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
趙府內,云挽心神不寧的坐在桌邊。
沒一會兒,趙言和自外面回來了,見她出神,猝不及防的從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想什么呢?咱們過兩日便要回邊塞了,早些休息吧。”
云挽轉過身來看著他道:“我今日聽說,梅大人彈劾了大姐?”
趙言和聞言,不禁眉頭深鎖:“哪個不長眼的下人同你說這些?!”
“如此說來,是真的了?!”云挽見他不說話了,起身道:“大姐不可能做這種事,定是梅府因為你我二人的事,才這么做的,你好歹幫大姐說句話。”
趙言和卻道:“事后湘妃也晉了位份,按理說梅大人不至于如此小肚雞腸,說不定此事是真的……“
反正趙言和對云清沒什么好印象,此事無論是真是假,他都沒準備參與。
原本是準備瞞著云挽,不曾想被她知道了。
云挽有些急了:“此事不可能是大姐做的,一定是因為你我二人的親事連累了她,你,你好歹幫忙說句話啊。”
趙言和本想說,如今朝堂上千夫所指,若是沒有明確的證據,自己說或者不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不過見云挽似乎真的有些急了,趙言和道:“好好好,我答應你。明日便去幫娘娘澄清一下。”
云挽這才安心一些,心中卻還是不放心。
趙言和命下人備好了洗澡水,親自將神游天外的云挽剝洗干凈后,丟到了床上。
云挽這才稍微回過了神來,不禁大驚:“我,我不要……”
趙言和看著斯斯文文的,實則體力好的嚇人,二丫這才剛嫁過來,便有些吃不消了。
趙言和哪里會那么輕易的放過她?伸手放下了床幔,直接堵住了她的唇。
沒一會兒,帳內嬌吟不斷,春光一片。
一轉眼,云清在牢中被關了兩日了,第二日晚,牢中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
湘妃突然來了,美名其曰探監。
獄卒攔下了她道:“琪嬪娘娘,陛下有命,任何人不得探視云妃娘娘。”
早就料到如此,湘妃摘下手中價值不菲,大概抵這些獄卒半輩子月錢的鐲子,塞給了獄卒道:“此事終究與本宮脫不開干系,本宮不來看看姐姐,心中實在過意不去,夜不能寐,本宮去看看就出來,麻煩各位通融通融。”
獄卒到底沒守住誘惑,收了鐲子道:“那娘娘快些。”
云清此時正躺在一堆不是很舒服的稻草上,準備休息了。
牢中無聊,終日除了被帶出問話外,無所事事不知道做什么,只好早睡。
她這里還沒睡熟呢,便聽見牢門那兒傳來鐵鏈碰撞的聲音,云清一愣,起身借著牢內昏暗的燭光,看清楚來人,竟是湘妃……
這么晚了,她來會做什么?
云清眸色暗了下來,面上不動聲色的看著湘妃道:“這更深露重的,湘妃怎么來這大牢了?”
“臣妾擔心您,這不是來看看您么?”
看她?怕是來看她笑話的罷?
“拖你的福,本宮雖然入獄了,倒也并無大礙,湘妃看過可滿意了?”
云清淺笑著看著湘妃,看的湘妃心中一陣火大。
她來此,私心里是準備看看鋃鐺入獄的云清緊張落魄的模樣,不曾想她還是那副死樣子,無論什么時候,都給人一種她絲毫不在乎的感覺。
她就一點都不怕么?還是說認準了自己會沒有事?!
湘妃冷笑了聲道:“娘娘還真是心大,都到了這一步了,居然還笑的出來。陛下是明君,您真以為,陛下能一直包庇您么?”
云清見湘妃強裝冷靜,實則眼中的火氣已經收不住了,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自己這個被害人都沒多生氣呢,她反而氣成這樣的,也不知道無辜入獄的是誰。
云清道:“本宮還能活多久,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總歸會有個結局的,不看開些又能如何呢?不過只可惜……”
“什么?”
“可惜,無論本宮最后是生是死,你永遠也替代不了這個位置!”
“你,你在說什么?!”
“湘妃,別拿本宮和陛下當傻子,這一關無論本宮能不能過去,你以為你能高枕無憂了么?你處心積慮,怕是到頭來,不過是替旁人除了絆腳石!”
湘妃臉色難看極了,云清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她知道此事是自己告訴映雪,讓父親這么做的?
不可能!陛下若是猜到了,怎么可能絲毫沒有動作?
話說回來,就算是猜到了什么,找不出證據又能如何?
思及此,湘嬪稍微安心了些:“云妃娘娘少在這里含血噴人了!本宮一直在后宮恪守本分,甚至不曾與家里有什么聯系,你自己心狠手辣,殘害生父,怪得了誰?如今你的惡性被我們家抖出來了,便準備冤枉我么?”
云清見湘嬪還在那里嘴硬,有些無奈道:“隨便你承不承認,不過湘嬪,哪怕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此事與你無關,你說你父親彈劾本宮,你以為陛下會日后還會寵幸你么?”
湘妃愣住,被云清這么一說,她心中隱約有些不安,語氣中不自覺透上一股怒意道:“云妃娘娘,您也未必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吧,說白了不過是陛下的一個玩物罷了,你以為你死了,陛下能難過多久?”
“這個很重要么?”云清不禁在心里感嘆這個女人的愚蠢:“若是本宮真有個好歹,陛下哪怕只會難過一陣子,但是只要一想到本宮之死與你有關,你以為陛下還會愿意見到你么?你自己處心積慮絆倒了本宮,也不過是給旁人撲了路,你以為,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云清覺得湘嬪就是存心來給她自己找不痛快的,她真以為自己入獄了,就輪到她囂張了?
湘妃的面色陰冷了幾分,隨后,突然冷笑道:“陛下能有多難過,試試不就知道了么?云妃娘娘,您說是不是?”
云清:“……”
云清微微蹙眉,其實她早就料到湘妃此來目的不簡單,只是仍舊不信她有那么大的膽子圖謀不軌。
湘妃身旁的宮人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玉瓶來,唇邊揚起一抹冷笑。
云清微微蹙眉道:“湘妃,如今事情還未曾下定論,你敢如此?!”
“云妃,你用狐媚子功夫引得陛下為你所惑,焉知此次陛下舍不舍得處置你?嬪妾不忍見陛下繼續受你蒙蔽,只好代勞了!”
說罷,對宮人用了個眼色,那小宮女立刻拿著藥瓶來到了云清身前。
“這是什么?”
“娘娘別怕,這是慢性毒,不會直接死了,不過估計疼個一晚上就過去了!”
云清微微揚眉,看著湘妃道:“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不怕陛下處置你么?”
“呵,到時候就說娘娘您突發疾病,慘死獄中,那些放嬪妾進來的獄卒膽小怕事,定然不會招出嬪妾,您死后,陛下查的出來再說!”
湘妃說罷,不欲再同云清廢話,對宮人道:“給娘娘灌進去!”
云清也不見驚慌,那宮人來到她身前,俯下身來,一只手大不敬的抬起了云清的下巴,便準備給她灌進去。
原本一直不動聲色,似乎已經認命了的云清,突然抬起了手來,對著那丫鬟的后腦重重的劈了下去。
那丫鬟來不及慘叫,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她只和容誠學過這一招,對付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卻屢試不爽。
湘妃完全沒料到云清還會這一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暈過去的宮女。
云清不緊不慢地撿起了地上的藥瓶,冷冷的看著湘妃道:“想來湘妃也知道,本宮是鄉下來的,收拾你們兩個綽綽有余,你帶這么一個小宮女來,未免太沒用了些?”
云清故意將自己說的很厲害的樣子,湘妃聞言,心中多少有些發怵了起來。
畢竟她不知道云妃究竟還會不會別的什么,被云清看的有些膽寒。
“來人,來人!!云妃要殺我!!”
外面的獄卒聞聲趕了過來,擋在了琪嬪身前。
云清做不成什么了,只是就這么放湘妃走了,未免不甘心……
云清看了眼地上暈死過去的宮女,沒記錯的話,這個應該是湘妃的心腹。想了想,俯身將手中那瓶藥給那宮女灌了進去。
“本宮要休息了,把這賤婢一并帶走吧!”
湘妃離開大牢后,獄卒有些不放心道:“娘娘,要不要通知陛下!”
“蠢貨,你是要鬧的人盡皆知么?!”湘妃惡狠狠的數落了那二人后,轉口道:“不過話說回來,今日你們放我進去的事,云妃已經知道了,若是回頭告訴了陛下……”
兩個獄卒臉色一變,湘妃又摘下了自己的珍珠耳環給了二人:“云妃如今身在獄中,若是不小心有個災病的,也是情理之中的……”
兩個獄卒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小的知道了!”
湘妃半攙半拖的,將宮女帶了回去。
她知道,宮女被灌了那藥,怕是活不下去了,自己這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也不敢再有所動作了,一旦被人察覺,自己可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