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爬上葉連山的頂峰之后,那一道道光柱才沿著陡峭的山壁,投到了青翠的山谷中,鳥鳴聲透過青石板的崖壁,在山谷間格外的明亮,偶有野獸的啼叫聲在深谷內隱隱傳來,這里的景色就宛如林間仙境一般。
沿著烏魯圖河岸邊尋找到一處地勢平坦寬闊的地方,并不容易。崖壁之下有一條用拳頭大小的鵝卵石鋪就而成的棧道,離棧道三米之外就是水流湍急的烏魯圖河,昨晚我們就是在棧道上宿營的,這里根本找不到可以停腳的地方,就在鵝卵石的棧道上鋪上一層毛氈,再將一張生牛皮或者狼皮褥子墊在上面,這些獸女們就睡在上面,有些講究的也許還能有一條毯子,有的干脆就直接躺在上面,根本就沒有人會在乎寒夜里的冷風。
只有拉伊圖大首領才有一頂奢侈的帳篷,這頂帳篷攜帶起來也是非常的麻煩,進山之前分別由他五個老婆背著,她們每個人的背上都有一卷極其巨大的行李,看起來非常的吃力,但依然樂在其中,也許是因為至少她們的丈夫還活著,至少還讓她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至少在這個夏天她們不會淪為別人的奴隸,不會失去自己的孩子,日子也許會一天一天的好起來,他們的丈夫拉伊圖依舊是部落里的勇士,部落里最強大的男人,只要他在,部落就會一點點的繁榮興盛。
庫茲一直都在抱怨首領拉伊圖的女人們實際上并沒有背多少食物,她們背后巨大的行李其實是一頂可以宿營的沒用的帳篷,我倒是覺得這頂帳篷非常有必要,自從拉伊圖大首領傷好之后,每天剛剛入夜之后,這頂帳篷里就會傳出來一些男子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聲,不得不說這位部落首領精力還真是十分的充沛的。如果只是睡覺,以獸人們的強壯身體,幕天席地也沒什么關系,反而在野外這樣做是家常便飯。
斜陽下的余暉尚能照射到峰頂,紅艷艷的天幕讓山谷里變得昏暗,我躺在琪格裝草藥的麻袋山上給自己的皮靴補鞋底,在卵石上趕路太費鞋子了,這幾天的時間,我已經第三次磨穿鞋底了,然后我就非常好奇的問庫茲,為什么他的靴子底一直沒有磨壞,那家伙很氣人告訴我,自從狩獵到第一只魔羚羊之后,他的靴子底就補上兩塊非常耐磨的魔羚羊皮,我也按照那家伙說的,將靴子底兒補上兩塊兒魔羚羊皮。
每當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在宿營之后,拉伊圖總會在營地里巡查一圈,作為首領的他需要確認有沒有掉隊的族人,以及每人身體狀況和所有人是否有足夠的食物。除此之外,他還要安排晚上的警戒任務,原本上這些都是男人們的事,可是對于此時拉伊圖的部落來說,一切都要落在女人的頭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此時的獸女們會赤*裸裸地站在河邊兒上,用從河里剛打上來的冰涼河水沖澡,每次這時候琪格總會做到我身后,用雙手蒙上我的眼睛,并貼著我耳邊對我說:“小孩子,不許看!”
她身上總有股甜甜的味道,其實我很想對她說:小孩子,看看有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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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些獸女們將第一批魔羚羊背回部落營地的時候,整個部落就沸騰了。
被譽為荒原中奔跑得最快的魔羚羊,對于普通獸人們來說,是極難捕獵到到的。看著拉伊圖和老獸人格里巴斯欽激動地眼神,我猜想他們怕是對我們并未抱有太大信心,如今看到一下子抓回來這樣多的魔羚羊,竟然難以抑制興奮的心情。
我們沒有隱瞞自己的捕獵機巧,我們的實力就在那擺著,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和一位魔法師學徒以及她的侍女,這樣的組合能在荒原上捕獵魔羚羊群,說起來就有些夸張了,格里巴斯欽見識過我們的武器,知道我們有捕殺魔羚羊的實力,卻沒想過我們一次可以捕獲這么多。
魔法卷軸制作陷阱捕獵魔羚羊,這個方法是別人無法復制的。對于我們來說,一張霜凍卷軸的制造成本并不算高,但是這張卷軸對于獸人們而言,想在城鎮里的市場上或是拍賣行里購買回來,沒有一個金幣是辦不到的。一只魔羚羊在不出魔核的情況下,它的羊皮和羊角根本就不值一金幣。
用大鐵鍋煮出來的肉還沒晾干,我們就已經啟程了。沒辦法,為了那些新煮出來的牛肉不會立即變質,我們只能將每塊熟牛肉抹上大量的鹽,導致每塊肉都變得白花花的,讓在鍋里煮的時候,不事先添加大量的水和野菜,根本就沒辦法吃。營地里還有十幾張獨角野牛皮沒有來得及熟,就在昨天,我們狩獵的小隊沒有遇見魔羚羊群,反而遇見了獨角野牛群,我們也終于收獲了最大的一批鮮牛肉,我們連夜將所有牛肉加工成熟肉,可已經沒有時間讓我們晾干,我們需要馬上起程。
從古魯丁鎮那邊過來的獵人們帶來了一個消息:古魯丁鎮血狼一族的大首領庫拉德舊傷復發,接掌大權的是他的大兒子庫特,也就是說庫茲的大哥現在已經掌管了古魯丁鎮,成為血狼一族新一代的首領,只不過還沒有被歸隱于圣山上的庫勒保洛斯大祭司的認可,算起來,庫勒保洛斯才是血狼族的真正領袖,也是庫茲的曾祖,只不過他在領導獸人們戰勝了灰矮人強盜之后,就歸隱于大雪山中的獸神山上。
聽到這個消息,庫茲已經完全慌了,他想盡快趕回古魯丁鎮,因此大家就提前啟程了。
我們沒有足夠的運力,在臨行前就將用鹽水煮熟的肉塊分給部落的每一個人,最后那天捕獵的時候,我們遇見了獨角野牛群,不然,單靠捕獵魔羚羊,恐怕我們還要耽擱幾天,魔羚羊身上可以食用的肉不足三十斤,遠遠不能和一頭近千斤重的獨角野牛相比較,從一頭野牛身上卸下來的肉能抵得上十幾只魔羚羊。
那些獸女們每人身上至少背著二十斤的咸肉,二十斤的熟肉干,她們還要背著自己的行李和一些幫琪大小姐采集的草藥,排成隊在山谷間的棧道上往回走。
我看著亞歸獸背上那些裝草藥的麻袋,壘得就像小山一樣,庫茲身為馭者要坐在亞歸獸的脖頸上,琪大小姐身為魔法師,自然也是體力有限,勉強在麻袋山的頂上弄了一個座位,將她安置在上面,此時,她正揚起驕傲的下巴,用一幅得意洋洋的樣子看著我。似乎在對我說:要不要本小姐騰出來一個位置,讓你也上來坐一坐?只要你求我,快來求我啊!
我和卡特琳娜背著簡單的行李步行,過于行李都扔在亞歸獸身上,我們只有簡單至極的一點裝備。原本卡特琳娜想背著我走,但我沒同意。我可不想一直被部落里那些比我還小的孩子用異樣的眼神盯著,這些孩子每人至少還需要背著自己吃的食物呢!拉伊圖大首領在臨行前立下的規矩,在這葉連山里,如果誰提前將自己的那份食物吃光了,那就等著吃草吧!
拉伊圖和格里巴斯欽最后商議決定,帶著部落到古魯丁鎮找血狼一族的長老會尋求幫助,這樣就可以跟我們一起啟程。老獸人格里巴斯欽很看重我們的霜凍卷軸,他認為我們小隊的現在擁有的力量就能清理那些從死亡沼澤里爬出來的魔獸,因為我們隊伍里不僅有魔法師,還有大量的魔法卷軸。
這一路上,格里巴斯欽不間斷地向我們介紹死亡沼澤邊緣地帶物產有多么豐富,那里的土地非常肥沃,地下埋著數不盡的地薯,琪格和卡特琳娜不禁皺起眉頭。對于人類來說,地薯是一種非常忌諱的食物,一直以來,人類都將地薯當成只能給奴隸吃的食物。所以大家談論起死亡沼澤邊緣的物產的時候,老獸人的一句“地下有數不盡的地薯”,讓琪格和卡特琳娜很反感。
當然,老獸人格里巴斯欽還說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沼澤僵尸的身上也有各種珍貴的材料,尤其是魔藥師琪格,很想見識一下真正的沼澤僵尸,最好在他身上能夠采集一些腐蝕之液。而且格里巴斯欽透露了一條重要的信息,非常多的沼澤僵尸頭顱內都有魔核,也就是魔晶。
而且,如果我們能夠幫助他們重建家園,還會獲得一些絕對想不到的收獲。這分明是在開空頭支票嘛!最后琪格倒是提出一個讓拉伊圖和格里巴斯欽目瞪口呆的條件,就是想見識一下獸人部落的戰舞,據說那是鼓舞戰士們士氣最古老的舞蹈,非常神秘。
當時格里巴斯欽和拉伊圖有點面面相視,表情很怪異,但最后也算是捏著鼻子同意了。
一路上,格里巴斯欽對于我們如此奢侈的使用鹽,表現得極為不滿,他認為我們就是一群窮奢極欲的貴族少爺,依仗著兵器鋒利,有隨身攜帶大量的魔法卷軸,才能在荒原里橫行,并偷偷地和拉伊圖私下議論,幸虧我們沒有遇到荒原上的強盜啊,要不然我們真是一只肥羊。
這話被耳目聰穎的卡特琳娜聽到,她跑回來跟我們說,并賭氣讓我們不要幫他們重奪家園了。
十天之后,我們終于沿著烏魯圖河的谷道穿過了葉連山脈,烏魯圖河在這里急轉南下,繞個大圈一直流到古魯丁鎮以西的百瀑崖,那里才算是烏魯圖河高原上的盡頭。望著一馬平川的西部荒野,庫茲興奮地站在亞歸獸身上仰天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