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販子無論怎么掙扎,都沒能逃過那只大手。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水潭里面冒出一連串兒的水泡來,那只大手才將奴隸販子的頭顱從水潭中拎起來。
他想要掙扎著站起來。
一位披著鱷魚皮甲奴隸販子小心翼翼地扒開草叢,胡亂地將掛在身上的嵐末藤扯下去,這種草藤很容易掛在衣服上,在行進的時候會造成一種極大的牽扯力,讓他每向前爬一米都要比平時多付出一些力氣。
一只腳狠狠地踏在他的后腰上,傳出清晰的骨盆裂開的脆響。
他想要扭頭,看一眼身后敵人的樣子。
沼澤地里的荒草叢中長滿了嵐末藤,這是一種帶有微弱毒素的草本藤類植物,生命力極其旺盛,無論干旱和洪澇都能以極其野蠻的方式生長,它們攀附在草木的身上,藤莖上布滿細如密鱗般的倒刺。
她徑直走到安格斯身邊,將籃子里的蒿草和薄荷葉墊在他的身下,她沒有對安格斯施展‘水療術’,而是施展了‘遲鈍術’,這種負面減益魔法可以讓人五感變得遲緩一些,能夠減輕安格斯的痛苦。
賈斯特斯沒能攔住艾瑞卡學姐,只能聳了聳肩膀,走進泥水里將一位瑟瑟發抖的年輕奴隸販子拖出來,直接走進一旁茂密的樹叢里,這已經是他拖進去的第十三名奴隸販子了,目前只要跟著賈斯特斯走進樹林,還沒有奴隸販子能活著走出來。
那位年輕的奴隸販子渾身顫抖,嘴里發出啊啊的聲音,整個人的精神完全崩潰了。
在死亡的恐懼之下,他們和那些蜥人奴隸似乎沒什么分別。
所不同的是,在死亡的抉擇之下,蜥人選擇了屈服而簽署奴隸契約,成為了奴隸。
而這群奴隸販子們,只能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啪啪啪……’
卡蘭措踩著泥水從雨林里面走出來,一隊獸人戰士渾身浴血的跟在她身后。
到達營地之后,獸人戰士們跑到水桶旁邊,提起整桶水當頭淋下來,將身上的血漬沖下來,血水流淌了一地。
卡蘭措登上樹屋的平臺,黛博拉非常知趣的跑過去,接過她手里的重劍,幫她解下身上的肩甲。
卡蘭措下身穿著硬皮甲褲,上身則是件緊身露臍背心,胸前裹著一層厚實的繃帶,將她一對豐滿的大兔子緊緊地裹在里面,脖頸上的那只沒有署名的項圈被磨得锃亮,胸前的疤痕已經變得很淡了。
她走進樹屋里面簡單的沖掉身上的血漬,抱著整套構裝鎧甲樹屋里走出來,將濕漉漉的刷洗干凈的魔紋構裝晾曬在木臺上。
她穿著一條寬松的亞麻布裙,矯健的身體每走一步都充滿了野性的律動,我可以感受到她布裙里面似乎什么也沒穿。
卡蘭措徑直走到我身邊,瞥了一眼木臺另一側的贏黎,贏黎靠著平臺欄桿和海倫娜、貝姬一同看向地面,她們似乎都很欽佩艾瑞卡學姐的勇敢,看到賈斯特斯沒有攔住艾瑞卡學姐,贏黎和海倫娜都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呼。
我拿出一條干爽的毛巾扔給卡蘭措,卡蘭措順手接過去,擦拭自己濕漉漉的長發。
黛博拉坐在平臺上梳理著一只羽翼上白羽,卡特琳娜坐在她身旁,似乎很好奇黛博拉身上黑色.魔紋,黛博拉擁有魅魔的身體,因此她的身上帶有隱形魔紋,當她身體掌握更強力量之后,這些魔紋便越發清晰起來。
卡特琳娜有些羨慕黛博拉的翅膀,站在她身邊忍不住伸手在她羽翼的翅根上摸了由摸,似乎她撓到了黛博拉的癢處,惹得鷹身小女妖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黛博拉雖然模樣非常清純,但是笑聲卻有些干啞,并不怎么動聽。
安妮和蘇顯然對黛博拉充滿了好奇,卻因為與她不熟,只能在平臺另一側偷偷的觀察,對于這位鷹身女妖一舉一動都非常關注,兩個人似乎也在偷偷議論黛博拉身上一雙迥異的黑白羽翼。
卡蘭措在我身邊長椅上坐下來,對我說:“他們在奴隸販子的營地里發現了一群蜥人,我們怎樣處理這些蜥人,不如把他們都殺了吧。”
與賈斯特斯相比,卡蘭措殺心要更重一些,對于后面可能會出現的麻煩,卡蘭措都想直接扼殺在萌芽狀態。
她不想放掉那些蜥人,也是擔心將那群蜥人放回雨林之中,擔心蜥人們泄露我們的行蹤,后面會招惹來更多的蜥人戰士。
她見我閉口不言,知道我不怎么贊同她的做法,于是又問:“還是押送回奇巖城?”
這種時候,我們當然也沒有辦法將這些蜥人送到奇巖城,這里距離奇巖城一來一回,就算星夜兼程至少也要走上二十天,我們既然進入蠻荒沼澤,就不會這么輕易走出去。
我揉了揉額頭,有些猶豫,但還是說:“要不然就都放了吧!”
“你確定?”卡蘭措挑了挑眉毛,她身體有些放松,斜倚在木椅靠背上,擺出一種完全放松的狀態。
我點點頭。
她忍不住輕哼一聲,大概是在感嘆這群蜥人的好運。
不過我決定的事,她都不會反對,便說了一句:“好吧。”
我讓卡蘭措將她晾曬在平臺上的魔紋構裝抱過來,她這種強攻型戰士在戰斗的時候對于魔紋構裝鎧甲損耗很大,這已經是她第二套蛛人督軍硬皮甲了,在叢林里這段時間一直都在不停地戰斗,這種硬皮甲的魔紋構裝一定要及時維護,否則某一條魔紋被武器割斷,就會造成無法發揮魔紋構裝的套裝屬性。
耶基斯學者設計地這套‘巨熊之力’對于力量屬性的增幅,已經做到了初級魔紋構裝的滿值。
“其實你都可以穿中級魔紋構裝了。”我對卡蘭措說道。
卡蘭措目前已經晉升成為二轉強者,已經有資格穿中級魔紋構裝了,可惜在我沒有突破二轉之前,還沒有辦法接觸那些高級符文之語,因此也就沒有能力制作中級魔紋構裝。
卡蘭措毫不在乎地說:“這套其實就蠻好的啊!”
木梯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賈斯特斯故意做出一些聲響,從下面快步走上來,雖然他身上有水漬痕跡,顯然是簡單的沖洗過,但是身上的硬皮甲縫隙里依然染滿了血跡,他身上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他這時候走上木臺,顯然是有所發現。
我和卡蘭措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賈斯特斯攤開手,對我故作輕松地說:“他們交代了海蒂和莫拉雅的下落,要不要現在就去把她們找回來?”
都不知道他的手上究竟染了多少奴隸販子的鮮血,才獲得這樣的消息。
不過既然聽到海蒂導師和莫拉雅的消息,我也管不了太多,放下手里的皮甲構裝,直接從躺椅上站起來,毫不猶豫地回答說:“當然越快越好。”
贏黎在一旁聽到海蒂導師的消息,也是連忙問道:“海蒂老師她們現在在哪?一切還好嗎?”
賈斯特斯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才說:
“具體情況這些奴隸販子也不知道,只說對方兩位魔法師當中有位二轉冰系強者,這邊的刺客強者面對那位冰系魔法師,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不是這邊擁有地利優勢,并步步緊逼,恐怕對方兩位魔法師早就脫身了,至于現在的情況,好像是受了傷,但具體傷勢不太清楚。”
我連忙從旁邊的木架子上拿起‘大地之怒’皮甲飛快地套在身上,對大家說:“我們這就去把她們找回來。”
前面是一片連接有數百水坑的低洼谷地,齊腰高的野草圍著這些水坑,熱帶植被反而相當稀少,偶爾才會有一棵榕樹,這些榕樹沒有連成一片。
此時已經過了正午,但是這里依舊是霧氣繚繞,在耀眼的陽光折射之下,這些霧氣散發出一種七彩的光暈。
六位獸人戰士走在前面,一位獸人戰士邁步走進霧氣中,就聽艾瑞卡學姐在后面提醒說:“小心,前面的霧氣有毒。”
走前面地那位獸人戰士這時也退了回來,他稍微吸進了一些毒霧,從毒霧里退出來的時候,走路有些搖搖晃晃,要不是體質強橫,可能這時候直接倒在水坑里了。
艾瑞卡學姐連忙跑上去,為獸人戰士做細致的檢查,并從魔法腰包里掏出三管魔法藥劑,先給獸人戰士灌了一支。
我在后面對卡蘭措問道:“你們在沼澤里就沒遇見過這種毒沼?”
“遇見過啊!”卡蘭措隨口說道。
“那他們怎么還這樣冒失走進去,你們平時中毒后,都是怎樣處理的?”我又向卡蘭措問道。
卡蘭措攤開手說:“還能怎么樣,只是吸了兩口毒霧而已,給他灌一些水,躺一會兒自然就會好的,另外我們能辨識一些初級解毒草藥。”
說著,就從腰包里摸出一把曬干的曲葉草來……
奴隸販子們站在泥水里,看到吊在樹上陷入昏迷的尤塔司,臉上露出驚慌絕望之色,樹下是渾身插著骨刺,已經變得奄奄一息地安格斯,一群沼澤里的牛虻似乎嗅到了血腥味,圍著安格斯的身體嗡嗡嗡的亂轉。
艾瑞卡學姐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提著一籃蒿草和薄荷葉走過去,這些植物枝葉有驅散蠅蟲的效果。
只是剛走到泥水坑邊緣,便被守在一旁的賈斯特斯攔住。
事實上剛剛這一幕在沼澤地里到處在上演,卡蘭措、牛頭人魯卡和賈斯特斯三人聯手將奴隸販子中唯一二轉刺客型強者擊殺之后,近七十多名奴隸販子組成的專門打劫冒險團的隊伍很快便擋不住獸人戰士瘋狂的進攻,分散鉆進雨林沼澤中。
這些奴隸販子對于南方蜥人部落和迦娜海族非常熟悉,但是卻很少與緊鄰北境帕伊高原上的獸人們打交道,因此他們并不知道狼族獸人最擅長追蹤,每一位獸人戰士單體實力都穩勝奴隸販子們一籌,縱使是在環境不太熟悉的雨林沼澤,也難不住這些獸人戰士們。
很快分散逃進叢林里的奴隸販子們便被獸人戰士逐一擒獲。
這群獸人戰士們都穿著蛛人督軍皮甲和白巖犀硬皮甲改造的魔紋構裝,他們從各個方向押解著奴隸販子不斷地匯聚到我們臨時營地里來,奴隸販子們一個個十分狼狽,很多奴隸販子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獸人們把奴隸販子集中到一起,全部帶上了鐵鎖鐐銬。
奴隸販子劇烈喘息著,獸人戰士猙獰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污濁的眼神中帶著強烈的殺意,獸人戰士抖了抖身上濕乎乎的泥土,從腰間摸出一條繩索,熟練地將奴隸販子捆得結結實實,扛在寬厚的肩膀上,走出這處水潭。
緊接著一只強壯的手按在他的鱷魚頭骨帽上,將他的頭狠狠按進了水潭里。
賈斯特斯盯著那群被繩索拴在一起的奴隸販子們,一邊對艾瑞卡學姐說:“我可不想你被這群奴隸販子劫持,再反過來要挾我們,想想最近這半年,死在他們手里的冒險者的尸骨可以填平他家院子里的泳池,你也許就不會對他們產生憐憫之心了。”
“就算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或者下一秒他們即將被絞死,但在他們活著的時候,也請務必給予他們活著的尊嚴……”艾瑞卡學姐說完便用手輕輕地推開賈斯特斯的手臂。
這樣濕熱的天氣里,穿著厚實鱷魚皮甲的滋味并不好受。
一只皮膚油綠的青蛙似乎感受到草叢中迫近的危險,在水潭邊‘撲通’一聲跳進水中,一頭扎進水潭底部的水草里,那名奴隸販子終于爬到了水潭旁邊,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環視四周,并未發現任何危險。
他的臉上被嵐末藤劃出一道道紫色傷痕,頭頂上鱷魚頭骨帽好像并不能保護好他的那張臉,他瞇著眼睛,將身體緊緊貼在泥地里,不停地向一處水潭匍匐前進。
奴隸販子的氣息有些紊亂,他的嘴唇有些干裂。
他將雙手伸進水潭之中,長長吁出一口氣來,感受著水潭帶給他的清涼,他先洗了一把臉,然后將水潭里渾濁的水撥開,捧起一捧清水送到嘴里。
就在這時,一把剝皮小刀從他身后無聲無息地探出來,抵在他的下顎靠近喉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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