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扶在玻璃容器內壁上,隔著淺綠色的營養液,黛博拉深邃幽暗的瞳孔不停閃爍著,帶著一絲疑惑與迷茫。
一邊的翅膀是白色羽翼,純白色的羽毛浸泡在溶液之中,沾染了絲絲綠色汁液。
另一邊的翅膀是黑灰色的肉翅,深灰色的骨架上像是蒙著一層淡青色的油皮兒。
性.感而婀娜的身體暴露在我的視線里,她疑惑地看著我,慢慢的將美麗臉貼在玻璃容器上向外窺視,白色的發絲粘在前額上,身體釋放著二級巔峰魔獸才擁有的淡淡威壓,她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目光落在我的胸口。
我以為她在看我胸前的魔法徽章,卻沒想到隨后她用手按在自己高.聳的酥.胸上,倉庫里非常的安靜,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從玻璃容器中傳出來……
非常詭異的是,黛博拉心跳的頻率竟然與我心跳的頻率同步。
在這一刻,我似乎能夠感受到她內心世界里的無助、黑暗、絕望、恐懼、慌亂等等諸多的負面情緒,她的精神之海竟然是如旋渦一樣的深淵,不停地將她精神世界中存在的一切都拉扯進無底的深淵中。
我伸出手,按在玻璃容器的外壁上,與她的那只纖細柔弱的手重疊在一起,這一刻我們的心靈是想通的。
黛博拉感覺到脖頸上有些不舒服,伸手摸了摸那只冰冷的秘銀項圈,這只秘銀項圈緊緊粘在他的脖子上,似乎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秘銀項圈上用帝國語和古精靈語同時銘刻著我的名字:‘主人:吉嘉(魔法師)’。
我逐漸的放開自己的精神之海,試著在精神層面與她溝通,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金色海洋,在海中央聳立著夜狼崖山的虛影,一道巨大的風柱從崖頂筆直沖入云層之中,天空中云層中藏著一道道不停游離的電蛇。
也許是因為我們彼此擁有著靈魂契約,所以我與黛博拉的心靈相通,當我放開自己的精神世界,黛博拉化身為一只白色小鳥,飛進我的精神之海,她在云層與大海之間漫無目的的飛行,她圍繞著礁石旁邊的燈塔飛了幾圈之后,輕啼幾聲,然后借著海風舒展開白色的羽翼,就像是一只信天翁一樣在海面上翱翔。
就像冥冥之中有著什么東西在指引著她,在金色海面上飛行,一點點靠近海中央的那座高山。
它飛到山腳下,擎天而起的夜狼崖就像是一棟巨大的煙囪,它圍繞著夜狼崖不停的徘徊,發出一聲聲哀鳴。
我想也許她的記憶中還印刻著夜狼崖的影子,夜狼崖承載著她幼年時候的記憶,是她的家鄉。
也許是因為和煦的海風,也許是因為平靜的金色海面,也許是因為安靜聳立在海中的夜狼崖,也許是這片遼闊的天地,黛博拉精神世界里的那些負面情緒在一點點的消散,如同深淵一樣巨大旋渦慢慢的平復下來,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呈現出一片寂夜。
我站在玻璃容器前面,慢慢地睜開眼睛。
這時,黛博拉的眼睛也與我同時睜開,她眼中那些負面情緒在逐漸的消散,眼瞳中露出清澈的水波,不得不說,當黛博拉恢復理性之后,這只鷹身女妖的面容還是顯得非常清純的。
她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但是眼中的懵懂與天真倒是惹人憐愛,清澈的眼神與蜜桃般成熟的身體形成了極大反差。
她的身體靠近玻璃容器,左右四顧,想要尋找出口走出來,她試著用手推了推玻璃幕墻,皺了皺眉。
我對她招招手,想要通過心靈溝通告訴她:我爬到容器頂上把蓋子打開,將她從玻璃容器中撈出來。
可是還沒等我將信息傳遞出去,就見她伸出纖柔的食指,黑色的手指甲鋒利如鉤,看上去就像是蝎子的尾針,輕輕地在玻璃容器上輕輕一點,玻璃容器在‘咔嚓’一聲之后,如蛛網一樣龜裂開,那種噼啪細碎的聲音不間斷的想起來,玻璃容器上的裂痕在無限放大。
門口的魔法助手驚恐的看著那只即將要破碎的玻璃器皿,已經說不出話來。
而站在玻璃容器中的黛博拉卻是伸手在玻璃幕墻上輕輕的一推,整個玻璃幕墻轟然破碎,那些淡綠色的營養液瞬間流淌了一地,我站在玻璃容器前面,身前頂著一面冰盾,算是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些營養液。
黛博拉濕漉漉的從玻璃容器破洞里鉆出來,站在我身邊一臉茫然的望著我,身后的翅膀因為沾滿了營養液,半收在身后,豐腴的身體不停的向下流淌著淡綠色的營養液,她的皮膚呈現出淡淡地暗灰色,在胸口和后背,雙臂和平坦的小腹等部位刻著銘文,那些銘文是原本篆刻在魅魔身上的魔紋構裝,一共竟然有五幅,就像是精美的紋身。
我曾經在果果姐的小腹上看到過一幅聚水系魔法力的魔紋法陣,就覺得這種篆刻在身體上的魔紋構裝很奇妙,沒想到黛博拉擁有了魅魔的軀體之后,身上五幅魔紋構裝竟然能完好的保存下來,只不過這些魔紋全部都是灰色的,沒有一絲的法力波動,我猜這些應該都是暗影系的魔紋法陣。
大概黛博拉占據了這只魅魔的身體之后力量變弱,無法承載身上的這幾幅魔紋構裝,才導致這些魔紋構裝全部失效。
她用那雙清澈的眼睛與我平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臉,我剛剛親眼看到她用一根手指就毀掉了玻璃容器,心里無比清楚知道她那那根手指到底蘊藏著什么樣的力量,看到她將那只手伸過來,心里免不了有些忐忑,下意識想要避開,但是看到她那清澈的眼神,心里沒來由涌出一股沖動,站直了身體,等著她那根手指落在我的臉上。
雖然只是輕輕地撫摸,但是鋒利的手指甲還是將我的臉刺破,我感覺到淡淡地刺痛,似乎有一滴血沿著臉頰滴落。
“啊!”的一聲驚叫,黛博拉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迅速的收回手指,她將手指放到眼前,驚恐地看著手指尖兒上那滴鮮血,隨后竟然將手指放進嘴里輕輕地吸允了那么一下,眼睛里的戒備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揚起臉,再次伸出那只手的時候,變得更加小心,帶有鋒利指甲的手落在我臉上,讓我只是感覺到一陣微癢。
我對黛博拉問:“你醒了?”
她疑惑了看著我,認真地想了一下,才點了點頭,然后又輕輕拉扯著我的魔法長袍的袖子,對我說:“餓!”
她就像是徹底失憶的孩子,在我前面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看著黛博拉如成熟蜜桃一樣嬌艷欲滴,眼中的世界又清澈如白紙一樣黛博拉,這一刻,在我的心中百味陳雜。
伸手從魔法腰包里取出一件灰色的魔法學徒長袍,這種筒式的長袍最方便穿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間學徒長袍帶很大的帽兜,大到足以罩住黛博拉的臉。
我念出魔法咒語,手心出現一捧清水,從黛博拉頭頂上淋下來,沖刷著她身上粘稠的綠色營養液。
水有些涼,黛博拉本性又有些膽小,當清水澆在頭頂上的時候,渾身戰栗著發出一聲愉悅的尖叫。
等在門口的那位魔法助手苦著臉,看著一片狼藉的倉庫密室,剛從門口鉆進來,就被異常警覺的黛博拉發現,她身后翅膀一下子展開,翼展幾乎能達到四五米,那張白色羽翼濕漉漉地滴著水,另外一張肉翼看起來倒是顯得稍好一些,她的眼神在這一刻,忽然間變得冰徹刺骨,看向那位魔法助手的時候,眼中充滿了殺機。
我來不及把她拽住,她的身體就像是鬼魅一樣,輕飄飄的竄出去,雖然她暫時沒辦法飛行,但是她的身體也算是極為敏捷,竟然一下子閃到那位魔法助手的身后,鋒利的手指緊緊扣在他的脖子上,鮮血一下子從黛博拉的指縫里流出來。
“黛博拉,快停手!不要殺他。”我歇斯底里地喊了一聲。
黛博拉在這一刻,竟然真的停了下來,扭頭疑惑地看著我,眼中的殺意在看到我的時候一點點消散。
我連忙快步跑過去,這時候那位魔法助手已經嚇得昏厥了過去,在黛博拉的手中軟得像一灘爛泥,我分開黛博拉的手指,強行將那位在死亡邊緣徘徊了一圈的魔法助手救下來,讓他平躺在地上,從魔法腰包里摸出一卷止血繃帶,將那位魔法助手的傷口包好。
‘水療術’
對著魔法助手連續施展了數個‘水療術’魔法之后,看到的魔法助手面色蒼白的躺在地上,氣息變得平穩下來,我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黛博拉一臉不解的看著我。
我指著魔法助手,對她一字一板地緩緩說:“你以后不能隨隨便便就殺人,這樣做可不太好。”
黛博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中厭氣逐漸地減輕了一些。
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那對奇特翅膀,然后拿出一條毛巾將她濕漉漉的頭發擦干,她似乎很享受被人擺弄頭發,閉著眼睛發出‘嗯嗯’的聲音,就像是小女孩兒的呢喃。
原本還想要擦擦她濕漉漉的翅膀,沒想到她自己也感覺到身上的水漬很不舒服,像是一只大白鵝那樣猛然張開翅膀,狂抖著身上的水珠,豐腴的身體在劇烈的抖動下,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是那團高.聳入云的在猛烈的震顫下,又是那么的真實。
我覺得自己在某一瞬間有一種邪惡的念頭,但是卻在我磅礴的精神之海中一下子冰雪消融了。
將那件魔法學徒的灰色長袍罩在黛博拉身上,盡管將她的翅膀也裹在其中,這讓她感覺非常的不舒服,身體背后鼓鼓囊囊的,撐起一個大包來,但是她卻在我安撫下,變得安靜下來。
她很可能已經記不起來以前的那些事,只是在進入我的精神之海中,看到金色海洋中的那座夜狼崖之后,那種分外熟悉的感覺,讓她格外依戀。
看著眼前一臉懵懂的黛博拉,這讓我想起了雷恩加爾臨死前的囑托,我答應他會一直照顧黛博拉,而黛博拉現在這個樣子,對她來說也算是個最好的選擇。
死中求生之后,也許她忘記了以前那段悲慘的人生,忘記了鷹身女王和雷恩加爾,也忘記了自己心里的仇恨。我伸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撥弄著她白色的長發,黛博拉發出柔弱的抗議聲。
這時,我才意識到之前辛德基大學者讓我與黛博拉簽訂了靈魂契約,這張主從契約也讓我擁有了主人的身份,黛博拉更像是我的一個魔寵,或者算是一個忠誠度非常高的追隨者。
黛博拉現在需要慢慢接觸人類社會,一點點學習與人相處的所有禮儀,她需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這些都要一點點的教給她,她如今就像是一張白紙,寫在上面的東西,將會讓她記憶猶新。
我又蹲下來小心地查看著那位尚且昏迷的魔法助手,黛博拉也隨著我一起蹲下來,好奇的看著那位魔法助手。
我還在奇怪,僅僅是脖頸上出現了五個指痕而已,頸部又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又被我止血繃帶及時包扎上了,還接受了五個‘水療術’魔法,按理說,應該早就清醒過來,但現在卻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這時候,辛德基大學者穿著一身阿巴敦魔法長袍出現在我身邊,他俯下身體查看了那位魔法助手身上的傷勢,隨后轉頭盯著我說:“你的魔寵把他嚇壞了,你應該更嚴格的約束它,它雖然已經忘記了過去,但是身體里的野性卻沒有消除掉,鷹身女妖的貪婪、狡詐、多疑、膽小,還有那只魅魔原本就是個嗜殺成性的魔族,這些骨子里的東西很難消除掉,既然簽訂了‘靈魂契約’,又是以你的鮮血飼養了數月,你如今可以在精神層面上完全的制約她,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管好你的魔寵,別讓她在帝都給你惹麻煩。”
我如搗蒜一樣不停的猛點頭,然后說:“是的,我知道了,辛德基大學者。”
我真怕辛德基大學者會因為黛博拉身上的暴厭之氣,一怒之下做出為民除害、或是鏟奸除惡之舉來,讓我這三個多月的心血白費,偷瞄了辛德基大學者一眼,看他氣色還算平靜,我這才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
“既然都醒了,還賴在地上不起來,這算什么?難道不會運用魔法保護自己?蠢貨!”辛德基大學者陰沉著臉,對地上躺著的魔法助手呵斥道。
還沒等辛德基大學者罵完,那位魔法助手一骨碌身就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滿臉尷尬地對辛德基大學者施禮,隨后又小聲對我表示感謝。
我連忙走上前,仔細的詢問了一番,那為2魔法助手雖然臉上掛著難掩的尷尬,卻爽快的表示自己身體已經無恙。
我也就沒有在辛德基大學者的實驗室這邊多做停留,生怕辛德基大學者將黛博拉當成小白鼠一樣,重新拉回手術臺上,做一次學術性的全面檢查,嚇壞了小姑娘,趁著辛德基大學者教訓那位魔法助手的空檔,帶著黛博拉偷偷溜出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