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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勒斯伯爵還被困在特魯姆據點里面!”迪士累利騎士額頭上變得濕漉漉的,軟軟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前額上,他有些狼狽,臉色蒼白,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冷,還是因為聽見了壞消息。
我喝了一口溫熱的湯,靜靜的聽著迪士累利騎士將他的身份說出來,他在此之前只不過是一支重甲步兵團的百人小隊的隊長,是阿曼德侯爵大人的親衛軍,奉命保護阿曼德侯爵大人的兒子霍勒斯。
這時我才了解,駐守在坦頓城的主官并不是薩摩耶大公爵,而是他的二兒子阿曼德侯爵。
我將嘴里的羊排肉吞下去,喝了一口濃湯,然后抬起頭,想到:這位阿曼德侯爵此刻駐守在坦頓城里,也不知道會有什么感受。
我放下銀質的湯匙,輕輕地挑了挑眉毛,對迪士累利騎士問:“這么說來,現在坦頓城里的執政官大人就是阿曼德侯爵?”
迪士累利騎士擦了擦嘴角上的油脂,并坐直了身體,然后才說了句:“沒錯。”
他是一位接受了傳統貴族式禮儀教育的騎士,而且有些古板,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會坐直身體,將姿態擺得很端正,然后再開口說話。
我在想,既然坦頓城的執政官是阿曼德侯爵,那么他為什么將霍勒斯派出來冒險?難道霍勒斯不是他的親兒子嗎?
于是我問:“可是為什么霍勒斯大人會困在特魯姆據點?”
迪士累利騎士接著說道:“我們的重甲步兵團奉命跟隨霍勒斯大人,在坦頓城以東防線上,巡查各個哨崗與各據點守備情況……”
他略微的猶豫了一下,顯然在心里,對這位霍勒斯伯爵有些不滿。
他接著說:“事實上,霍勒斯大人在抵達了特魯姆據點之后,就不愿意再繼續巡查,霍勒斯人大將一支五百人的騎士團分成五支百人隊,命令他們在黑森林的平原地帶向南方搜尋蛛人戰士的蹤跡。”
迪士累利騎士的話讓我皺起了眉頭,原來這位伯爵大人將保護自己的一支軍隊直接拆散了,分別派出去完成各自任務,真是愚蠢至極。
看到我陷入沉思,迪士累利騎士又說:“霍勒斯認為會有一些蛛人潛伏在特魯姆以東的山區里。”
顯然迪士累利騎士對于霍勒斯伯爵有滿腹的牢騷,他繼續說:“霍勒斯大人將我們這支一千五百名戰士的重甲步兵團完全打散,只留了五百人在特魯姆據點,其余的千名戰士分成五個步兵團沿著特魯姆山以東,沿著薩摩耶公爵大人布置的據點,繼續查詢軍備情況。”
他攤開雙手并很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顯得有些無語,然后說:“事實證明,霍勒斯大人的判斷是錯誤的,山區里的只生活著一些耶羅位面的土著人,并且數量不是很多,他們是一些常年生活在深山里的獵人,遇見我們的時候,統統逃進大山之中。”
最后,迪士累利用手按著額頭,露出一絲疲憊之色,說道:“我們剛剛從特魯姆以東的山區里面出來,沿路查詢了山區里沿線的十五個哨崗,并沒有發現蛛人的蹤跡。”
當他聽到坦頓城也同樣被蛛人大軍團團包圍,迪士累利騎士的臉色就變得更差了。
他低頭想了很久,然后才抬頭看著我,神色嚴肅地說:“吉嘉魔法師,我決定返回特魯姆以東的山區!”
“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覺得他不是會逃避責任,膽小怕死的人。
迪士累利騎士盯著我,然后說:“我要去尋找其他的重甲步兵團小隊,我想盡快將他們找回來,現在特魯姆和坦頓城需要我們!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您的幫助。”
我詫異地看著他:“這個主意不錯,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迪士累利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但是最后關頭,他還是說了出來:“我想請您幫我照顧一些我的步兵團,他們都受傷了,需要一些一些時間靜養。”
我暗暗想:看起來還真是一件大麻煩。
我不喜歡那些重甲步兵團的戰士,他們看起來與普通的農夫沒有什么區別,在他們的身上,看不到頑強的戰斗意志,同樣,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保姆,我不怎么會照顧人,我想我應該決絕他的請求。
于是,我對迪士累利騎士淡淡地問道:“你要自己獨自進山去找那些步兵團?”
他看到我沒有接他的話題,眼中難掩失望之色,他的喉結鼓動了兩下,終將那些話語吞回了肚子里,默默地搖了搖頭。
……我想也許我不應該拒絕他。
這時候,獸人戰士在將濕漉漉的皮甲烤干之后,并沒有急于睡覺,他們竟然是自發地向那些重甲步兵團營地里走過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擔心這些獸人戰士與重甲步兵團的戰士是不是有了什么小摩擦,于是從餐桌旁站了起來。
迪士累利騎士也發現了這一情況,他顯得比我還緊張。
我們兩個急忙向重甲步兵團的營地那邊跑過去,到了重甲步兵團的營地,才發現非常感人的一幕,那些獸人戰士居然拖著疲憊的身體,正在用止血繃帶給那些重甲步兵團的戰士們處理并包扎傷口。
看著那些笨手笨腳的獸人戰士包扎傷口的樣子,忽然發現似乎他們之間相處得很和諧。
那些身穿重甲又被雨水淋得渾身濕漉漉的重甲步兵團戰士們看起來氣色很差,他們雖然吃了一頓熱氣騰騰的飽飯,但是他們還需要一張干燥的床,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覺。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的指尖上浮現出一團淡藍色的水元素魔法之光,一幅簡單至極的魔紋法陣出現在我的身前,隨后我對著身前地上躺在的重甲步兵團戰士,淡淡地說了一句:“會很痛,你忍著點!”
那位躺在地上的重甲補兵戰士驚訝的看著我,忽然一道充滿了水汽的魔法之光落在他的身上。
“水療術”!
他的臉因為痛苦變得很難看,但是卻一聲不吭的挺住了,他的傷口還會持續疼上很久,最近我發現自己的水療術魔法效果變得比以前強了很多,傷口愈合的速度更快,而且還有了一種新的魔法效果‘滋養’。
這是辛柳谷里的那棵世界樹的第二個領主光環,他將領主光環的治療效果賦予在我的身上,如今看來,這種治療效果非常實用。這些重甲步兵團的戰士們,應該認識這些治療魔法,眼光灼熱,一旁的傷者也是露出了一些期待之色。
看得出他們對我顯得是尊敬,沒有因為魔法治療之力帶來的劇痛,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估計是怕影響我施展法術時候的心情吧。
我一面對這些重裝戰士治療,一面對迪士累利騎士說:“他們有些人傷得很重,這里到處都是蛛人,我不確定能照顧好他們,我需要他們要跑得很快,至少要跟得上我們的行軍速度,穿這么一身沉重的重甲可跑不起來!”
迪士累利騎士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可以讓他們將這些重甲丟掉,他們是一群很棒的小伙子,作戰非常英勇,而且跑得很快,他們體質都很不錯,我們平時訓練很嚴格的,只是我缺乏領導能力,沒有戰斗經驗,昨天那場戰斗的潰敗,問題在我!”
我對一位獸人戰士說:“在幫他們生幾堆火,要不然光是濕冷的天氣,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那位獸人戰士二話不說,抱來了一堆木材,然后從隨身背包里摸出一張魔法卷軸,十分熟練的展開,隨風一抖,那卷軸就開始噴出一團熊熊火焰,隨后獸人戰士麻利的將燃燒的魔法卷軸平鋪在地上,隨后,他將那些木材架在卷軸上面,魔法卷軸燃燒起來的火焰,迅速的引燃木材。
“你們平時都是這么生火?”迪士累利騎士驚訝地向那位獸人戰士問道。
這位獸人戰士顯得有些茫然,用不太熟練的帝國語地回答:“要不然還能怎么辦?在這樣的雨天,木材都是濕的。”
獸人戰士的話,讓迪士累利騎士立刻閉上嘴。
轉回頭,迪士累利騎士又對我說:“我想挑選幾名機靈一點的小子和我一起去,旅途一定十分危險,他們留在這里,也許還能活下來。”
“或許在找到那些同伴之前,會遇見那些尼布魯的蛛人,還會有惡戰發生,我們根本跑不過哪些蛛人,他們比騎士跑的還快。”迪士累利騎士眼中滿是擔憂地說道,他的意志顯得有些消沉。
我不知道究竟是因沖動,還是因為憐憫,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因素,我對迪士累利騎士說:“好吧,我答應你,在你平安回來之前,會盡力地照顧這些戰士。”
就這樣,迪士累利騎士帶著只是受了一點輕傷的五位長弓箭手,趁著雨夜離開了這處石崖。
我們借著這場雨在這片丘陵地帶的斷層石縫中,平靜地休息了一整夜,從冥想中醒過來,我發現融合了雷之種子的肩胛骨中,依舊是空空蕩蕩,只有幾縷細絲一樣的雷電之力,漂浮在里面,我暗暗有些擔憂,不知道這樣的速度,要多久才能收集到足夠維持開啟傳送門的雷電之力。
這場雨終于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停了下來。
卡蘭措帶著一隊獸人戰士渾身濕漉漉的從外面返回來,似乎身上的血跡被雨水沖刷得很淡了,但是我還能聞到她身上濃郁的血腥味,這次狩獵行動是卡蘭措帶著一只二十人的獸人小隊獨立完成的,一共只有三位蛛人戰士,而且就駐扎在這處斷層山的背后。
塔卡馬是在早晨巡邏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同樣也躲藏在石縫中的三位蛛人戰士,然后迅速的返回營地告訴給我。
這些蛛人戰士也躲在石縫里避雨,沒想到這三位蛛人戰士距我們這么緊,如果拋開斷層山低矮狹長的山體,我們大概只相隔不足百米。
吃早飯的時候,我決定帶著獸人戰士們,去將那三只蛛人殺掉。在餐桌上,卡蘭措表示這種小規模獵殺戰,應該由她負責指揮。這項提議,得到了琪格和魯卡兩個人的贊同,于是我抗議被大家不約而同的忽視掉了。
上午的時候,我繼續用‘水療術’魔法治療那些受傷嚴重的獸人和重甲步兵團戰士,他們傷勢恢復得很快。
等到中午,雨停之際,卡蘭措才帶著獸人小隊返回營地,并帶回來三塊黑魔晶。
重甲步兵團的戰士們最佩服的就是獸人戰士們嫻熟的急救術,和那些永遠也用不完的止血繃帶,似乎在獸人戰士的眼中,誰身上纏的止血繃帶最多,那么他將會是所有人眼中的英雄。不過,很顯然獸人戰士們看向重甲步兵團戰士的時候,眼中沒有這份尊敬,這些獸人只不過是表現得十分友好罷了。
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就是這些獸人們擅長使用強弩,而且這些強弩都是只有格林帝國最精銳的步兵團才能配發的連弩,這批弩箭射程遠,穿透力強,而且可以一口氣連續發射五只弩箭。
對于步兵而言,就算是長弓箭手在一輪沖鋒之中,也只能來得及射出三輪箭雨,但是對于這群獸人來說,居然可以事先投擲兩輪短飛矛,然后在持弩連射,獸人戰士又一向非常勇武,這些精良的軍備,會大幅度的提升獸人戰士們的戰斗力。
得知了霍勒斯伯爵被困與特魯姆據點之后,我和琪格商量了一下,決定一面圍獵特魯姆據點外的蛛人戰士,一面尋找機會伺機潛入特魯姆據點,找到卡特琳娜。
我的‘霜之新星’魔法卷軸已經所剩無幾。
我們開始位特魯姆之行做準備,我想要繪制更多的霜之新星卷軸,琪格把自己關在帳篷里,整整一天的時間,不知道究竟配置了多少瓶雪落墨水,我偷偷地往帳篷里看了一眼,帳篷里滿地都是零落的玻璃瓶子,琪格伏在試驗臺上,聚精會神的配制魔法藥劑。
當琪格手撐著額頭,有些踉蹌地從帳篷里走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
她側著身躺在帳篷外的長椅上,舒展著身體,魔法長裙柔順絲滑,她單手撐著下巴笑瞇瞇的看著我。
一旁的蜥人侍女塔卡馬也是一臉怪異地看著我。
我正準備去帳篷里拿出一瓶雪落墨水,就聽見琪格笑瞇瞇地對我說:“喂,吉嘉,待會制作魔法卷軸的時候一定要當心一點,這些墨水可能有點不太穩定……”樂安宣書網(樂安宣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