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介入科,就不再寒暄,連胡海都安靜下來,鄭仁開始看片子。狂沙文學網
看著站在閱片器前,凝神看片的鄭仁,劉曉潔有些恍惚起來。
(身shēn)邊鬢角斑斑的教授像是學生一樣小心謹慎的站著,從背影就能看出來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尊重。
這位鄭老板,的確是有說法的,劉曉潔心里想到。
一邊看,一邊交流,不時有患者家屬在門口指指點點,小聲說著什么。
劉曉潔側耳聽,大概議論的是今兒來的是海歸教授,是排名世界第一的醫院的教授之類的話。
再有就是聽都聽不進去的一些話,比如說看片子的大夫看著年輕,那是人家會保養,其實已經七十多歲了。
不管什么事兒,只要傳揚出去,最后變成什么樣子,連當事者都無法辨認。劉曉潔真想問問說話那人,七十多歲要怎么保養才能像二十多。
鄭仁不光看片子,還看各種檢查結果。
高少杰對鄭仁的習慣很了解,所有檢查準備齊全,只要鄭仁需要,他隨口就報出數值,連化驗單都不看。
這是做了多充分的準備工作啊,劉曉潔感慨。即便是自己在臨(床床)當實習生,第二天要大查房,也不會把所有化驗單都背下來。
可是這位高教授,竟然能做到這一步,很明顯這里面更多的是對鄭老板的尊重,甚至可以說是敬畏。
只有6個tips手術的患者,鄭仁很快就看完了片子和化驗單。高少杰的工作做得很是細致,鄭仁沒什么好挑毛病的。看了一圈患者,確認無誤后,送第一個患者去手術。
帝都,912,介入科。
鄭仁不在,還是剛剛從國外回來,他的病(床床)少有的空了起來。
常悅很無聊的在東走西走,眼睛不時的瞄著走廊里走來走去的別人家的患者,看她那意思真想抓來一個聊會天。
“我說,你老老實實坐會好不好。”蘇云很鄙視常悅的這種舉動,“有時間看看書,考個研什么的,本科生以后沒有前途。”
“前途?”常悅轉過(身shēn),扶了扶眼鏡,很認真的看著蘇云,“你一個天天喝大酒,玩游戲的人跟我說前途?”
“喂,什么叫喝大酒?”蘇云不高興的說到。
“對了,不是喝大酒。就你那渣渣的酒量,昨晚要不是我攔著,你又喝多了。”
“不是昨晚,是今天凌晨,4個小時前。”蘇云很認真的糾正,“而且我距離喝多還遠著呢,你看我現在多清醒。”
“依我看,有時間你去看看書才是真的。帝都心(胸胸)外科明(日rì)之星,被鄭總壓的死死的,你丟不丟人?”
“我有我的安排,要你管。”蘇云撇嘴,與此同時,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接通電話,急匆匆的走了。
常悅看著蘇云換衣服離開醫院,打了一個哈氣,鄭仁、小伊人不在的這幾十個小時,和蘇云喝了兩頓。
這貨,就特么是混吃等死的(性性)格,跟自己說什么前途。
912工資(挺tǐng)高,自己過的很舒服,非常滿意,這就是最好的前途了,還要別的么?常悅認為知足常樂,根本不需要。
蘇云換了衣服,急匆匆的離開912醫院。
也沒坐車,走小路來到后面的飯店,摸到那家做豬肝的小飯店,咚咚咚的砸門。
“等會,等會,別把門砸破了。”矮胖矮胖的老板用圍裙擦著手,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把門打開。
“云哥兒,你怎么就這么暴躁呢。”老板不知道什么時候和蘇云已經熟絡起來,一聲云哥兒,叫的特別暢快。
“東西呢?”
“給你裝好了,云哥兒,今兒一早我親自看著殺的豬,取的肝。我說你們醫生不是據說都用小白鼠做實驗么?怎么還到我這兒淘弄肝兒來?”
“說了你也不懂。”蘇云笑呵呵的看著老板,道:“過幾天可能還需要一些,到時候價錢你使勁開就好。”
“你看你說的,一個新鮮的豬肝而已,我使勁兒開個什么。”
“不是我買,我就負責介紹,反正是筆收入,你愿意掙不掙。”蘇云從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粗壯的中年人手里接過塑料袋,笑呵呵的說到:“老張,你這體格子,又見壯啊。”
“嘿嘿。”中年漢子憨厚的笑了笑,手摸在后腦,還帶著點血。
蘇云也沒和老板、伙計多聊,拎著新鮮的肝臟叫了車直接回到金棕櫚的家里面。
二黑伸著舌頭哈赤哈赤的撲上來,和蘇云親(熱rè)。
“乖,一會給你煮肝吃。”蘇云摸了摸二黑的頭。
二黑聽懂了蘇云的話一樣,蹲坐在地上,也不去搗亂。蘇云笑了笑,把豬肝放到菜板上,卻沒拿菜刀,而是從臥室取出來鄭仁說單獨留出來用作解剖的刀柄,又取了一個刀片、一副無菌手(套tào)。
點燃一根煙,用嘴叼著,戴上無菌手(套tào),開始做解剖。
“233美元,還真是貴啊。”蘇云自言自語的說著。
看鄭仁做解剖的時候,沒有多難,所有細節蘇云也確定自己都看到而且會了。
鄭仁和小伊人跑回海城去了,閑得無聊,正好做解剖練習一下。
雖然確定自己看會了,而且上手就足以超越絕大多數人,但蘇云卻不敢說肯定比鄭仁強。
那個妖孽,蘇云撇了撇嘴,還特么知道矯(情qíng)了,這是一條手術狗應該做的事(情qíng)么?
和王總打聽了一下,知道鄭仁回去也沒閑著,做了好多臺手術。這貨就知道做手術,其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過手術和解剖做的是真好,蘇云有一種淡淡的危機感。
自己從來都是別人仰慕的對象,自從遇到鄭仁以來,似乎越來越習慣于他的強大,這是不對的。
最強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才對,蘇云瞇著眼睛,頭微微側向一邊,煙叼在嘴里。手很穩,解剖動作很細膩,半個新鮮的豬肝被抽絲剝繭的一點點解剖開來。
不是普通的解剖,而是鄭仁上教學課的時候展示的那種解剖手段。
如果只看刀功,就連鄭仁都會有些詫異,這應該是自己在做解剖才是。
誰又能想到,一次都沒做過類似解剖的蘇云上手就已經接近了鄭仁的水平。一定要超過那貨,蘇云一邊專心做著解剖,腦海里一邊想到。
蘇云手上的動作很輕柔,眼睛不知不覺瞇了起來,香煙已經燃到了底,煙灰一絲未落,穩穩的,像是他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