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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城外
雪掩蓋了地上的一切,眼前只是白茫茫一片。
根據城外地勢的大致輪廓,還可以分辨出哪里才是平坦的大路,沒有人愿意在這個時候出城。
城外的大路,麥田里的池埂,土坡上的碎石,路邊的排水溝渠,一切的一切都被這場大雪掩埋。
出城的路上只有兩道細細的車轍和馬蹄印,這些痕跡是那些守夜人在向城外清理垃圾和積雪才留下的。
趕往北境省的南部地區的路漫長而艱辛,滑雪板只有在追擊野蠻人的時候才會用到,這么遠的路程沒有馬匹可不行,我們擁有一輛雪橇,趕路的時候明顯方便很多。
卡蘭措騎著戰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戰馬馬趟在沒過膝蓋深的積雪中,走得非常吃力。
戰馬不時地打著鼻響,鼻孔中噴出長長的白色水汽。
我和卡特琳娜騎著兩匹古博來馬,跟在卡蘭措的身后,這種馬耐力十足,但是卻不太適應北方的環境。
古博來馬的馬腿上包裹著防寒皮革,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埃爾城沒有亞歸獸,不然可以給魯卡買一只坐騎。
現在,魯卡只能徒步跟在隊伍的的后面,偶爾在下坡的時候,才能坐在雪橇尾部的貨架上歇一會兒。
溫順的長毛牡馬拉著雪橇跟在我的身后,雪橇上不時傳來興奮的閑聊聲,寒冷的北風并不能讓諾亞激動的心情徹底平復下來,我精告諾亞和雪莉.紐曼,不要盯著刺眼的雪地看太久,一旦患上雪盲癥的話就糟糕了。
十位獸人構裝戰士騎著戰馬護在隊伍的兩側,他們穿著白巖犀硬皮甲的魔紋構裝,外面罩了一層白色御寒披風,不仔細分辨面孔的話,與格林帝國的構裝騎士無異。
黛博拉在北風呼嘯的天空中迎風飛行,四處偵查在埃爾城附近區域內偷偷過境的野蠻人。
根據黛博拉提供的消息,我們很快找到了一名落單的野蠻人,野蠻人的大腳印清晰的印在雪地上,他的步伐很大,一步能邁出兩米多。
他沿著一條山道一直向南走,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不過速度很快,我們小隊追了大半天,只是遠遠地看到他在風雪中模糊的身影,諾亞遠遠地看到風雪中前行的野蠻人,激動地從雪橇上跳下來,跑到我的面前,對我問道:“吉嘉,我們準備什么時候動手?”
我連忙拉住古博來馬的韁繩,古博來馬停了下來,對諾亞說:“別著急,這場雪下得太大了,隊伍想追上那名野蠻人并不容易,我們保持這樣的速度,就要看野蠻人什么時候能休息一會兒。”
“我們幾個滑雪去追殺他吧!”諾亞對我建議道。
說話的時候,那位野蠻人的身影又消失在我的視野里,我對諾亞說:“先看看前面的路是通往哪里的,我可不想和他在埃爾城的區域兜圈子。”
其實,按照我的想法,我們的小隊要到北境南部尋找大批的野蠻人,所以我并不打算在埃爾城附件逗留太久。
如果我們和這名野蠻人走的是同一路線的話,那么我當然要將他收拾掉。
但如果他前面走的那條路,脫離了我們目前的既定路線,那么就一定要權衡一下利弊,繞行太遠的話,真沒有必要為了一名落單的野蠻人而影響到我們整個的捕獵計劃。
不過看到諾亞興奮的樣子,我沒有告訴他,如果這位野蠻人不與我們不順路的話,我其實根本沒有獵殺他的興趣,我對騎馬走在前面的卡蘭措喊道:“卡蘭措,幫我查一下地圖。”
卡蘭措拉住韁繩,高高舉起右手,十位獸人構裝戰士整齊的停下來,長毛牡馬拉的雪橇被夾在中間,也跟隨著我們停下來,卡蘭措對大家說:“先休息一下吧!”
這里沒有可以用來避風的巖石或者是大雪丘,我們只能停在毫無遮掩的雪地上,北風呼嘯著從身邊刮過,這里的氣溫很低,帶起的雪粒落在臉上,會感覺到非常疼,那些獸人構裝戰士的眉毛和胡須、頭發上都沾滿冰雪,就像是一個個白胡子老頭。
北風一點點帶走我們身體的溫度,天寒地凍之下,在這片曠野里除了雪,幾乎什么都沒有。
遠處地山丘上只有一些金蘋果樹和栗樹,就連低矮的灌木叢都被掩蓋在大雪之下。
卡蘭措吩咐道:“哈克,拿些草料出來喂喂馬,再燒一點溫水!”
獸人構裝戰士紛紛從戰馬上跳下來,他們訓練有素地各司其職,有的人拿出‘聚火術’魔法符文板生火燒水,有的人從行囊里拿出摻了豆類和谷物的草料喂馬,這種極寒的天氣里,擔心馬匹被凍傷,所以在馬腿上包裹一層生牛皮,馬背上蓋了一層厚毛毯,就連馬的頭上都戴著皮質頭套。
趕了大半天的路,這些馬匹需要休息一下。
我也從古博來馬上跳下來,從馬鞍旁邊抽出一把細小的木槌,開始將馬腿上凝結的薄冰殼敲掉。
牛頭人從后面趕上來,他頭上的毛發和犄角上已經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雪,牛頭人戰士狠狠地搖了搖頭,用力將頭上沾著冰雪甩掉,這才對我說道:“今年北境的天氣,要比往年冷一些。”
卡蘭措招呼天空中偵查敵蹤的黛博拉下來歇一會兒,黛博拉在空中盤旋了一圈,隨后在空中收攏羽翼一頭扎下來,就宛如高空墜物一樣,迅速的掉落下來,直到距離地面只有幾十米距離的時候,才重新張開雙翼,止住急速下落的身體。
她張開雙翼落到雪地上,雙翼帶來的強烈勁風吹起漫天的飛雪,卡蘭措從馬背的包裹里拽出一條厚毛毯丟給黛博拉,臉色凍得鐵青的黛博拉手腳僵硬地圍住毛毯,和幾名獸人構裝戰士擠在一起烤火,看樣子黛博拉和這幾位獸人構裝戰士很熟悉,獸人構裝戰士遞給她一杯熱水。
“這里比埃爾城還要冷一些。”諾亞坐在雪橇上,和雪莉一起裹著一條厚厚的毛毯,凍得瑟瑟發抖。
他伸手凝聚出一團火焰,可惜北風吹過,他手心里的魔法火焰竟然被風吹滅了。
“而且這里的火系魔法元素非常的稀薄,我終于知道北境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優秀的水系魔法師了,這里完全就是水系魔法師的戰場嘛!”他看著手心里被風吹散了火苗,嘆了一口氣說道。
身邊的雪莉.紐曼卻說:“好像真正掌控北境的愛麗家族的血脈天賦是掌控雷電的力量,水系魔法師在史洛伊特省實在不算多!”
“好吧,我想我們應該也生火暖和一下!”諾亞對雪莉說道。
雪莉也嘗試著在風雪中凝聚火系魔法,看起來也很吃力。
海倫娜和貝姬正在給長毛牡馬清理腿上一層厚厚的冰雪,贏黎就站在雪橇的旁邊,臉蛋被冷風凍得有些發紅,我走過去將她頭頂上的帽子向下拉了拉,這樣還可以暖和一些。
贏黎抬起頭,一臉心疼地看著我,對我說:“是不是往年的冬季你們也是這樣狩獵野蠻人的?”
我微微點了點頭,笑著說:“差不多吧,不過去年可沒這么冷!”
贏黎一下子緊緊抱住我,撲在我的懷里,對我小聲地說:“以前的時候,總是夢想著能夠走進你的生活,現在,真的體驗到你的生活,才發現你的生活原來這么苦,那些讓你晉升成為伯爵的功績,原來是這樣一點點積攢出來的啊!”
我伸手反手摟住臃腫不堪的贏黎,她身上的御寒毛皮大衣非常的厚實,是芬妮親自到埃爾城里最有名氣的裁縫店里買回來的,我對贏黎說:“這有什么苦的,不過就是冷了一點嘛,我是水系魔法師啊,我擅長冰系魔法啊,所以我不怕冷!”
贏黎被我的話逗得‘噗嗤’一笑。
“擅長冰系魔法的水系魔法師為什么就不怕冷?因為經常接觸到冰系魔法,就不再怕冷了嗎?這個荒謬的理論,魔法老師可沒有在課堂上講過!”她瞪了我一眼,隨后才說:“能讓你不怕冷的,是你自身的魔法抵抗力。”
是啊!我的魔法抵抗力。
說起這個話題,就讓我想起在商隊里跟老庫魯學習那些通用魔法的日子,記得我第一個學會的魔法技能就是‘魔防術’。
我親昵地摸了摸贏黎頭頂的帽子,對她說:“好吧,我是北境人,每年冬天都這樣的,我們都已經習慣了。其實最厲害的還是那些野蠻人,他們可以在這種填起來,赤條條地坐在雪地里用雪洗澡。”
這時候,卡蘭措在一個大大的包裹上將一張用羊皮紙繪制而成的史洛伊特省地理圖展開,我也湊了過去,第一眼就在地圖上找到了埃爾城的位置,然后用一只炭筆在埃爾城位置上畫了一個圓圈,隨后按照出城的方向畫出一道黑線。
卡蘭措辨認了一些四周的地貌,將手指落在地圖一個位置上,對我說:“我們目前的位置在這里!”
說完,她指著一道橫在地圖上的山脈,對我說:“想要再往南走的話,這么大的雪,我們不可能冒險翻越前面的山區,所以我們就要繞行這條斷層山的谷道,這條谷道會抵達納托城最北邊的小鎮濱松堡,那個小鎮四周都是低矮而貧瘠的斷層山,那里只生長一些栗樹,那個鎮子上最負盛名的就是樹米。”
我沒想到卡蘭措居然對埃爾城周邊的城鎮也會這么熟悉,于是好奇地問她:“你對那很熟嗎?”
卡蘭措撩撩耳邊的碎發,臉上露出緬懷過去的表情,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對我說:“以前為了那些年輕小子們怎么捱過漫長的寒冬沒少āo心,總是要在秋季里,四處尋找一些既便宜還能填飽肚子的食物。”
“你在那個鎮上買過樹米?”我終于明白卡蘭措為什么要去那個小鎮了。
卡蘭措垂下眼瞼,似乎并不愿多說:“沒有買到,那個小鎮上的人很排斥外來者,尤為看不起流浪的獸人,所以交易沒成功。”
聽到卡蘭措這樣說,我忙說:“要不然我們選擇其他南下的路?沒理由那個鎮子里的人對你不好,我們還要跑過去幫他們抵抗野蠻人。”
畢竟,還是要考慮一下卡蘭措的感受的,而且史洛伊特省南部地區的小鎮多如繁星,沒理由選擇一個曾經苛責過我們的小鎮。
“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我都快忘記了,有什么放不下的。”卡蘭措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對我平靜地說道,隨后她又認真的在地圖上觀察了一圈,似乎周圍的道路都需要翻山,這種天氣,這樣的大雪,翻越山嶺絕對是一個餿主意。
她對我說:“再說我們狩獵野蠻人,也不全是為了他們,這條路是通往納托城最近的一條路,而且前面那名野蠻人,好像已經走進那條斷層山的谷道了,我們這時候追上去,他逃都沒處逃!”
我猶豫了一下,她盯著我,又說:“就算滿足一下諾亞的狩獵心愿,也要順著這條路追下去吧!”
我再次看了看地圖,其實我對史洛伊特省西部地區還是蠻熟悉的,尤其是從埃爾城到達百瀑崖這一段,但偏偏這片南部地區一點也不熟。
不過卡蘭措既然決定要經過濱松堡,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于是就說:“那好,我們就先去濱松堡看看,我們到達那里需要多久?”
卡蘭措敲了敲額頭,想了想才說:“按照目前這個速度的話,差不多會在后天天黑之前,就會抵達那個小鎮!”
我驚嘆道:“好像還是蠻遠的,不過在地圖上似乎看不出來啊!”
天氣太冷,擔心馬匹會被凍傷,我們不敢在雪地里休息太久,一旦走動起來,那些馬就沒那么冷了。
我原本想要重新騎在古博來馬上,但是諾亞這時候偏偏想要體驗一下雪地騎馬的感受,于是讓我去乘坐雪橇,他拉著雪莉.紐曼搶了我和卡特琳娜的古博來馬,我也樂得躲在暖和的雪橇上。
隊伍繼續追逐著野蠻人戰士的腳印,繼續南行。
很快前面不再是視野開拓的田野,我的視線中出現了一些高低起伏,連綿不絕的丘陵,一道約有六七十米高的斷層山,像是一條黑色的束帶,出現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間,黑色的線條一直延續向南,最終消失在皚皚白雪之中。
我們的隊伍停在山坡上,前面就是通往濱松堡的谷道,那名野蠻人戰士就坐在谷道入口崖壁下面休息。
他似有所覺地抬起頭,一下子就看到了山坡上我們的隊伍。
不過這名野蠻人卻完全不像其他野蠻人那樣,看到有人出現,就張牙舞爪地向我們沖來。而是從雪地上站起來,竟然拍了拍屁股上的殘雪,轉身就往谷道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