,不同于你后宮那些妃嬪,都是王公大臣家的女兒,你寵幸與否都無所謂!契丹可汗此次留下,許是就想看看咱們的態度。若是被人家知道人家獻來的公主你碰都不碰,這算怎么樣一回事兒啊!”
“朕明白。”
太后嘆了口氣道:“哀家知道你喜歡云妃,可是你是皇帝,怎么可能一輩子只寵一個女人呢?那個云妃也是個聰明的,定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雖說咱們大國不怕他們契丹人,可是你也知道如今國庫的情況,用來打仗的話,還是不足以維持啊!哀家知道,你頭腦聰明,有辦法打得過契丹人,難道你要讓將士們因為你不肯寵幸一個女人這種小事兒折騰么?”
容誠不答話了,太后擔心的不無道理,但還是些鼠目寸光的東西,容誠總覺得,契丹這次來朝,目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