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鄭仁在查房。
其實查房的工作,一早就做了。鄒嘉華的病情已經平穩,這段時間接連出現了幾次心臟驟停的情況,但都在心臟起搏器的作用下無驚無險的度過了。
要不是有24小時的動態心電監護著,估計沒人會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早晨查房的時候,鄭仁告訴鄒嘉華,他可以出院了,再觀察下去也沒什么意義。
可是在做完手術后,出了手術室就被藏青色西服給請到特需病房去。
見到鄭仁后,鄒嘉華客氣了幾句,便開始了談話。
“鄭醫生,你確定沒問題了?”鄒嘉華對于鄭仁的診斷,還是不放心。
平時決斷明快,一言九鼎的鄒家家主,此時像是小市民一樣,問著一個讓鄭仁感覺很難回答的問題。
鄭仁仿佛回到了海城市一院急診科,面對的是一個普通患者。這種感覺很熟悉,鄭仁笑了笑,道:“大概率來講是這樣的,24小時動態心電上,出現了幾次問題,但都被糾正了。鄒先生你的病,應該已經沒有問題了。”
“那一旦出現小概率的問題呢?”鄒嘉華追問道。
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他已經經歷了很多次,正常人偶爾有一次瀕死體驗的人都不多。
所以雖然鄭仁說沒什么問題了,還是用很肯定的語氣說的,鄒嘉華依舊在追問。
涉及生死,他的那種矜持與大家族的傲慢蕩然無存。
這種問題,鄭仁在海城市一院急診科聽到過很多次。此時香江鄒家的家主和海城的患者,并沒有什么不一樣。
鄭仁也很無奈,沉吟道:“那就再住一段時間吧,912的設備和人員、技術力量都是很強的。”
鄒嘉華心中一動,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已經“莫名其妙”的對鄭仁有了無限的信心。他有一種感覺,只要鄭仁在身邊,就算是再發生什么問題,也會被這位年輕的諾獎候選人解決。
可是他說的話好像別有含義。
他第一次提到912的技術力量,而不是他自己。這句話里面隱晦的含義,被鄒嘉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
“你要離開912?”鄒嘉華直接問到。
“嗯,梅奧那面找我去做手術,明天應該會飛明尼蘇達。”鄭仁坦然說道。
“做完就回來么?”
“好像還得飛海德堡做教學手術。”鄭仁也很無奈。
鄒嘉華怔住了。
從前看普普通通的一個年輕醫生,會飛明尼蘇達,到梅奧總部做手術?這應該是受邀去做會診吧。而且這還不算,更是要去海德堡醫療中心做教學手術。
想過鄭仁鄭醫生應該是站在醫療界巔峰的人,但當聽到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后,鄒嘉華還是怔住了。
他猶豫了一下,馬上恢復了從前決斷明快的做派,直接肯定的說到:“正好我也想去梅奧醫療中心做一次體檢,一起去好不好。”
“無所謂的。”鄭仁笑了笑,“明天下午的飛機,那就一起去好了。”
“鄭醫生,您不用買票了,這面的事情我來安排。”鄒嘉華微笑,說到。
鄭仁也不客氣,一張機票,就算是商務艙,也就幾萬塊錢的事兒,不值當客氣。
他沒有發現,只幾個月的時間,不經意中,幾萬塊錢已經被無視掉了。
從海城到帝都,鄭仁迅速適應了新形勢、新環境。整個人似乎有變化,但卻又似乎沒什么改變。鄭仁還是那個鄭仁,每天都是手術,看病的住院總。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養。”鄭仁客氣了一句,轉身離開。
“鄭醫生,稍等。”鄒嘉華喊住鄭仁,身邊藏青色西服的年輕人隨即拿出支票簿,和一管淡金色的鋼筆遞給鄒嘉華。
寫了一串數字,藏青色西服把支票遞給鄭仁。
鄭仁看了一眼,上面一連串的0像是小山一樣的人民幣,散發著紅色的、誘人的光芒。
“存起來吧。”鄭仁把支票遞給蘇云,說到。
“老板,這是私人的,對公賬戶里是慈善捐款,不能弄混。你都不知道,我從對公賬戶里弄點錢出來有多難。”蘇云告誡。
鄭仁不是很懂這些,在他的意識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過,那筆慈善捐款自己可以隨便用,什么在邁阿密海灘買別墅之類的。
不過蘇云說的有道理,鄭仁也沒反駁,只是點點頭。
“鄭醫生,你要是去取支票里的錢,估計手續很麻煩。讓鄒智帶你或者蘇云去吧,會方便一點。”鄒嘉華道。
大家族的人做事情,還是很有章法的。有頭有尾,考慮的很周到。
和錢比起來,帶著去取,或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可是給人的感官就不一樣了。
鄭仁也沒拒絕,大家都有一堆事兒,能節省點時間也是好的。
一張支票,輕飄飄的落到蘇云的手里。
蘇云眉飛色舞的看了一眼支票,那一連串的0,像是一個天姿國色的姑娘般在蘇云眼前婀娜多姿的搖曳著。
這貨差點沒一個口哨吹出來,輕佻無比的拍了拍支票。
“明天見。”說完,鄭仁轉身離開。
這一幕,超出了鄒嘉華的設想。
真不是沒見過錢的主啊,一千萬的支票,作為報酬,已經比協議上的價錢超出了30。可是鄭仁很是豪爽,竟然連聲謝謝都沒有換來。
這位鄭醫生,真的有些意思。
“爹地,你真的要去美國?”鄒虞問到。
“嗯。”鄒嘉華微微點了點頭,“雖然他和遠生都說已經痊愈了,可是我還是不放心。”
鄒虞心里腹誹,卻沒有說出來。
“小虞,你回香江,董事局的事兒,你要多聽,少提意見。”鄒嘉華輕聲安排:“我這面的情況,要含糊,不要說成功還是失敗,所有資料也都不要泄露。追問的多了,你就說我去梅奧診所接受下一期的檢查,情況不定。”
鄒虞臉上表情頓時精彩起來。
不過很快,一切歸于平靜。
“一切事情,不許發表意見,要隱忍。”鄒嘉華淡淡的說到:“遠生,這面的情況你都知道,只能委屈你跟我去一趟美國了。”
林遠生在那天晚上做了決斷,人生不能就這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