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他們的患者，一刀子劃拉下去，就是一層晃晃悠悠的大肥肉，脂肪太厚，脂肪厚度絕對超過五指厚了。
“牽拉！”張凡輕聲說了一句。
宋平和趙全平兩人拿著白色的無菌紗布，墊在脂肪上，開始朝著兩邊牽拉。就想是甜過頭了的大西瓜一樣，肥肉就如同西瓜瓤一樣，扯著絲的被分裂了口子。
太厚了，紗布壓了一會會的時間，兩塊紗布就成了小娃娃肚兜。
止血！張凡拿著電刀，如蜻蜓點水一樣，嗤！嗤！嗤！相當快速的把脂肪層的出血全部電凝了。
“大紗布！蘸水變濕，快點！”脂肪層的出血都電凝止血了，結果器械護士還在一邊發愣。
要是茶素的手術護士，這個時候早就準備好了濕紗布等著主刀醫生使用，而這個護士還在一邊發呆。
她們平時在醫院，其實很少上手術，結果這次托了張凡他們的福。因為整個醫院，會華語的太少了，第一次上這么大的手術，技術不嫻熟，可她們也不認真關注手術。
張凡可不慣她們的毛病，這是在手術呢，不是玩過家家。
語氣嚴厲，而且態度不好。上了手術，很多醫生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其實這才是這個行業的真正面目。想讓醫生和藹，想讓醫生如同母親那樣溫柔的對待，想多了！不張嘴罵人已經是好涵養了。
器械護士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但看了看張凡吃人一樣的眼神，沒敢說話。
器械護士不樂意的嘀咕，“就這一臺手術，又什么了不起的！”
張凡他們沒聽到，但是任麗和一邊的李博士聽到了。任麗臉都漲紅了，但，她忍了又忍。
濕紗布是為了把切開的脂肪給覆蓋起來。脂肪別看著油乎乎的，其實這玩意最怕干燥，一旦干燥就會出現損傷。
好多患者術后，肚子的切口不停的流油，不是手術無菌操作不過關，就是手術的時候沒用濕紗布覆蓋，導致脂肪層出現了損傷。
掰開脂肪層，真的時候用掰開的，太厚了，一巴掌下去，脂肪層都還沒到底。掰開脂肪，腹白線顯露了出來。
“提高一點，里面全是油，小心損傷到腸道。”張凡給大師哥交代了一句。
“好！”
腹白線其實就是一層如同兵乒球外殼一樣的腱鞘組織，這是腹部最堅實的一個防御裝置。
這玩意一般人都是平的，因為韌性強大，伸縮性小。而這位患者的腹白線就如同打過了氣的排球一樣，鼓出來的。
張凡和大師哥，交替的用鉗子把腹白線牽拉起來。就如同過手一樣，我在前方三厘米的地方拉起來，然后你在后方三厘米的地方接手，然后我再接手你放手。
這樣來回倒手，其實就是怕鑷子連腹白線和腸道一起給拉起來。最后，拉啊拉的，腹白線被拉成了一個帳篷，就如男性清晨起床時內褲的樣子。
“刀！”因為張凡嚴厲的緣故，護士這時候利索多了，時時刻刻盯著手術，她不敢不認真了，要真被醫生趕下手術臺，估計以后別想在上手術臺跟手術了。
刀過帳篷的頂尖，腹腔噗嗤一下，像是吸氣，又像是呼氣一樣，體內的氣味終于施放了出來。
“有積液！”
“紀錄積液數量！”
吸引器如同吸果汁一樣，腹腔的液體被吸了出來。
“咦！”
聽到裁判團隊的疑惑聲，沙特帶著帽子的王子看了過來。
“這個華國的團隊，盡然沒有落后，他們的速度和其他團隊的速度差不多！而丸子國現在的速度慢了下來。”
“哦！”王子點了點頭，也沒說說什么。他也不懂，看著顯示器里，不是黃的油，就是紅的血，就如他早上吃的烤駝峰一樣，他覺得有點惡心了。也是奇怪了，吃的時候沒感覺，看的時候，他就不行了。
但是，為了討好他老娘，他壓著惡心和一幫兄弟比誰厲害。
幾個手術室里，都沒什么歡聲笑語。
不是手術進入了多難的地步，而是關乎著面子，關乎著收入。
不光丸子國，就連大大咧咧的美國佬們，手術室里都是鴉雀無聲。
手術，講究一個術前術中和術后。
術前不說了，就說術中，手術的時候，要盡可能的暴露好手術視野。而術后有要完美的恢復，想完美的恢復，那么手術的時候就要盡可能的減少損傷。
所以，這就是個矛盾的問題。
丸子國的醫生剛開始做的最快，切口也是最小，結果過于考慮切口問題，等入腹了以后，發現因為患者太胖的緣故，導致切口不夠用。
然后，不得不，再一次的衍伸手術切口。結果原本第一，變成了最后。
“丑八怪！”也不知道是罵患者，還是罵他自己，反正，主刀嘴里嘟囔了一句。
當劃開腹部，切開腹膜后，場內的組織全都暴露了出來。
紫紅紫紅的肝臟，如同一個沒藏好的賊一樣，整個身子都在上腹部，而下部分帶著膽囊暴露了出來。
掛滿了脂肪，如同穿著一身白色珍珠汗衫的腸道，就像是美女在洗澡，結果闖進來一個黑漢子一樣，不停的在澡盆子里面蠕動。
一般人的肚子劃開以后，就如一個大鍋，里面裝著各式各樣的下水，你到底吃肥腸還是要吃瘦腸，你得拿著筷子不停的攪和，不停的去發掘。
手術其實差不多，不過就是定位更準確一點。但這玩意定位再準確，進入腹腔你還要找。
而這位患者的腹腔就如一口行軍鍋，大不說，而且還是裝著肥油要溢鍋的行軍鍋。
術前的檢查，ct、造影，定位都很清晰。
大家覺得手術其實就是開膛剖腹后，切了病灶就了事。
其實不是，你要是對人體的解剖沒有達到一定熟悉度，切開腹腔，你就傻眼了，里面的東西就好像一模一樣，你連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楚。
教科書上，哪是有一個一個的標記，告訴你這是什么，那個是什么，而打開腹腔以后，沒標記的。
比如闌尾，最簡單的一個，在麥氏點切開口子，結果指頭進入一摸，我去，沒小指頭粗的肉條子，怎么辦？為了面子，又不能再把手術切口開大一點。
怎么辦？
只能拉著腸子，如同擼腸子一樣，拉出來放進去，拉出來放進去。而拉出來的腸子，你真的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前面的還是后面的。
小醫生都快哭了，擼了一手的油，闌尾還是找不到。
闌尾還算是有特定位置的器官，而腫瘤，就不一定。
腸道是個立體的，這玩意到底在前在后，靠檢查你確定不了。
你也只能靠著檢查，在心中確定一個自己的坐標，然后去定位去翻找。
對于解剖，張凡太牛太牛了，估計按張凡現在的水平，絕對能和他師伯比一比。
劃開肚子，張凡如同搓麻將一樣，一個手進入腹部，全腹部的揉摸了一遍。特別是在一些檢查看不清楚的地方，他實在尋找其他部位是不是也有腫瘤。
這個時候，其他手術室的醫生們時候手術方式的不同就顯示了出來。
美國和丸子國是先定位原發灶，就是先把主的腫瘤要先確定，而德國和華國這邊有點類似。
畢竟華國的普外原則制定是人家裘爺子弄的。
而在這個時候的裁判們，也坐直了身體，特別認真的看著幾個顯示屏。
因為現在手術才算剛開始。
美國，丸子國擼著腸子，德國和華國這邊如同搓麻將。
就如麻將是華國的國粹一樣，張凡的手感超級棒，快速的摸完以后，就結束了，而德國這邊還在摸。
這玩意，全憑手感和經驗，你看不到的，有時候捏到一個脂肪粒，到底是不是腫瘤，全憑手感和經驗，如果手感差點，把腸道翻個底，結果一看，一個脂肪粒。
所以，就在德國這邊還在摸的時候，張凡已經開始定位原發灶了，而丸子國和美國這邊，還沒有找到原發的腫瘤。
一快一慢之間，張凡他們在這個時候才慢慢的比其他手術室快了一點點。
英國的專家看著張凡。
“他們太過于追求速度了，好像檢查很粗略！”
法國的專家有點不認可張凡他們的速度。
按說歐美的醫療其實也分三六九等，但就是看不起亞洲的醫療，不管是丸子國也好，華國也罷，他們總是一副你不行的眼光。
法國專家覺得張凡太快，這種速度，他也做不到。
英國專家沒有說張凡快，也沒有認同法國人，而是仔細的盯著屏幕，一會看美國，一會看丸子國，一會看張凡。
因為這個時候，這三個手術室，都是開始確定原發灶。
雖然張凡比他們多了一步其他部位的檢查，但這個時候，三個手術室都同一時間開了擼腸子。
張凡看患者檢查的時候，其實心里就有參照物。在醫學上，很多專家都有適合自己一套的參照物的判定方法。而教科書上是最經典的，但未必是最好的。
“看，快看，華國人首先確定了腫瘤的原發灶。”英國皇家學會的專家指著顯示屏給沙特的王子們說道。
“哦！他們盡然是最快的？難道他們的水平就這么厲害？”
“不，現在還不確定，但，就對組織解剖這一塊來說，華國的醫生或許……”
英國人還沒說完，法國人說道：“或許是運氣！手術才剛剛開始！”。
也就前后腳的事情，美國、德國、丸子國都找到了原發灶。
這個時候，裁判和王子們才把張凡他們劃入了觀察對象的行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