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的……”
達恩抽了抽鼻子,還是認真地聽從了隊長的命令:“那我們什么時候動身?”
維利思索一下:“明天清晨,我們就動身去石頭村。”
“好的,隊長。”
又和維利簡單交流了兩句,達恩就走出了維利的辦公室,他步履匆匆地趕去案宗室,準備將關于那家禽丟失案件的全部始末了解一遍。
……
鉆石鎮南,石頭村。
為了不顯得太過眨眼,維利和達恩都只是穿了衛兵的隊服,騎馬前去石頭村。
兩人還沒進入村子,就見到一個背著背簍的少年迎面走來。他的身形瘦削,臉上帶著鍋灰,泛舊的棉襖上也打滿了補丁,看起來生活地相當清苦。
“兩位大人,你們是要去往石頭村嗎?”
維利和達恩本來沒想理會這少年,卻見那少年竟然主動給兩人打了招呼。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的平民,尤其是鄉下的村民,對于他們這種貴族爪牙應該都是避恐不及才對,如果不是什么要事相報,根本不可能主動打招呼。
所以這少年人的主動問候,讓維利頗感到有些意外。
“對,我們確實是要前往石頭村。你是石頭村的人嗎?”
維利勒住韁繩,達恩也跟著停了下來。
“對的,大人,我是石頭村的人……”少年沒有絲毫膽怯的意思,“不對,我只能算是半個石頭村的人,我的父親曾經是石頭村的村民,不過年輕他孤苦一人,長得丑陋而且還是個坡腳,沒辦法找到妻子,只能找了一個外面的流民女子成家,唔,她就是我的母親……”
少年猝不及防地開始了絮叨模式,他根本沒有在乎維利和達恩臉上茫然的神情,繼續說道:“后來他們倆將我生了下來,我慢慢地長大……說到這里,我必須說一句,我的童年真是太痛苦了,每次想到這里,我都……”
“等一下。”
維利連忙制止了少年繼續說下去的念頭,剛才他和達恩直接迷糊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隨便遇到了一個少年村民,竟然攔路給兩人嘮起了家常。作為鉆石鎮的新貴,有多少商人和官員想著法的和他們搭上幾句話都難,而此刻竟然成了這個鄉下少年的聽眾,這有點荒謬。
“怎么了,大人……”少年看著維利漸漸嚴肅的臉色,嘗試著停止自己的啰嗦,“我知道,是我太過啰嗦,很抱歉大人,我只是太久沒有和人說話了,我……”
“你知道勞克爾的家在那里嗎?”
維利直接開口,將少年的話打斷。
來到這個世界后,這個少年是他見過最奇葩的家伙。也就是自己脾氣好一些,如果換了其他人,比如說莫里恩,肯定會直接將他打到半死。
“勞克爾大叔啊,我當然知道,他是個暴躁又膽小的人,經常喜歡和人爭論……”
看到維利和達恩略帶殺氣的眼神,少年抿了抿嘴:“好吧,他的家石頭村的最東邊,我帶兩位去吧。”
“那就多謝你了。”
維利思索一下,還是答應了少年的協助,這樣會省下一些問路的時間。
“不用客氣,我是一個熱心的人……”
“帶路的時候,麻煩你閉嘴好嗎?”
達恩的臉色已經相當不善,他的手掌緊攥著十字劍,似乎隨時就要拔出來砍到少年的身上。
“呃……”少年也知道繼續說些去自己可能要吃苦頭了,于是語速飛快地補充了一句,“對了,我叫柯爾森,好了,從現在開始我閉嘴。”
維利和達恩仿佛同時松了一口氣。
在柯爾森的帶領下,維利和達恩穿過了村子。
行走在村子時,幾人也遇到了幾名村民。但是那些村民在見到自己和達恩后,都下意識地不敢向前。這期間,維利很細微地發現了這些村民的表情變化,他們大都是以敬畏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和達恩,轉眼看向柯爾森的時候,隨即變成了極度的排斥和厭惡。
而柯爾森似乎根本沒有察覺,依然熱情洋溢地喊出每個人的名字,和他們打著招呼。當然,沒有得到任何一個人的回應。
維利坐在馬背上注視著這一切,他略微瞇縫了眼睛,但是沒有多說什么。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的時間,柯爾森才帶著維利和達恩,到達了一處墻皮都脫落的院子前。
“就是這里,勞克爾大叔家就在這里。”
柯爾森轉身對著維利說道。
維利點點頭,和達恩一起縱身下馬,但還沒走進院子,他就聽到了院子里一個男人大吼的聲音。
“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欺騙你們!你們為什么不相信我?”
勞克爾感覺自己都要瘋了。
就在年前的某個夜晚,他看到了雞鴨同時蘇醒,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一同于慘然的月光下有序地離開了院子,木然黑暗的畫面,讓他現在都記憶清晰。
他緊接著去鉆石鎮報案,但是卻沒有調查出任何結果。非但如此,他的奇怪言語還引起了鄰居和家人的反感,大家都認為勞克爾瘋掉了。甚至有人說,他在半夜蹲守的時候發現了小偷,但是因為太過膽小而不敢阻攔,只能編造謊言掩飾自己的膽怯。
聽到這些傳言的勞克爾又是憤怒又是難過,明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反而他們還指責自己的懦弱。換作是誰,都受不了這種委屈。
但是周圍人的不在意終于還是讓勞克爾選擇了屈服了,他只能把那晚的記憶封存起來,暗示自己那只是一場夢。
原本一切都過去了,可是到了昨天晚上,勞克爾因為喝多了酒,半夜起來小解的時候,卻又看到了這個場景。
當時勞克爾整個人瞬間酒醒,他咬了咬牙,決定豁出去跟著雞鴨們一探究竟,但是當他剛走出房間,就看到所有的雞鴨同時停住腳步,像是被操縱的木偶一樣機械式的轉頭。
那個場景現在回憶起來,勞克爾也覺得膽寒。一雙雙木然的眼睛注視著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動作一致的詭異。
勞克爾終究還是被嚇到了,只能眼睜睜地又一次看著它們逃離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