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學院每年的武斗大賽都會有一些二三年級的戰隊參加,不過鮮有能夠進入十六強的戰隊,就算有也是鳳毛麟角,那些戰隊在同年級之中也絕對是霸主地位的存在。
因為受到學院課程表安排的限制,一般戰隊不是特別愿意跨年級組成戰隊,因為同年級的戰隊成員,更容易安排活動行程,不過一些老牌的戰隊也有特例,為了使戰隊能夠一直延續下去,他們會在每一屆都挑選一些新鮮的血液注入戰隊中,當然這種招收人數也是要確保以每個年級能夠組成一支的戰隊,參加這樣老牌的戰隊會有得天獨厚的好處,那就是新隊員可以無限制的和學長們交流,迅速的汲取他們的一些經驗,讓自己迅速的成長起來。
但是對于一年級的新生而言,能夠加入這種知名的老牌戰隊的人畢竟是少數,其他菜鳥還需要一年的考研觀察期,整個學期的表現將很大程度決定他們在學院未來三年的命運。
當然對于魔法學院的魔法學徒們來說,跨年級加入一些戰隊的情況就十分普遍了。
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一年級的魔法學徒其實大多數都是不會使用魔法的,他們在這一整年之中會瘋狂的冥想,迅速的攀升自己的實力,以最快的速度達到七級魔法學徒這個分水嶺,到了二年級的時候,這些魔法學徒才會嶄露頭角。
然而今年的魔法學院卻是有所不同,眾所周知今年初夏的時候,史洛伊特城魔法公會在象牙塔舉行了一次十年一屆的辛柳谷探險比賽,參加探險的人員要求:只有低于七級的戰士學徒和魔法學徒才可以參加。這樣的活動誕生了另外一種魔法學徒,他們為了比賽中能夠獲取足夠多的資源,在七級之前花費大量的精力學習一級魔法。
在今年魔法學院新生之中,有三個魔法學徒的名字廣為人知,如今在格林帝國,世人皆喜愛火系魔法師,認為爆裂的火系魔法師最為強大,這里面的原因諸多:其一.火系魔法技能的傳承最為完整。其二.格林帝國目前擁有兩位火系大魔導師。因此最受戰士學院關注的魔法學徒名字叫托馬斯,這位天生擁有‘熔火之心’的魔法少年,是火系魔法班的佼佼者。
其次就是我,然而在達爾文和司佩的口中,我的形象并不怎么好,對于戰士學院那些學長們來說,他們很多人并沒有見過我,但是我的名字卻在學院里像是瘟疫一樣傳揚開了,我的名字前面被冠上了‘瘋狂的’三個字,很多高年級的學長們都知道,今年這一屆魔法學院的新生中,有一位非常喜歡爭強斗狠的魔法學徒,他的名字就叫:“瘋狂的吉嘉”。
在開學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就將火系魔法班高年級的學長阿比蓋爾打得被迫轉學,后來又狠狠地修理了戰士學院三年級的凱佩爾,據說他老子是警衛營里的高級將領。這兩位學生在戰爭學院平時都是個性十足,非常張揚的兩個人,平時吃了虧很快就能找回面子,但是對于魔法學院里面的魔法學徒,考慮的事情難免會多一點兒,因為這群準魔法師們都是貴族身份。
好多年以來,武斗賽場上從沒有出現過一年級的魔法學徒,而現在我穿著一身亞麻布的白襯衫和薄棉布燈籠褲清清爽爽的站在賽場上,就像是一群準備開戰的獅群中多了一只綿羊,我甚至連最基本的皮甲也沒有準備,可是誰又不能說這樣的我穿著普通衣服上場有什么不妥,沒有人會要求一位魔法學徒在戰場上穿輕皮甲。
雷納德和戰魂小隊的成員們最初邀請我加入他們戰隊的本意,其實還是看重了我的急救術和水療術,在野外探險的途中,團隊里能夠有一位水系魔法學徒,那是非常方便的事兒,不僅僅會徹底的解決飲水問題,還會很輕易的處理一些傷勢,使團隊的戰斗力一直處于一個非常穩定的水平線上。
水系魔法學徒在各個戰隊之中一直都十分的搶手,但是絕沒有人會想到讓水系魔法學徒參加武斗競賽,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水療術’在競賽場中沒有任何卵用,而且隊伍中一大出現了魔法學徒,那么他一定會成為對面戰隊最先集火的目標之一,魔法學徒在最初時期里,基本都沒有任何自保技能,體力又非常的差,很容易被判出局,所以很少有水系魔法學徒在校園中參加戰斗類的競賽。
當然事情也不是絕對,戰爭學院榮譽墻上七年前優勝者戰隊的人員名字中,就有一位水系魔法師,那位魔法師的名字叫做果果,果果姐在魔法學院四年級的時候,已經是在魔法公會注冊成功的水系魔法師了,這是我前幾天在學院榮譽大廳里看到的,當時我還不知道學院為什么會將這些戰隊人員的名字刻在上面,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優勝者。
戰魂小隊那位肩膀上扛著一把四米長烏木長矛的武器戰士看見我有些驚訝,臉上掛著友善的笑意對我伸出手來,微笑著說:“嗨,吉嘉,歡迎你假如戰魂小隊,我是九級戰士學徒特里維康,我所擅長的長柄武器的技戰術,很高興能夠認識你,聽說你是一位很出色的水系魔法學徒!”
“你好,特里維康,你的身體真強壯!”我有點羨慕的看著他粗壯手臂上的那些肌肉塊兒,隨著他手臂不停的運動,那些肌肉塊在皮膚下不停地滾動,對我的視覺感官很有沖擊性。
“你也很不錯,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些鍛煉肌肉的心得,保證你不會像別的魔法學徒那樣瘦得像火柴桿一樣!”特里維康看起來很健談,這位肌肉男的微笑也很有魅力。
我同他握了握手,他的手非常的厚實,非常有力。
一只光潔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那個身材勻稱的游俠依在我的身邊兒,他說話的語速有點快:“嗨,吉嘉,我叫阿特利,你也可以叫我阿特,我是一名游俠,鬼知道當時我是怎么想的,其實我本可以成為一名弓手的!”
“嗨,你好,阿特。你的耳朵很漂亮,我聽說精靈們的就會擁有一雙這樣漂亮的耳朵。”我對他說。
在格林帝國,說某某某像是一位尊貴的精靈,是對他的一種贊美。
“嘿嘿,你說對了,我外祖母其實就是一位來至于埃提亞王國的精靈貴族后裔,說起來我應該有八分之一的精靈族血統吧。”阿特有些眉飛色舞,高興地說道。
這時候,特里維康正色對我說道:“吉嘉,我覺得你的急救術和水療術很棒,歡迎你到我們的戰隊來,一會我會關照你的,一旦遇到危險你可以舉手示意裁判,果斷放棄比賽。你是一位很優秀的水系魔法學徒,但是并不意味著你適合參加這樣的比賽,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特里維康學長。”我乖巧的說,站在他面前說話,我覺得自己脖子仰得有些發酸。
特里維康扛著烏木長矛,對我指著旁邊沉默不語的女刺客介紹說:“她是斯潘塞,不善于表達自己,性格十分慢熱,不過她的匕首玩得很溜。”
我打量了一下這位將身體緊緊包裹在土黃色輕甲里面的女孩兒,她的身段很棒,擁有一雙充滿爆發力的大長腿,不過胸脯有些平坦,不排除向安妮那樣纏了裹胸布帶,很多女戰士都會這樣做,她的眼睛就像是暗夜里的兩點星火,看起來很亮。
她的臉上蒙著一塊輕紗,向我點頭示意,我覺得她臉的輪廓還算不錯,我對她也點了點頭,認真地說:“你好,斯潘塞學姐。”
“克雷吉,喜歡暴力武學的斧頭戰士。”特里維康對我介紹最后那戰士。
不過他看起來并不怎么友善,他的身體非常壯碩,但是長得卻不高,僅僅比我高上半頭而已,對我板著一張臉,看我打量他又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很粗魯地說:“嘿,魔法小子,待會打起來的時候,可別拖我們的后腿,我可沒有功夫照看你。”
“嘿,克雷吉,對我們的新隊員客氣一點兒。”特里維康皺著眉頭說。
他將克雷吉撥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目光轉移到對面金屬壁壘戰隊的身上,他們看起來已經做好戰斗準備了,手里持著笨重而巨大的木質盾牌和無鋒而笨重的烏木劍,看他們的時候,感覺就像五座大山一樣,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的交流,沉悶而又安靜。
這時候最開始遇見的那位助理裁判才跑進武斗場,他到我的身邊認真地確認了我的身份,臨走的時候又問了我一句:“那么,最后我還想確認一下,你還可以選擇一件適合你的木質武器,當然,很抱歉我們這兒沒有適合您使用的魔法杖。”
“我可以選武器,是嗎?裁判員先生?”我有點驚喜,每次戰斗的時候,我手里都會有武器傍身,現在輕裝上陣,無論如何心里都有點發虛,聽到助理裁判這樣對我說,我萬分高興。
“額,是的。”助理裁判估計是想跟我客氣一下,或者惡心我一下。
畢竟絕大多數的魔法學徒都只習慣使用魔法杖或者魔法書之類的魔法物品,它們能夠增加魔法技能的威力或者是攻擊距離什么的,反正種類五花八門,什么作用的都有,主流還是魔法威力、魔法恢復速度、施法速度等等。
可是他卻沒想到我會‘打蛇順竿爬’,居然很高興的同意了他的提議。然后興沖沖地跑到賽場邊上的武器架子旁邊,選中了兩把非常暴力的鐵木短宣斧操在手中,誰想過一位身體孱弱的小魔法師會選擇手持雙斧?
武器架子相鄰救援人員休息的地方,我看到蘇菲正安靜的坐在一張靠背椅上喝水,她瞪大眼睛看著我傻呼呼地跑過來,在武器架子上選了兩把斧子,然后轉頭對她嘿嘿一笑,沒有跟她說話,直接轉身一溜煙兒跑掉了,她噎在喉嚨里的一口水差點嗆出來,漲紅了臉不停地咳嗦著,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拎著短手斧子遠遠跑開。
也許我是水系魔法學徒中的另類,在賽場不提供魔法杖的情況下,很無恥的選擇兩把斧子,看臺上的觀眾們投來了一片噓聲。
當然他們并不認為我拿著短宣斧能有什么用,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們對我深深地不滿,甚至有人在看臺上喊道:“這是哪里來的小孩子,竟然在資格選拔賽上搗亂,這真是戰爭學院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
我試圖尋找究竟是哪位學長敢這樣肆無忌憚地諷刺我,又聽有人罵雷納德:“戰魂小隊的隊長腦子里進屎了嗎?”
很多人開始大聲的喊道:“下去吧,快滾下去吧!”
人群中出現了某個質疑的聲音:“喂,嘴巴放干凈一點兒,你在辱罵一位貴族!”
同一時間里,有很多人在為自己辯護:“我說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看臺上已經亂成一鍋粥……
這時候站在賽場中央的主裁判員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賽場看臺的混亂場面,同時他不得不吹響了比賽開始的號角,那是用盤羊羊角制成的巨大號角,吹奏出來的聲音低沉而悠長,但是那種聲音似乎能夠灌入一個人的骨頭中,讓渾身的血都開始沸騰,戰意就在這一刻開始向上不停地攀升。
“舉劍!前進!”一聲大喝,金屬壁壘戰隊的五座重型人形裝甲踩著固定的節奏,向我們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他們堅定不屈一往無回的氣勢配合每一次腳步的落地聲,‘轟’‘轟’‘轟’腳步是多么的整齊如一,手中的烏木盾牌高高的舉起,似乎就在嘲笑阿特利:來吧!來吧!射出你的箭矢,看看有哪支能夠穿透我的盾牌。
就在這些如戰鼓一樣充滿節奏的腳步聲中,終于看明白金屬壁壘戰隊的無名戰士并不打算對我們使用飛斧短矛一類的遠程武器,他們是想直接走到近前將我們摧枯拉朽一樣的沖垮,他們想要使用絕對的防御力和絕對的力量將我們從正面擊潰。
“保持隊型,掩護……”特里維康的聲音拉得很長,雙手拿著那桿長矛率先走到隊伍的最前面,用身體將我們擋住。
這時候,那位對我不是很友好的斧戰士克雷吉也毫不猶豫的走到前面,與特里維康并肩站在一起,他手中拿著兩把厚重的伐木斧,阿特利將自己身上的鐵木弓的弓弦拉成滿月,一次搭上三支箭矢,就站在克雷吉的身后,口中念念有詞地默念兩句話,只聽‘嘣’的一聲,無頭羽箭飛射而出。
下一刻,‘當當當’連續三個沉悶的聲音,那木桿羽箭連續射在一支木盾牌之上,什么痕跡都沒能留下來。
“阿特,節省體力,尋找他們的破綻與空隙在射擊,我和克雷吉正面牽制他們,斯潘塞,你尋找機會,結果他們五個人之中發號施令的那位臨時隊長!”特里維康果斷的開始布置任務,他看我一眼,然后略一猶豫才又說:“吉嘉,盡量跟著阿特一起跑,如果他們追上來,就果斷的放棄比賽,注意安全!”
“明白!”我們其他四個人這時候居然齊聲說出這兩個字,用眼神無言的交流一下,這一刻我忽然感覺自己已經慢慢地被他們接受了,那種被當成伙伴兒的感覺讓我心里很踏實。
我站在隊伍的最后方,身旁阿特背著鐵木弓向后面退開,他嘴里叼著三根木箭,五根手指之間還夾著三根,眼睛盯著慢慢走過來的金屬壁壘戰隊,眼神專注跟隨著他們五個人腳步頻率兒跳動,自己的步伐也在慢慢的調整,一點點居然與金屬壁壘戰隊邁出來的腳步逐漸的一致,他們在前進,阿特在后退,始終如一。
將雙手的戰斧倒插在身體兩旁的地面上,口中念誦著生澀的魔法咒語,聽到我出聲吟唱,前面的克雷吉和我身旁的斯潘塞都驚訝地看著我,盡管他們已經事先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對于一位一年級的魔法學徒,主觀意識還停留在以前,習慣性的認為一年級魔法學徒跟赤手空拳的普通小孩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可是魔法咒語聲音響起。我的身體四面八方同時出現了五幅簡單地藍紋法陣,就像是有五只手同時繪制魔紋法陣,那些淡藍色的魔法線條,在賽場上是那么的絢麗,這一刻,看臺上所有吵雜的聲音都安靜下來。
他們看到了水系魔法技能,對于魔法的尊重讓所有人閉上了嘴,賽場四周一片沉寂,鴉雀無聲!
是的,輔助類水系魔法學徒,曾幾何時有誰見過他們叱咤在競技賽場上,我要沿著果果姐走過的那條路,為水系魔法學徒翻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