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紐特——”
尼克·勒梅輕嘆了一口氣,緩緩搖著頭,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歉意。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就在幾個月前,我就已經在魔法部、聯合會、鄧布利多的陪同之下,徹底銷毀了僅剩的那塊魔法石,就算我接受了這個邀請,我也沒辦法堅持太長……”
人類的體質是有極限的,作為幾個世紀前的殘響,他的生命早就與長生不老藥綁定在了一起,隨著魔法石的銷毀,他所留下來的藥水最多僅夠支撐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的時間,無論對于什么事情來說,實在都太倉促了一些。
“事實上,關于這一點,我們其實已經幫您提前考慮到了。”
然而,還沒等尼克·勒梅把話說完,紐特·斯卡曼德輕輕搖了搖頭,打斷了老人的話。
緊接著,只見這位神奇動物大師、SCP的O5成員之一,深吸了一口氣,伸出左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綢小包,鄭重其事地輕輕放在了老巫師的工作臺上。
咔噠。
一抹妖冶的紅色光芒穿過絲綢小包的開口,映入了尼克·勒梅的眼睛。
“那么,如果加上這個呢?”
“這——這是……”
尼可·勒梅眼睛猛地一睜,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向紐特。
“這是屬于帕拉塞爾蘇斯的那塊魔法石,勒梅先生,這個世界上的魔法石可不止有您手上的那一塊,倘若您不介意的話,帕拉塞爾蘇斯先生愿意暫時將它截給您。”
紐特·斯卡曼德聳動了一下肩膀,表情平靜地看向勒梅,輕聲問道。
“那么,您現在的決定是……”
“原來如此,帕拉塞爾蘇斯那個小家伙也活著么,真是一個讓人意外的消息。那么從這個情況來看,他應該已經獲得了某個數字了吧?真是愈發讓人有些害怕了——”
沒有繼續關注那塊魔法界之中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魔法石,尼克·勒梅搖了搖頭,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感嘆,拿起那枚做工精致的金屬徽章,放在手中緩緩摩挲著。
妖精的工藝,極為精妙的魔法處理,外表的定型卻保留著一絲粗糙的麻瓜機床痕跡……
與其說這是一枚未來彰顯他身份的標識,不如說是“它”的一份自我介紹。
“……你們可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尼克·勒梅苦笑了一聲,無奈地看向紐特·斯卡曼德,連隱世了那么多年的帕拉塞爾蘇斯都被重新挖了出來,作為鄧布利多的合作伙伴之一,勒梅自然知道對方的決心。
“只是我還是有些不理解,為什么一定是我?”
“因為——”紐特搖了搖頭,語氣復雜地說道,“您是一名真正的‘魔法師’,一名真正意義上的人類巫師。我們需要您的智慧與經驗,除了您之外再沒有第二個合適的人了。”
真正的,魔法師?
這個說法聽起來似乎……
尼克·勒梅的眉頭微微皺起,側過臉頰,目光下意識落在桌子上那份他此前已經讀過了好多次的霍格沃茨來信上——人類……巫師么?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斯卡曼德……”
尼可·勒梅搖了搖頭,暫時壓下心中的那份困惑,轉過頭看向紐特。
“倘若說我是051:魔法師,那么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呢?以及除了你之外,另外的那幾名成員的編號,以及代號有分別是什么呢?至少鄧布利多和你應該都是有各自數字的吧?”
“人類已經繁衍了近三百萬年,但只有最近四千年是有意義的……”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一間位于城堡三樓的教室中。
吉德羅·洛哈特站在講臺上,目光緩緩環視著教室里的小巫師們,青綠色的長袍籠罩在他的身上,英俊的臉龐上寫滿了嚴肅和認真,沒有絲毫書籍封面上的俏皮神色。
不同于上一節課的“啞炮教授”,洛哈特對于學生的威懾力顯然大多了。
伴隨著城堡的上課鐘聲響起,快步走進教室的吉德羅·洛哈特一邊朝前走,一邊抽出魔種朝著旁邊利落地揮動著,教室左側的窗簾飛快地依次落了下來,發出嘩啦的聲音。
不到十秒鐘,整個教室就徹底籠罩在一片神秘氣氛之中。
沒有任何的開場介紹,洛哈特清了清嗓子,徑直開始了他的第一節課。
“所以,在那長達數百萬年的時光中,我們在做些什么?”
在一眾小巫師們緊張的注視下,吉德羅·洛哈特壓低聲音,宛若上古火堆邊的先知。
“我們躲在山洞中,圍坐在小小的篝火邊,畏懼著那些我們不懂得的事物——那些關于太陽如何升起的解釋,那些人頭鳥身的怪物,那些有生命的石頭。愚昧的史前麻瓜們稱他們為“神”和“惡魔”,并向他們祈求寬恕和祈禱拯救……”
“遺憾的是,救贖和拯救并沒有到來——因此,巫師出現了。”
“我們驅逐了鷹身女妖,我們學會了如何驅使那些會動的石頭……
“之后,他們的數量在減少,我們的數量在增加。人類恐懼的事物越來越少,普通人終于有了一絲喘息的空間,得以站在所謂‘理智’的角度去看待世界。”
“然而,這個世界從未改變過……魔法和魔法所不能理解的事物一直存在著。”
“倘若不想回到曾經那種讓人恐懼的時代,那么巫師就不能止步不前,沒有什么東西能夠保護我們,我們是人類文明的利刃和盾牌,我們必須學會如何延續火種和保護自己。”
“正因為如此,當那些天賦有限的人們在陽光下生活的時候,有一批最頂尖的巫師一直在陰影中與世界的那些不可思議抗衡,防止它們暴露在大眾眼中,這樣其他人——無論是巫師還是麻瓜,才能生活在一個和平的、理智的、安全的世界之中。”
“而我,吉德羅·洛哈特。”
吉德羅·洛哈特抽出魔杖,在空氣中飛快地揮動了一下。
伴隨著他的動作,教室周圍的百葉窗瞬間全部拉起,明媚的陽光重新穿過窗戶,灑進了這間寬敞教室中,一連串冒著紫色火星的花體文字嗖嗖地在空氣中劃動顯形。
“梅林爵士團三級勛章,梅林爵士團二級勛章,黑魔法防御聯盟榮譽會員,五次榮獲《巫師周刊》最迷人微笑獎,知名暢銷作家,過去、現在、未來都在為了守護世界而努力的‘黑袍巫師(WIB)’——當然,這并不是依靠衣服顏色來分辨。”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等待著教室里的小巫師們消化他剛才所說過的內容。
全班同學的表情此時都有些茫然,赫敏·格蘭杰繃著一張小臉,緊張兮兮地、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吉德羅·洛哈特的開場白,這無疑給站在講臺上的年輕男巫同樣大的壓力。
毋庸置疑,從目前教室里的情況來看,效果可能太好了一點。
倘若說這一大段話是由洛哈特自己想出來的還好,但最為關鍵的是,以上這些內容的編纂者此時就坐在教室正前方,正一臉微笑地盯著他,宛若天使般的臉龐上閃爍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天真笑容,手指輕輕地在桌面上點動著,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好了,現在,言歸正傳……”
吉德羅·洛哈特神色一肅,迅速放棄了再說幾句俏皮話打趣的想法。
他飛快地揮了揮左手,毫不猶豫地打散了空氣中那有些花哨的介紹,清了清嗓子,環視著教室里面神色各異的小巫師們,一本正經地沉聲說道。
“當然,以上那些內容并不會作為考點出現。就我個人而言,我并不希望看到諸位把精力放在研究我個人的往昔冒險經歷上面。不要指望我會因為有人記住了我的愛好,而對于某個學生另眼相看,我在這里的身份不過是一名教授,僅此而已。”
“嗯哼?”艾琳娜輕輕挑動了一下眉毛,發出一聲不置可否的鼻音。
聲音非常輕,僅僅只有洛哈特,以及前排的幾個小女巫能聽到。
只不過,相比起不知所以的赫敏和漢娜,這輕輕的鼻音落在吉德羅·洛哈特耳邊卻仿若是突然炸響的驚雷一樣,作為最早幾批被“招安”的巫師,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在這位銀發魔王準備處理小矮星彼得的時候,也曾發出過類似的玩味聲音。
而最為糟糕的莫過于就是,洛哈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惹到了女皇陛下,倘若是在私下相處時還能直接詢問,但在如今這么多小巫師的課堂上,吉德羅·洛哈特也只能按照自己此前經過了艾琳娜審核修訂過的教案方向,硬著頭皮繼續按部就班地講下去。
“咳嗯——”
洛哈特再次清了清嗓子,調整了一下站姿,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嚴肅認真一些。
雖然暫時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不過按照庫爾特先生的忠告,在侍奉這些黑魔王的時候表現得正經些,終歸不會有錯——尤其在執行魔王的任務時,更要時刻記得保持威嚴。
“現在,讓我們稍微收回注意力,集中到這節課上。鄧布利多教授邀請我來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里面任教,當然不會單純的希望我教導大家如何寫字和閱讀。語言與文學之所以存在的意義,就是記錄和傳遞我們人類文明在歷史上留下的足跡。”
“請注意!這門課程并不是歷史課!我的任務是教你們正確地解讀文字,以及如何正確地、準確地去表達自身的‘聲音’,作為巫師,這是一項非常重要的能力。”
“但是記住,雖然我是這堂課的教授,但這并不意味著我所說的所有內容都是對的,我只不過是教給你們一種思維方式,一種看待事物的角度。在書籍中出現的內容,不一定是可靠的,我希望你們之后可以學會辯證地去看待事物,而非盲目的相信書本。”
“事實上……”
吉德羅·洛哈特深吸了一口氣,走下講臺,在艾琳娜愈發古怪的眼神之中,隨手拿起赫敏·格蘭杰故意放在手邊的《與巨怪同行》,大大方方地說道。
“譬如說這一本書,可能在你們的小腦瓜子里面,看起來是一段值得尊敬、充滿了浪漫和傳奇色彩的冒險。但是我不得不很遺憾的說,書里許多地方都經過了藝術加工——美好的憧憬,是距離理解和真相最遙遠的情感,我只要求你們保持客觀和理智。”
洛哈特的目光越過艾琳娜的頭頂,努力不去看艾琳娜的眼睛。
這位年輕的語文教授目光掃過教室之中的其他小巫師們,聲音逐漸自信穩定起來。
“表達是人的本性,人們都希望自己的聲音被聽見,自己的觀點被認同。如何在被修飾的、殘缺的信息中,合理表達自己的想法,正確傾聽別人的聲音,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自從接觸了天命的其它巫師、參與了數個龐大的跨國秘密項目后,吉德羅·洛哈特的眼界高了不知多少,過去的那些“漂亮”經歷,早已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般的黑歷史。
不過萬幸的是,作為一名巫師而言,洛哈特此時還相當的年輕。
正如同阿不思·鄧布利多建議的那樣,與其讓那些無意義的“虛假經歷”繼續束縛著他的人生,不如借著這個機會,一點點地把那些不好的過去剝離,重新書寫生活。
“好了,請諸位翻開你們面前的參考教材《與巨怪同行》……”
洛哈特抬起右手,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書籍,示意大家從書堆中拿出這本書。
“在本節課之中,我首先會給大家講解一下真實的故事,然后告訴諸位,倘若想要把這個故事寫得好看,那么我們應該運用哪些修辭手法和表達方式去加工。”
“現在,在我的帶領下,大家先跟著我一起朗讀一下第一卷第一小節的內容……”
第二章!又是大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