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進入荒原之后,就像是進入自家的后花園一樣,各種魔法草藥遍地都是,就等著我們這群采集者進入荒原中,拿著鏟子將它們從肥沃的土壤里挖出來,按照藥性或是晾干,或是泡入藥水中,或者是收集在小瓶子里就行了,我只需要仔細的分辨這中魔法草是什么,那種魔法草是什么就行了,可是當我真正置身荒原之中的時候,才發現眼前只有一望無際的荒草,想象中的魔法草什么的卻連影子也見不到。
整個一下午,我和琪格就在荒原上漫無目標的尋找魔法草,哪怕是一株止血草也看不到。庫茲對我們說:要見到最初級的魔法草藥,至少要往荒原深處走三五天吧,小鎮周邊上的只要是能吃的野菜都很少,庫茲指著破爛不堪的草地說:“嘉,你看,這里原本應該有大量的野菜,可是現在泥土已經被翻起來,看干成這個樣子至少是一個月前干的,那些根莖已經被挖光了。我很小的時候,有兩年連續少雨,部落里鬧饑荒的時候,奶奶就領著部落里的婦女們和我們小孩子上草場里挖野菜根兒吃,只要冰雪融化,甚至不需要發芽兒,這些野菜根算是充饑的好東西。”
“琪格,別費心思找了,這里連野菜根兒都被那些獸人們挖出來充饑了,怎么可能還會留下魔法藥草?都是戰爭和饑荒鬧的。哎!我們得往深處走走。”我有些沮喪地爬上了亞歸獸,手搭在卡特琳娜的手上輕輕地向上一躍就跳上了亞歸獸的脊背。
太陽已經斜到了西邊兒,我們一路向著西南走,荒原上沒有什么所謂的路,我們可以再平坦的荒草地上隨意的走,可是唯一的麻煩事就是即使我們偏離的原定的路線,我們也不會知道,只有在晴朗的夜晚,庫茲可以依據星圖來判斷我們大概的位置。我站在亞歸獸的脊背上抻了抻懶腰,舒展了一下筋骨,卻被什么刺眼的東西晃了一下,讓我的心猛地一沉。
同一時間,庫茲也從亞歸獸的脖子上站起來,他回頭略有所思的看了看來時的路,茫茫地荒草和土丘一望無邊,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但是他的表情依然很嚴肅,并且直接告訴我:“嘉,他們追來了!”
所謂的他們,就是以明遷為首的那些貴族子弟,我只不過沒想到他們反應這么快,僅用了大半天就將我們追上了。原以為這在片遼闊的荒原上,哪怕走的路線只差一度,走出去幾十里后相互就在看不到人影,可是身后那隱藏在荒草里的殺機,遙遙指向我們。庫茲天生有獵人敏銳的嗅覺和危險預知能力,在荒原上任何潛伏的兇獸都掩藏不住其自身的殺氣,這也是庫茲能有所感覺的地方。
而我則是因為魔法感知力逐步的增強后,將自身的五種感觀也增強很多,讓我的視力聽力什么都變得很好,剛剛我確定那是一顆銀質紐扣反射了陽光,才會讓我有所警覺。我想荒原上任何獸人獵人或是野獸們,恐怕是不會有銀質紐扣吧!
“他藏得很隱蔽,大概不想我們發現他,這說明他有可能是一個人!”我猜測著說道。
庫茲將亞歸獸趕到一處緩坡上,站在至高點向四周俯瞰,依然沒有任何收獲。那位潛藏在暗處的人似乎很警覺,只是遠遠的吊在我們的身后,不肯多走近一步,我們只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卻不知道他的位置。庫茲有些煩躁地摩挲著背上的合金弓,不耐煩地對我說:“他跟在我們身后,肯定是在等他那些同伴,不如我出去一箭射死他!”
我連忙拉住他說:“阿茲,你別沖動,我也許有對付他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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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是在夜幕來臨之前,我們的隊伍稱心如意的找到了一大塊兒可以避風的山石。
在這里,我們不緊不慢地做好了晚餐,每人都盡可能多吃一些,因為接下來也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吃飯。因為我們決定入夜后就再次出發。甩掉跟在我們后面的尾巴。我們故作毫無察覺,一路上依舊走走停停,尋找著荒原里的初級魔法草藥。只不過經常跳下亞歸獸的兩個人,已經沒有了我,換成了卡特琳娜,而我則躲在亞歸獸上制作陷阱。
作為一位獵人,庫茲身上是備有捕獸夾子的,只不過因為庫茲的行囊有限,背不了太重的行李,這次出來的時候并沒有帶大型的野獸的獸夾,而是帶了一些捕獵小獸和飛鳥的小型獸夾,這樣的獸夾非常的簡單,這是在商隊的時候用豚鼠肉和商隊里鐵匠大叔換來的,這些小獸夾最適合捕鳥雀,因為我之前說過要給他做一道油炸麻雀,后來始終沒能獵獲足夠一盤兒的山雀,所以后來庫茲就找商隊里鐵匠大叔做了幾十個只有巴掌大小的獸夾,像這樣的獸夾就算捕獵野兔也有些費力,運氣好的話夾住前腿兒也許能捕到,運氣不好的話就會被野兔逃脫掉,因為太小了。
這樣的捕獸夾究竟能有什么用?制作陷阱,沒有錯,因為我們臨行前準備了足夠多的魔法卷軸,這些魔法卷軸可不單單是聚火術,而且我還費勁巴力地繪制了十三張霜凍魔法卷軸。我將霜凍卷軸小心翼翼的綁在捕獸夾上,小心的放置在山石背風處最容易被踩到的地方,在獸夾上灑滿了土。
我這個陷阱制造的十分拙劣,如果在白天,不用仔細看也會被一眼發現其中的端倪,因為卷成一卷兒的魔法卷軸被浮土蓋住之后,就像是個小型土丘,人工的痕跡非常明顯。但是在夜里,就算是月朗星稀的滿月之夜,想要要發現它也會很難,因為它太小了。我和琪格試驗過霜凍卷軸的威力,如果普通人將卷軸展開,里面的瞬間散發出來寒冰氣息會將人直接凍僵,但只是瞬間的事兒,之后會慢慢地恢復過來,果果姐說這個魔法卷軸的力量也就只能將普通人的凍傷而已,我沒指望能傷到追捕我們的那些貴族戰士,他們每人身上至少都穿著魔羚羊皮制成的輕甲,就算這樣最初級的魔獸皮甲也有一定的抗寒抗火能力,他們應當不太會被陷阱傷到,但是他們的古博來馬的馬腿上可不一定會被套上這樣的皮靴子,只要傷了馬,看他還用什么追我們。
但如果整整一夜,這位潛伏在暗中的跟隨者都不敢接近我們的營地,沒有做出相應的反應,那么我希望整整一夜的路程可以甩掉他。
入夜,我們小心的將篝火熄滅,再次開始了我們荒原上的這段旅程,開始我們繼續逃亡之路。
在藏藍色的星空下,冷風吹來,我讓卡特琳娜和琪格都圍上毯子,她們不像我和庫茲,有老庫魯親自做的皮襖,這皮襖雖然看起來很老土,但是當我真正進入荒原后才發現非常的實用。我的腦海里再次浮現出老庫魯滿懷心事的眼神,他應該有話沒有對我們說。
三個小時之后,我們乘坐亞歸獸至少走出三十公里,在我們夜晚宿營的方向上,一道華麗的焰火在空中綻放。我們的心又是一沉!想不到這些貴族公子們的手里居然會有魔法焰火,這樣可以在夜晚發出信號召集同伴的神器,對我們來說太致命了。
我們只能盡可能地向預定位置全力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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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廣闊的荒原里,就算是生活了幾十年的老獵人,也不可能每個地方都能記得清清楚楚,只要記住荒原里某些特定地方,那么就算擁有了整片荒原。前天的小小陷阱為我們爭取至少三天的時間趕路,但是我們能夠預感到危險再次離我們越來越近。
沿路之上在充滿了嫩綠的色調的青草地上,已經能夠隨處可見止血草的蹤影,只不過這些看起來年份不太夠的止血草無人問津,它苦澀辛辣的味道,就算是黃羊也不喜歡吃它。這一路上,我們接連幾次看到了普通的野牛群,就在昨天晚上的時候,終于讓我見識到了什么才是荒原上的野狼群。
當時一幕非常危險,一大群獨角野牛從距離我們的亞歸獸不足十米遠的荒原上狂奔而過,當時大地都在顫抖著,我這時候才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就像是滄海中的一粒沙,要多渺小有多渺小,著這樣成百上千的野牛群的面前,就算我渾身覆著全身式精鋼鎧甲也會在幾秒鐘之內,被這群瘋了一樣的野牛群踩成肉糜。隨后,幾頭成年的風狼帶領著數百頭野狼追著牛群奔馳而過,我甚至在那一霎那,見到一雙幽暗深綠色的眼睛向我們看過來,庫茲只身站在亞歸獸的頭頂上,舉著如彎月一樣的合金弓,緊張地注視著這群野狼,最終那幾頭已經成為魔獸的風狼沒有改變目標,依舊追隨這野牛群遠去。倒是隨后的數百頭野狼中,分出幾十條灰狼向我們包圍過來,那些在暗夜里變得像碧綠螢火一樣的狼眼,讓我緊張的渾身戰栗,恨不得是盡全身的力量攥緊手里的鍍銀獵槍。
我站在亞歸獸的脊背上,小腿緊緊貼在皮鞍座上以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這時候我能感受到下面的亞歸獸在顫抖,當它看到這么一大群野狼的時候,從心底里的畏懼已經讓它再也不能向前邁出一腳了,亞歸獸也是群居食草動物,在荒原上大群的亞歸獸不會太畏懼野狼,但是落單的亞歸獸卻常常是野狼們的腹中美餐。
在這朦朧的夜色里,幾十只脫離團隊的野狼拼了命的沖向我們,我只能看到它們就像黑夜里的一條條虛幻的影子,速度極快的沖過來。正在帶領狼群追逐野牛的魔獸級風狼首領也發現了后方狼群的異常情況,只是發出長長的狼嚎聲,卻對這幾十只脫離團隊的野狼毫無作用,那只風狼也沒在多停留,趕在野牛群的后面逐漸的消失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