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火球從站在最后方身體瘦弱如竹竿一樣那位魔法師手中飆射出來,就像是一點疾馳而來的火星,在我的視野中不斷的變大,最終迎著風,長成了一團熊熊烈焰,在一片驚呼聲中,撞在我的胸口上。
此刻我心中才駭然感覺到這火球非同尋常,整個火球的焰心竟然是發出一種淡淡的黑色,就像是一團飄浮不定的黑霧,在火球上發出的炙熱,遠遠地就將我的手臂烤得生疼,我有些狐疑地看著將我吞噬的火焰,才發覺它竟然與平常的火球有很大不同,看到黑色的焰心,讓我聯想到了火系魔法技能中,擁有著強大的附著燃燒效果的火系魔法‘地獄烈焰’,不過那應該是三級魔法,對我而言,強悍的三級魔法甚至可以將我在頃刻之間燒成灰燼。
我猜想,這僅僅是在焰心含有‘地獄火’的火球,不過對我來說,這個火球無疑威力十分巨大。
我甚至連最基本的冰盾都沒有來得及補充一個,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無匹的沖撞之力讓我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那熱浪將我完全的包裹住,我此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塊兒烤牛排,整個人都快要被烤焦了,最后一面圍繞在身邊不停旋轉的殘破冰盾在火球的熱力之下瞬間蒸發,體表的石化皮膚變得滾燙,在火焰的灼燒之下,形成了一條條無規則的龜裂條紋。
那種突如其來的劇痛,就仿佛是在這一瞬間,皮膚完全被揭下來了一樣。
就在這時,頭頂上漂浮著的圣十字架虛影一下子變成了一道浮光掠影,直接籠罩在我的身上,就像是一團乳白色的光甲直接穿在我的身上,頑強地抵御著‘地獄烈焰’的灼燒,那層黑色的火焰附著在光影鎧甲上,不停的燃燒著,就如跗骨之蛆,無論如何都甩不脫。
蘇的‘圣佑術’在最關鍵的時候,守護著我身上最后一道防線。
當圣佑術的神圣魔法力量注入我身體中的這一刻,我的頭腦一下子變得十分清醒,忍受著烈焰的炙烤,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一道道信息在頭腦中劃過,思考著最佳的方案,此刻我就像是一只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火人,我甚至聽到了遠處的諾亞和丹尼斯關切的呼喚聲。
透過火焰看到站在最遠處的竹竿型魔法師臉上掛著陰測測的笑容,冷冷地看向我這邊,而一旁的金魚眼兒吉米則是關切的跑向被我砸飛出去的伊凡身邊,查看他的傷勢,一邊還在聲嘶力竭地尖聲叫道:“用火球術燒死他!”
我看著場上混亂的場面,想著此時即便是臉上有什么表情也全都被火焰遮住了,強忍著身體上灼燒帶來的痛感,直接從魔法腰包里摸出了一張魔法卷軸,口中只不過是念出了短暫的咒語,那張魔法卷軸一下子被我扯開了。
“霜之新星”
在魔紋法陣的作用之下,一股極寒之氣猛地在我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濃縮在一起的冰環兒,隨后在千分之一秒后,整個冰環爆發出強大的沖擊力,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冰環所能觸及的地方全部都被冰霜所凍結。
而那包裹在我身上的那些火焰在極寒效果之下,驟然熄滅掉。
只有身體最外層的神圣光甲上面還附著一層點點的黑色焰火,我這時候也最不可能顧及自己的形象,倒在地上翻滾,將身上最后一點黑色火焰撲滅。
“該死的冰系魔法,真是見鬼!”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怒罵,扭頭看去,見到那位身材消瘦的魔法師和身邊不遠處的胖子魔法師都被‘霜之新星’凍結在原地,雙腿被一層厚厚的冰包裹住,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情急之下竟然破口開罵。
我十分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此刻身上穿著的那套奉獻魔法套裝已經被燒得破爛不堪,很多地方都被炙熱的火焰燒得露出了大洞,渾身上下冒著一絲絲黑煙。
“不可能居然擺脫了我的增強版‘火球術’,我的火球術中明明含有著一絲‘地獄火’,你怎么能將它熄滅掉,你這是什么魔法,竟然能夠將人原地禁錮?”那位瘦成竹竿的魔法師眼中露出驚懼之色,忍不住對我大聲喊著,眼底充滿了不甘。
這時候,反而是他身邊的那位胖子,居然還能沉得住氣,暗暗地運轉著身體的魔法力,準備再次釋放新的魔法。
我這時候可沒有閑工夫跟竹竿魔法師解釋究竟是如何熄滅他的施展出來的火焰的,而是直接回首秒畫出三面魔法盾出來,護在我的身上,隨后揚起一道‘水療術’的魔法之光,讓我身體上的傷痕一下子緩解了很多。
隨后,一道充斥著神圣力量的魔法光柱從天而降,直接包裹住我的全身,讓我全然就像是置身于清涼的湖水中一樣,舒服得差點讓我哼出聲來。
“治療禱言”競技場上們的觀眾席上有人認出了蘇的技能,驚訝地喊出聲來,使得看臺上又是一片壓抑的低呼。
憑借著我身體里超高的火元素抵抗力和自愈能力,身上的傷勢迅速的恢復,這時候‘治療禱言’的光柱照耀在我的身上,一下子讓我身體上的暗傷恢復得七七八八,渾身有一種結痂后的奇癢,我忍著身上的難受,拎著修羅戰斧一步步的走向那位用火球偷襲我的竹竿魔法師男,他繼續在蓄積魔法力,準備用魔法進行最后的反抗。
我卻是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咬了咬牙,十分肉痛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掏出了一張魔法卷軸,并且迎風展開。
“冰槍術”
一根三米多長的巨大冰槍高高懸在我的頭頂,鋒利的槍尖直指被‘新霜之星’束縛住了的竹竿法師男,在空中發出刺耳的破空聲,向那竹竿法師男刺來。
竹竿法師男苦著臉勉強在自己身前再次飛快的繪制出一幅魔紋法陣,又是三顆火球并列擺在身前,剛一成型,就迅速的操控三枚火球迎向冰槍,二者在空中相遇,直接爆開絢爛繽紛的色彩,一半兒是寒冰炸出的無數冰屑,另一半則涌出一團火焰,兩個魔法撞在一起,竟然顯得有些勢均力敵。
就在竹竿法師男剛想要松一口氣,專注于掙脫的腳下冰凍枷鎖的時候,他有些絕望地看到我再次從懷里摸出一張魔法卷軸,毫不猶豫在空中展開,一支與之前完全相同的冰槍依舊懸在我的頭頂,竹竿法師男徹底傻眼。
在他身旁不遠處的胖子魔法師毫猶豫,將手里的火球再次砸向我。
我這時候,已經完全的恢復過來,再不像是之前那么被動,身上雖然看起來狼狽不堪,但是傷勢已經在飛快的好轉。
一連五面冰盾被我放在了那顆火球軌跡的前面,然后隨后等到的是那顆火球一路連破了四面冰盾,最后在冰盾自爆,冰屑紛飛之中,那顆火球終于是煙消云散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深深地看了那位胖子法師男一眼,然后操控著頭頂上的冰槍遙遙指向他。
那胖子法師男還算堅強,直接從腰包里再次拽出一張卷軸。
想不到這場競技場上的戰斗,到了現在完全演繹成了魔法卷軸大比拼。
我豈肯給他機會再次釋放卷軸魔法,想到自己的‘電弧’終將是自己最后的殺手锏,不想過早的暴露出來,于是便拿出一張空白卷軸作掩護,裝模作樣地繼續掏出卷軸展開,然后將藏在肩胛骨處的‘雷之種子’的雷電之力調出來一些,聚成一絲電弧,那團電弧在空氣中打著爆閃,發出一陣‘噼里啪啦’尖銳的叫聲,像是一小節兒電蛇一樣,向胖魔法師游過去。
而頭頂上的冰槍,也在同時飛向竹竿法師男,嚇得竹竿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我覺得這位竹竿法師男未嘗沒有一戰之力,但是這位學院派的年輕魔法師,面對我的巨大壓力,心底最后一道防線終于是潰堤,見到勝利的希望渺茫,就已經無心應戰,頹然地高高舉起雙手,說了一聲:“我認輸”。
這時候,竹竿魔法師的身上忽然出現了一面淡黃色的魔法盾,竟然完全阻擋住了冰槍凌厲的一擊。
我放出的那道電弧,在空氣中游離的軌跡是非常難以捉摸的,那團巨大的火球與之擦肩而過,卻被一面憑空出現的魔法盾完全的擋住。
這時候的蘇,終于抱著一本厚厚的魔法書,趕了過來,長發隨著她的奔跑在不住飛揚,那雙秀美的長腿顯得完美無瑕,穿著一雙高跟鞋竟然也敢在凸凹不平雜草叢生的競技場的場地上飛快奔跑。
那道極其細微的電弧,在胖魔法師驚駭的目光下,一頭鉆進他的身體里,就看那位胖魔法師整個人就在觸電的一瞬間,頭頂上所有的頭發全部炸開,整個人不停地抖動著,身體里的那道電弧在他的身上時隱時現,胖魔法師此刻已經完全被‘電弧’麻痹,竟然連一句‘認輸’都無法說出口。
我趁機大步跑了上去,在胖魔法師驚駭的目光注視下,揚起手中的修羅斧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掄圓了斧子,斧面重重的抽在他厚實的臀部……這胖子像是一團肉球一樣,被我一斧子拍得,在地上滾成一團。
至此,對方已經有三人徹底失去了戰斗力。
另一邊,跑去查看伊凡傷勢的吉米,已經被諾亞和丹尼斯兩個人聯手逼退。
雖然每凝聚一個魔法,都會讓這兩位皇家魔法學院的新生臉色變得更顯蒼白,但是諾亞顯然已經渾然忘記了那些,他的‘黑油術’就像是一枚臟兮兮的黑球,讓吉米的身上沾滿了這種令人惡心的臭味。
吉米想到了在此之前,自己在圖書館里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的那些嘲諷的話,抬頭看到諾亞左手指尖上有一團火苗在不停的跳動,而諾亞臉上也是帶著一絲冷笑,一步步地走向吉米,嚇得吉米臉色大變,吉米想要向后躲,如果吉米身上的這些黑油被引燃的話,那樣的話,吉米瞬間將會成為一個火人,就算是在競技場里有人幫忙,將身上的火焰熄滅,但是恐怕吉米也要吃一番苦頭。
吉米慌亂的向后飛快的遁逃,踩著剛剛萌發出嫩芽的青草,吉米向不遠處競技場剛剛的石制圍墻跑去,雙手之間依舊在不斷的聚集著火魔法元素,這不過這時候吉米忽然頓住了身形,身體猛然間向后跳躍。
一根土刺就在吉米的落腳點位置突然生長出來,土刺貼著吉米的臉頰鉆出去,竟然這么一下就將吉米身上魔法護盾刺破。
“灼燒”
諾亞高高的舉起了左手手指,那團細微的火苗一下子成了吉米的催命符,嚇得吉米臉色變成了鐵青。
就在諾亞將手指尖的‘灼燒’火焰遙遙指向吉米的時候,吉米內心的戰斗意念迅速的崩潰,當他看到那團星星之火,就要向他飄來,欲點燃他身上的黑油,他的臉極度的扭曲著,終于在最后一刻,高舉雙手大喊道:“停,我認輸!”
這就是競技場,可以在最危機的時候認輸,一旦對方認輸,就不能再攻擊對方,這就是競技場最基本的準則。
所以即便是諾亞很是懊悔,但是的面對吉米自認出局,也無能為力,若是這時候,諾亞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敢對吉米釋放魔法的話,等待諾亞的將會是皇家魔法學院和魔法公會聯合制裁。
諾亞終止了‘灼燒’這個魔法技能,無比興奮的與丹尼斯相互擊掌,慶祝勝利。
蘇的存在,對于對面的那幾位魔法師來說,也是極大的變數,誰會想到連祭司學徒的長袍和徽章都沒有的清秀女孩,竟然可以熟練的使用神圣系魔法呢?這種情況雖然并非沒有先例,但是實在是太罕見了。
祭司在團戰中的作用,毫無疑問是非常巨大的,如果要是同階的魔法師們之間比斗中,一方擁有祭司助陣,那么這場戰斗將會沒有什么懸疑,擁有祭司的一方必勝。
我拎著修羅斧子,有些苦惱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焦糊的奉獻套裝,看起來這套魔法長袍怕是再也沒有辦法穿了。
蘇站在我身邊,絲毫沒有任何邀功的意思,反而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笑吟吟地望著我,她似乎變得開朗了很多,絲毫沒有在辛柳谷中的那種頹廢狀態。
看著蘇居然成長得這么快,我也是大為驚嘆,心想:不知道她另一種狀態之下,究竟有著什么樣的戰斗力。
一邊胡亂想著,一邊對蘇敞開雙臂,給她一個結實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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