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魔法部和學校關系很緊張嗎？因為那些課程變化？”
“嗯，顯而易見，”艾琳娜說，“每個時代都有守舊派，人們往往害怕變化，對吧？魔法和科學的融合確實是未來的趨勢，也是可以讓魔法煥發新活力的道路。魔法部的官員們會擔心自己因此被淘汰，新事物和新知識出現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明年第一批擁有專業職稱的巫師就會進入各行各業。”
“但是他們也可以一同學習和了解新知識啊？而且他們要記的東西還更少。”
赫敏有些困惑問道，這時她們已經和漢娜、金妮等人分開，離開禮堂，朝魔咒課的教室走去。
“從理論上來看是這樣，”艾琳娜慢吞吞地說，“前提是……嗯……”
她左右打量著周圍那些魔法畫像，嘴角浮現出一抹戲謔。
“什么？”赫敏催促道。
“唔，他們得沒有處于認知固化的狀態。”
“認知固化？”赫敏若有所思地輕聲重復了一遍。
“十歲時出現的新事物，全都是新奇有趣的；二十歲時出現的新事物，全都是時尚流行的；三十歲出現的新事物，那就得認真篩選掉其中的雜質；四十歲之后出現的，那可能就是垃圾了……”
“隨著時間推移，絕大部分人不可避免地會出現認知固化、學習能力退步、心態變老的過程。”
艾琳娜意味深長地指了指墻上的畫像，她曾經去年在學校中做過一次有趣的圖靈測試。
結果證明，大部分畫像不具備“錄入、理解”的能力——他們的認知被永遠凍結在了過去的時光中。
艾琳娜環視著周圍那些永遠處于“嶄新”狀態的走廊和樓梯布局，挑了挑眉。
“這并不難理解，對吧？譬如說，當你深信不疑這個世界應該是某個樣子，但新事物告訴你，這個世界其實不是你相信那樣的時候，你是選擇先懷疑，還是先相信呢？”
“……我不知道。”赫敏搖了搖頭，“我會盡量不預設立場，從客觀角度來做出評判。”
“完美的回答！”艾琳娜說道。
“但是，但是這不過是理想狀態下的假設……”
赫敏有些恍然地點著頭，自言自語地輕聲說道，“倘若換做是漢娜，她一定不愿意在學會了一種解題思路之后，繼續去嘗試另外一種同樣結果的路徑——更不用說，如果當這兩種方式出現沖突時。”
阿嚏——
與此同時，霍格沃茨城堡另一邊。
漢娜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直接把盧娜從神游狀態嚇了出來。
“奇怪，我早上不是喝了提神藥劑嗎？怎么回事。”
鐵憨憨揉了揉鼻子，小聲嘟囔著推開了魔藥課教室的門。
在斯內普教授的課堂上，感冒、打噴嚏可以說是最糟糕的幾種狀態了，無論是手抖了一下多加了幾滴不該加的魔藥材料，亦或者是不小心把鼻涕口水掉到坩堝中，都有可能出現災難般的后果。
從這學期開始，最常見的處理就是，成為斯內普教授“特制·加強版·提神藥劑”的試藥對象。
畢竟，現在霍格沃茨可是有整整三名頂尖魔藥大師。
霍格沃茨校醫院的“魔藥供給權”從原本麻煩瑣碎的義務，變成了一個暗流涌動的秘密戰場，教授們的魔藥成為了衡量互相水準的武器，漢娜可不想攪進教授們之間的戰爭，變成一只“蒸汽姬”。
不過，隨著她推開地下教室的木門，漢娜的擔憂很快消散了下去。
“在你們右手邊，每個人先去領兩只口罩、一頂束發帽——”
斯內普站在地下教室的講桌旁邊，冷冷地掃了一眼陸續走進教室的小巫師們。
“從今天開始，在魔藥課堂上的實操階段，我希望所有人記得佩戴口罩。我不希望這間教室發生第二次聞到自己熬制的魔藥而昏倒，或者把什么不該滴進鍋里的東西滴進去的情況發生，明白了嗎？！”
“好了，艾博小姐、洛夫古德小姐，還是與往常一樣，麻煩你們把大家上周的家庭作業發下去……”
不得不說，自從鄧布利多打散低年級重新分班，并且設立了班長后，斯內普輕松了不少。
諸如收發作業、分發魔藥材料、維持小范圍秩序的簡單工作，大多都是交由學生們自行完成，他可以把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放在教學，以及觀察學生們在魔藥熬制中有無危險、錯誤操作上了。
當然，這樣的流暢教學模式，并不僅僅只有斯內普的魔藥課堂上存在。
魔咒課是巫師界公認的最重要的一門課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魔咒課就是巫師文明的最原始、最純粹的“魔法”課。
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在這門課上學會如何掌控自己的魔力，依照一些固定的手勢、音節，施展出那些經由一代代魔咒大師研究出來的咒語，這也是絕大部分巫師未來賴以生存的基本。
當艾琳娜和赫敏趕到魔咒課教室的時候，正好看到烏姆里奇拎著手提包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
“看來魔法部改變策略了？”赫敏揚起眉毛，朝著艾琳娜擠了擠眼睛。
“這很聰明，先選擇一些她懂得的、變化相對少的學科。”
艾琳娜不以為奇地輕聲說道，拉著赫敏朝著教室第一排的位置走去。
毋庸置疑，在經歷過麻瓜研究學的碰壁之后，多洛雷斯·烏姆里奇顯然意識到了自身的局限性，選擇先踏踏實實地完成一些基本盤，填充上“高級調查官”的工作履歷之后再做打算。
而在烏姆里奇看來，魔咒學無疑是最適合作為背景板的凈土。
畢竟，這里可是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它從誕生的那天似乎就與“科學”格格不入。
“上午好，弗立維教授，”烏姆里奇教授滿臉堆笑地站在門口，略微俯下身子，看向站在書堆上的弗立維教授，語氣輕快地說道，“我相信您應該收到了我的通知？上面寫著檢查您上課的時間和日期。”
“您好，烏姆里奇教授。您的座位——”
弗立維教授微微皺了皺眉，隨手揮了揮魔杖。
緊接著，一把扶手椅憑空出現在墻角，輕飄飄地落在了烏姆里奇面前。
“唔，卡斯蘭娜小姐、格蘭杰小姐，這是上周的作業，麻煩你們發給大家一下吧。”
簡單地安置了一下烏姆里奇后，弗立維教授并沒有繼續搭理她，反而是轉過頭看向艾琳娜和赫敏，表情和煦地笑著說道，兩摞羊皮紙作業從他的講臺飄到了二年級A班的班長們手中。
面對弗立維教授的冷淡態度，烏姆里奇教授仍然滿臉是笑，她抓住那把飄在半空中的扶手椅的椅背，把椅子拉到了教室最前邊，放在了距離弗立維教授講臺只有幾英寸的地方，然后她好整以暇地坐下來，從花里胡哨的手提包中掏出寫字板，滿懷期待地抬起頭，等待著開始上課。
弗立維照例站在了一堆厚厚的書籍臺階上，笑容滿面地看向教室的學生們。
“好了，在上節課的時候我們初步掌握了生火咒……”
他絲毫沒有在意身后多出一個聽眾，伴隨著上課鈴聲響起飛快地進入了教學狀態。
“今天，我們要學習另一個聽起來相反的咒語——冰凍咒。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是如同以往那樣兩兩分成一組進行魔咒復習，輪流念出生火咒并且進行相應的魔咒解除。”
弗立維教授一邊說著，魔杖輕輕敲了敲講桌，一個碩大的淺金色沙漏虛影出現在半空中。
“復習時間，十五分鐘。現在開始吧。”
他走下講臺，在全班同學中間來回巡視著，檢查著他們的施法情況。
而另一邊，烏姆里奇教授簡單地在筆記本上寫了幾筆后，也跟著站了起來，學著弗立維教授的模樣在魔咒課教室之中晃悠了起來，聽弗立維教授跟同學們對話，并不時提出一兩個問題。
很快，她就晃悠到了艾琳娜和赫敏的桌子邊。
“火焰熊熊——”
“萬咒皆終。”
艾琳娜魔咒輕輕點動，輕松地熄滅了赫敏好不容易變出來的小火團。
“你這樣不對！弗立維教授說了，要用解咒。”赫敏鼓起臉頰，一板一眼地說道。
“我這個就是解咒，絕大部分情況下的通用解咒——這就好比是魔藥學中的廣譜解毒劑一樣，既然可以從魔法根源直接結束魔咒進程，為什么不好好掌握這個實用的解咒方式？”
艾琳娜饒有興致地看著赫敏生氣的樣子，聳了聳肩。
“這樣吧，如果你能熄滅我的火，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去練習一下生火咒的終止咒語。”
“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赫敏輕哼了一聲，拉下袖子，正準備開始施展解咒。
“火焰熊熊，Kenza——”
轟，一團明亮的火光從艾琳娜魔杖尖端亮起。
“……你真無恥。”
赫敏看了眼那團看似與周圍同學們召喚出來的火焰差不多的亮光，聲音從牙縫中擠了出來。
“別那么嚴肅，火焰不過是表象。內核才是關鍵，這就好比厲火咒和生火咒是兩個魔咒——”
艾琳娜有些無奈地說道，由于赫敏暫時還沒接觸到分子物理，這些內容對于她還屬于超前知識。
或許類似于“開鎖咒”、“恢復咒”那樣的黑箱魔咒，艾琳娜無法完成解析重構，但是類似于火焰、高溫這種后世科學界玩出花的趣味物化小知識，她還是可以輕松駕馭玩耍的。
“咳、咳嗯——”
就在這時，她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做作的咳嗽聲。
“抱歉，卡斯蘭娜小姐，我剛才好像聽到你談到了……厲火咒？”
烏姆里奇輕聲問道，那癩蛤蟆似的嘴逐漸咧開笑了起來，“這可是魔法部登記在案的黑魔法，哪怕是高年級也要謹慎地研究，您是從哪里聽到這個詞匯呢？嗯，我就是隨便好奇問一問。”
“黑魔法防御術上學到的，教授，在上學期。”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轉過身，頗為乖巧地認真回答道。
“上學期？哦，我明白了。”
烏姆里奇微微揚起眉毛，拿出寫字板飛快了地記了幾筆，表情愈發溫和起來。
“當時還是奎里納斯·奇洛教授在授課，對吧？嗯，他一定詳細描述了厲火咒的威力吧？”
“沒有——”
艾琳娜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認真說道。
“這是阿波卡利斯教授說的，不過他說厲火咒沒什么好害怕的，不過是一種粗糙容易破解的咒語，只要熟練掌握了萬咒皆終，就可以反制這種看似棘手的黑魔法。”
阿波卡利斯？！
烏姆里奇的筆停在了筆記本上，臉上的笑容猛地一僵。
她剛才還以為碰巧找到了奎里納斯·奇洛研究、崇拜黑魔法的重要證據，誰知道又扯到那個老不死的城堡管理員頭上了，而最關鍵的地方在于，那種幾百歲的老怪物，還真有底氣說這話……
“教授？教授您怎么了？”
“呃，哦，沒什么……我明白了，謝謝。”
多洛雷斯·烏姆里奇嘴角扯動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算了，暫時還是不要去招惹“帕拉塞爾蘇斯”那個喜怒無常、神經不正常的老怪物了。
這是康奈利·福吉特別叮囑過的事情，那些從中世紀一路走過來的煉金術師，或許看起來溫和、博學、容易溝通，但是他們絕對不會畏懼什么政府權威——畢竟，當年魔法部的雛形就是他們搭起來的。
作為早期站在魔法部背后的實力依仗之一，“帕拉塞爾蘇斯”可不會在乎什么傲羅。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先利用一些常規的、簡單的課程，讓“高級調查官”的權威沉淀下來。
至于后續的事情，譬如說變形術、魔藥學、麻瓜研究學這些刺頭，那可以等到她審核通過一些基礎無害的學科，拉起來一桿大旗之后，慢慢地挨個挑戰和折騰，到了那時候霍格沃茨也會自動分裂開來。
烏姆里奇略微平復了一下心情，重新回到座位上，等待弗立維教授繼續上課。
學生們的反饋，以及從魔法部的考試結果看，弗立維教授無疑是霍格沃茨頂級教授，魔咒學的通過率和好評率，這些與她此前的預估完全一致——魔咒學就是魔法部撬開霍格沃茨變革的那個支點。
就在這時，烏姆里奇耳邊傳來了弗立維教授平靜的講課聲。
“冰凍咒是一種使人和事物停止運動的咒語。”.
“請注意！它并不是變得多冷，它重要的是Freeze——停止運動。”
“因此，在學習這個冰凍咒這個咒語之前，我們先得明白，什么是運動……”
好耶！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