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下課了,真可怕。”
吉德羅·洛哈特望著夕陽余暉下的空教室,喃喃自語道。
由于是新開設的課程,因此文法課的課程時長相比起別的課程自然稍短一些,哪怕平均每周都會上兩次,加起來的事情也才勉強相當于魔藥課一節的長度。
伴隨著下課鈴聲,霍格沃茨新學期第一周的課程,全部結束了。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下周一的早晨,這段時間全都屬于洛哈特教授的休息時間了。
當然,僅僅是“文法課教授”這個身份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而已。
作為天命集團的O5成員,當今魔法界少有的幾名記憶大師,吉德羅·洛哈特還有一項來自于“愚者小姐”的任務沒有完成——前往學院都市學習非魔法知識,并且嘗試著使用魔法把那些內容快速地烙印在大腦中,看是否可以加速學習。
至于魔法的理論基礎,自然是來自于遺忘咒的高級應用,記憶修改。
事實上,艾琳娜原本打算從外邊雇傭些志愿者來一同完成實驗,但是鄧布利多認為這樣太容易出現道德、倫理方面的風險,乃至于釀成一些極為糟糕的后果。
因此在初期階段,終究還是吉德羅·洛哈特一人扛下了所有。
唔,其實這樣也蠻好的——作為施咒者和承咒者,他的反饋結果也會更加直觀。
而這之中唯一的風險點在于,一旦吉德羅·洛哈特出現重大操作失誤,不小心在自己的記憶中抹去或者造成了無法逆轉的傷痕,大概率就沒有什么可以重新挽回的余地了。
當然,這點小隱患,似乎很不幸地被鄧布利多等人忽略了。
或許也并非完全的不幸吧……
吉德羅·洛哈特拿起厚厚的筆記本朝著城堡外走去,一邊看著那些無憂無慮的學生們腳步輕快地越過他走向禮堂準備享受閑暇時光,一邊有些出神地想著。
“徹底改變魔法界教育的一步,不知道倘若成功了之后,后世會怎么評價我?”
哪怕沒有經歷過多少教育相關的熏陶展望,洛哈特也很清楚記憶傳承,這項不同尋常的教育方式會對于未來造成怎樣的沖擊——未來學生們一天之內所學習的內容,有可能比起過去霍格沃茨學生們一學年學到的東西還多,甚至于,可能還不止一年。
哪怕記憶與掌握本身存在一定區別,但也可以大大縮短巫師們學習的時間成本了。
而到了那個時候,在魔法學校中,教授這個詞匯和職位的含義、要求,可能就不僅僅只是粗淺地劃分為講解課本、規范操作手法、訓練姿勢發音了。
完整、體系化的知識錄入,以及全面的記憶激活、掌握,兩者缺一不可。
“嘿!我真的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你們這些家伙!別……別動手!你們隨便去城堡里面問一下學生或者教授,他們都認識我的,我去年就在這里——放開我——”
“呵,巫師?那您倒是施展一個魔法出來啊?”
就在這時,吉德羅·洛哈特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吵鬧的喧嘩。
其中還伴隨著些許扭打、長袍撕扯的聲音,仿佛是在簽售會上爭奪簽名書的樣子。
“嗯?怎么回事?”
吉德羅·洛哈特思緒被吵鬧的聲音打斷,他皺起眉頭,抬起頭往前看了一眼。
不知不覺間,他此時已經走到了城堡大門邊。
在他的正前方站著一名消瘦的年輕男巫。锃亮的光頭在霍格沃茨黑鐵大門邊的魔法火炬下,閃耀著宛若鏡子般的光澤。男人那蒼白的臉頰此時也有些發紅,不知道是因為火光反射的原因,還是被人當做可疑人員擋在校門外的羞惱,又亦或者是兩者都有。
光頭、憔悴的面容、皺巴巴的黑色巫師長袍……
看了好一陣,吉德羅·洛哈特才忽然從腦海中跳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嗯?等等,你該不會是……奎里納斯·奇洛?”
“你是——洛哈特,那個傳說克勞學院最……嗯……特別的那位吉德羅·洛哈特先生?您怎么會在霍格沃茨,我記得您畢業后不是一直在游覽世界和寫作嗎?”
年輕男巫正是剛才薩爾茨堡醫院出院的奎里納斯·奇洛。
由于失去了魔力,他除了可以利用飛路粉、門鑰匙進行旅行外,類似于飛天掃帚這樣依靠魔力驅使的道具都無法使用,奇洛第一次體會到,前往霍格沃茨是如此的艱難。
而就當他拖著大大的行李箱,好不容易從霍格莫德村徒步走到霍格沃茨門口,還沒來得及越過兩邊有帶翅膀野豬雕塑的大門,就被幾名自稱什么“霍格沃茨學院都市研究員”的麻瓜瘋女人團團圍住,差點就要被扭送到旁邊的臨時治安點等待發落了。
“洛哈特教授,這位先生……唔,他真的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一身白色大褂的阿爾希波夫娜雙手環抱在胸前,頗為懷疑地打量著奇洛。
作為這段時間對接洛哈特的研究員,她可是認真看過霍格沃茨最新的那一份教職工名冊圖鑒,在阿爾希波夫娜的印象中,其中根本沒有這位瘦弱蒼白的男巫。
更準確的來說……她對于這位男子到底是否是一名巫師,甚至都抱有相當的懷疑。
畢竟,倘若這名年輕男子真的如同他自稱的那樣,曾經是后面那所魔法學校里的黑魔法防御術課教授,怎么可能連一個最粗淺的魔法都施展不出來。
“噢,當然,當然——”
洛哈特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快步走上前,熱絡地拍了拍奇洛的肩膀。
“奎里納斯·奇洛,這可是我們拉文克勞學院的驕傲啊!雖然這家伙入學時,我差不多快要畢業了,但哪怕是我在外邊的時候,也有聽說過關于他的傳聞。近百年來也就他一個人在畢業后直接留校,哪怕是斯萊特林的那個冷冰冰的新院長都沒有他優秀。”
“是這樣嗎?可是……”
阿爾希波夫娜依舊有些懷疑地審視著奇洛。
這樣一個弱不禁風、早禿的羸弱男巫,居然還能是什么學院的驕傲?如果洛哈特教授稍微來得晚一些,她可能一個人就把這家伙揍翻在地上,拖到旁邊關小黑屋了。
要知道,在前蘇聯那會兒,研究所里面的實習生都比這家伙有力氣。
“放心吧、放心吧。我和奎里納斯在上學的時候就見過了,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了他當時笨拙稚嫩的樣子……哈!波夫娜,你別忘了,我可是一名巫師啊。”
洛哈特靈活地眨了眨眼睛,咧開嘴笑著說道。
“千萬不要小瞧一名巫師的記憶力,條件允許的話,我甚至有辦法回憶起十幾年前某頓早餐中的面包片上有幾粒芝麻——奎里納斯,你應該還記得,你親愛的老級長吧?”
“呃,洛哈特學長……”
看了一眼無比熱情的吉德羅·洛哈特,奇洛開始回想起來。
奎里納斯·奇洛是1981年入學的,在他入學的那一年冬天,伏地魔無往不利的魔法在波特家失敗了,從此銷聲匿跡,而那個時候吉德羅·洛哈特已經是一名六年級學生了。
作為拉文克勞的風云人物,那年正好也是洛哈特擔任的最后一任級長。
只不過,最終給奎里納斯·奇洛留下深刻印象的,并不是這位級長的博學、熱情。
更多的其實是這位洛哈特先生讓那些所有霍格沃茨師生都瞠目結舌的戲劇性手段、那該死的表現欲望,以及前所未有的折騰能力——或許,也就僅次于去年的艾琳娜了。
在奎里納斯·奇洛的記憶中……
吉德羅·洛哈特曾把自己的名字用20英尺長的字母刻在魁地奇球場上,(這讓他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曾像黑魔標記一樣把他自己的肖像投射到天空中,還給自己寄過八百張情人節賀卡,讓早餐被迫取消,因為有大量的貓頭鷹糞便和羽毛掉進麥片粥里。
而作為那一年拉文克勞的新生,奇洛絕大部分羞恥的事情,大多都發生在那段時間。
以至于等到吉德羅·洛哈特從霍格沃茨畢業時,幾乎整個學校都松了一口氣。
“總而言之,抱歉了,波夫娜……今晚我可能沒辦法過來配合研究了。”
洛哈特無奈地嘆了口氣,簡單地朝著阿爾希波夫娜解釋了幾句——主要是關于今天為了引導新同事報道,不得不暫時“咕咕”一天“非魔法界學習”的事情。
經過了這幾天的相處,他發現這些研究員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相處。
除開在學術方面有些讓人頭疼的執拗外,比絕大部分的麻瓜要好多了,只要是他可以解釋的魔法、生活問題,她們大多可以很快地接受,并且提出一些可行的解決辦法。
譬如說……
“行吧,那么我會把講義內容整理下,之后一起給你。”
阿爾希波夫娜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松開了拽在奇洛領口的右手。
“不過提前說好,我會把今天的請假記錄寫入實驗日志,作為后續記憶錄入測試的參考因素之一,如果說您之后有什么額外的時間、經歷投入,也請如實告訴我。”
“沒問題,明天就補上,一定補上。”
吉德羅·洛哈特看著逐漸走遠的前蘇聯女科學家,輕呼了一口氣。
沒想到畢業那么多年,他居然還會重新體驗一次在學校上學時請假的感覺。
倘若不是正好遇到了奎里納斯·奇洛,他還真找不到什么合適的理由——在天命集團的WIB行動準則中,撒謊的后果可是相當嚴重的……至于理由不充分,那也是后續審核流程的事了,這樣程度的翹課,充其量也就是稍微扣點工資,多做幾個任務罷了。
作為天命集團的資深成員,吉德羅·洛哈特在這方面的尺度拿捏得越來越精準了。
“走吧,奎里納斯,現在的霍格沃茨可變了不少。”
洛哈特轉過身,拍了拍身邊那位還在回憶中的小學弟肩膀。
“……咦?怎么回事?你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噢——我還忘記問了,你這次回來是擔任什么學科的教授,如果是黑魔防的話,你可要稍微注意些……”
由于太過于年輕的關系,吉德羅·洛哈特幾乎完全融入不進去那些老人們的圈子。
而奎里納斯·奇洛的出現對于洛哈特來說,顯然是一個非常讓人振奮的消息,這讓洛哈特不禁想起了當初還在學校里上學的時候,他引導新生們的那些美好往事。
最為關鍵的是,作為第三代黑魔王的忠實手下,洛哈特很清楚組織的人員變動。
奎里納斯·奇洛并沒有加入天命集團、特殊收容措施基金會……同時與古靈閣巫師銀行之間也沒有什么雇傭關系——換句話來說,他是宛若白紙般的“普通巫師”。
除了那些錯綜復雜的魔王勢力外,洛哈特很希望能有一位“正常點”的普通朋友。
“麻瓜研究課。”
剛從一只母熊手中掙脫出來的奇洛非常疲憊,他隨口敷衍道。
“至于為什么不施展魔法:第一,那是一名麻瓜,根據《保密法》的規定,我不應該這樣做。第二,為了更深切的理解麻瓜的生活,我決定盡量不施展魔法。”
關于他失去魔法能力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太多的巫師知道。
而按照艾琳娜、鄧布利多、格林德沃等人的建議,這樣的說辭顯然是最合適的。
畢竟奎里納斯·奇洛此前為了獲得黑魔法防御術的實踐資料,也曾特地休學一年去阿爾巴尼亞黑森林探險,那么為了麻瓜研究課,這一番行為藝術倒也合情合理。
稍微頓了頓,奎里納斯·奇洛豎起第三根手指,平靜地說道。
“第三,這里是霍格沃茨的大門,我只要往前邁一步,她就會觸發驅逐咒。”
“但是你剛才,似乎沒辦法往前走了啊……”
吉德羅·洛哈特瞥了眼奇洛皺巴巴的長袍領口,搖著頭,有些促狹地笑著說道。
“奎里納斯,奎里納斯呀,奎里納斯。”
奇洛掃了一眼旁邊那名從上學時期就有些古怪的學長,沒有搭腔。
事實上,他此時只想早點回到城堡,親眼看到阿不思·鄧布利多詢問一番——無論是霍格沃茨的變化,亦或者是關于他后續的安排,他有太多的疑惑了。
“哦,當然,我完全可以理解。這并不是什么害羞的事情。”
吉德羅·洛哈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露出一抹宛若老大哥一般的親切神情。
“但我得警告你,那些女人你最好不要去動什么心思!作為霍格沃茨的教授確實不那么容易找到伴侶,我理解你——年輕人總是容易沖動,但是那些學者不一樣。你剛才的行為相當的理智,倘若你傷到了她們,可能連我也救不了你了。”
“現在得霍格沃茨,非常的奇妙,欣欣向榮,同時也很危險。”
他親切地朝奎里納斯·奇洛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地,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知道,我只打,你或許暫時不會理解這一點,但作為一名過來人我還是可以給你一些建議,少說、多看、少問,有什么事情問問我,總是沒有錯的。”
奎里納斯·奇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他已經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等到重新在霍格沃茨入職以后,平時最好與這位吉德羅·洛哈特教授保持一段互不干擾的距離,最好想辦法旁敲側擊的提醒一下那兩位魔王。
好耶大章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