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謝諾菲留斯的解決方法讓問題變得復雜起來。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謝諾菲留斯確實成功地暫時將艾琳娜等人從父母盤問中解救了出來。
隨著“隱秘組織”的半攤牌,格蘭杰先生、艾博夫人的關注點瞬間從假期翹家轉移到了洛夫古德描述的故事中。
“她們還只是孩子,洛夫古德先生,您——”
艾博夫人重重地皺起眉頭,神色不善地看著那名頭發有些亂糟糟的中年男巫。
倘若不是因為現在是在霍格沃茨,外加漢娜看起來沒什么危險,她甚至打算直接抽出魔杖拷問一番了。
要知道,作為當代破釜酒館的老板娘,這么多年來艾博夫人聽過太多“隱秘組織”了——絕大部分都是招搖撞騙的邪教。
而站在她旁邊的格蘭杰先生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反倒是剛才率先朝艾琳娜發問的貝尼特斯神色忽然變得古怪了起來。
果然,正如同他所猜測的那樣,洛夫古德先生和艾琳娜那丫頭提前認識。
結合那位“便宜父親”以及“克倫威爾鬼魂”的信息,貝尼特斯很快在腦海中梳理出來了一份大致旳邏輯線。
洛夫古德先生大概率是另一名大阿卡納,而如果那兩位沒說謊,作為創始人的艾琳娜絕不可能是什么“初級調查員”。
順著這個思路推理,洛夫古德先生說的內容多半是臨時編出來轉移注意力的話,與其花精力去聽,還不如之后單獨問艾琳娜。
“初級調查員不會遇到太多危險,大部分工作也就是勘察、拍攝……你們可以理解為特約記者?”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神色自若地解釋道,看起來沒有絲毫慌亂和臨時捏造的模樣。
不同于原本世界線,現在的謝諾菲留斯可是《唱唱反調》聯合出版社的總編,這些理由可以說張口就來。
“你們有注意到去年反響不錯的新刊物吧,其中不少就是她們拍攝的,越是純真的孩子反而越容易捕捉不易察覺的美好。”
“霍格沃茨是魔法界的基石,在這里發生的一切事情,很有可能在未來某個時刻演變成吞噬世界、文明的巨浪。”
“我承認她們的年齡是有些偏小,但是我家盧娜也……”
謝諾菲留斯停頓了半秒,看了眼那名縮在危險魔女背后的小月亮,語氣復雜地繼續輕聲道。
“……我家盧娜也加入了‘隱秘組織’,所以我認為相比起一味指責和逃避,還不如盡我所能去讓她得以更好更快地成長起來……”
“況且,在霍格沃茨清除校園危機的時刻,有可靠歷史資料保存下來,是不是一件非常值得振奮的事情?”
謝諾菲留斯回憶著在洛哈特的工作筆記中看到的基金會信條,一邊解釋道。
“一切文明烙印、重要歷史,記錄、見證、參與……這些才是文明。”
“或許有些小小的危險,但在這世界上生活從來沒有絕對安全——無論你躲在哪里、在做什么,當災難盯上你時,無路可逃。”
自從前年他發往霍格沃茨的貓頭鷹信件被攔截后,洛夫古德家的平靜生活徹底消失了。
倘若可以重新選擇,謝諾菲留斯寧愿親手掐死那只小貓頭鷹,也不讓到它將惡魔引到他心愛的小月亮身上。
在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幻想著“擺爛”提前退休,但隨著“預備役大阿卡納女祭司”的職階確定,他面前只剩下一條路:
盡可能地、盡快地協助艾琳娜和那些老怪物抵達那個“理想國度”,如果在他們這一代中沒有完成,那必然會落在盧娜她們的身上。
而更讓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感到驚慌的是,隨著時間推移,他逐漸開始期待艾琳娜描繪的那個荒謬、夢幻的未來。
這種變化不僅僅出現在他一個人身上。
阿不思·鄧布利多、紐特·斯卡曼德、吉德羅·洛哈特……
作為一名旁觀者,謝諾菲留斯很清楚的注意到了那些發生在其他“大阿卡納”身上的變化。
“霍格沃茨城堡的‘蛇怪圍剿’是一個歷史分割點,或許人們要很多年后才會意識到,但我們必須提前準備好。”
謝諾菲留斯看著邊上另外那幾名“未成年大阿卡納”的家長,長呼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幽幽地說道。
“我們并不是時代的主角,新時代屬于她們……因此,這種‘機會’我反而覺得越多越好——”
不過,格蘭杰先生和艾博夫人顯然體會不到洛夫古德先生言語下的復雜情緒。
這個解釋并沒有緩解他們的焦慮,反而讓兩人變得更加生氣了起來。
“您在說些什么,那可是蛇怪!蛇怪啊!”
艾博夫人一臉不可理喻,看向謝諾菲留斯的眼神愈發不善。
“呃,情況其實沒有您想象中那么危險,蛇怪連她們的影子都看不著——”
謝諾菲留斯聳了聳肩解釋道,一邊看了眼不遠處安靜下來的艾琳娜,努力回想著自己之前看過的計劃書。
“蛇怪在城堡地下好幾公里遠的密室,而盧娜她們一直待在……”
作為正式大阿卡納兼“預備役女祭司”之父,他自然非常了解圣誕節發生在霍格沃茨的戰斗。
事實上,在正式施行相關計劃前,謝諾菲留斯仔細閱讀了好多次那個方案,
由艾琳娜等人坐鎮的那艘鋼鐵巨獸不僅是指揮中樞,同時也是一錘定音的終結武器。
在不考慮對周邊環境的破壞下,休伯利安號的火力可以輕松殺死幾十條蛇怪,甚至于十倍、百倍以上的數量都行。
畢竟無論怎么說,蛇怪終究是千年前的黑巫師培育出來的殺人兵器,難免會受限于古人貧乏的認知。
相比起結合非魔法界和魔法界文明的各項技術,經歷過數次戰爭研發出來的休伯利安號,蛇怪無害得仿佛是在泥地里搗蛋的地精。
只不過,這些東西顯然沒有辦法向另外幾名家長說明,謝諾菲留斯可不希望自己有執行“遺忘咒”的那一天。
——無論他作為是執法者,亦或者是被執行記憶清除的那一方。
“泄露休伯利安號,基金會S級機密……很危險的哦——”
洛夫古德先生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細弱蚊吶的聲音,讓他整個人仿佛一尊石像般僵在了那里。
黑魔王、白魔王們有著高超魔法技巧,可以精確地把聲音送到某個人那里,這件事情謝諾菲留斯不止一次從其他人口中聽過。
或許在其他時候,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什么幻聽,但現在……
“放心,我只是提醒一句。以免您越過相關紅線——”
艾琳娜的聲音又一次在謝諾菲留斯耳邊響起,夾雜著幾分玩味的語調。
“您剛才的解釋很精彩,繼續就好——您應該不會希望讓我來介紹后續內容,對吧?”
紅、紅線?!
謝諾菲留斯的冷汗瞬間從背后滲了出來。
作為接替洛哈特的臨時黑衣首領,他很清楚這東西代表的意義。
中年男巫張了張嘴,仿佛被施展了無聲咒一樣,幾乎沒有一個有意義的詞語從他嘴里繼續飄出來。
“呃……唔……”
“其實是……”
格蘭杰先生皺著眉輕聲重復道,困惑地看向那名突然卡殼的中年男巫。
“其實——”
謝諾菲留斯尷尬地笑了笑,眨巴著眼睛看向艾琳娜。
就在謝諾菲留斯思索怎么編下去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眾人下意識轉過頭,只見一只淺灰色的虎斑貓忽然從人群中靈活地跳了出來。
虎斑貓?
這是……
還沒等他們幾人反應過來,那只虎斑貓越過密密麻麻的家長,輕巧地落在了教室中央的講臺上。
緊接著,它輕輕地朝著前方一躍。
麥格教授的身影出現在了那只虎斑貓原本的落腳位置。
“現在,諸位能否先安靜下——”
咕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