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素市很小,以前茶素醫院沒起來的時候,茶素市區就兩個繁華一點的街道,一個是農場辦公所在地,另外一個就是民族街。因為茶素政府把自家的大樓都抵押了,政府所在地的那條街,不光沒人氣,甚至連商家都不多,什么怕染上窮病一樣。
離開這兩個地方,其他周邊街道直接就是城鄉結合部。
雖然茶素市很小,但茶素地區卻很大,一個副省級單位的存在。不光和外蒙接壤,還和老毛子有接壤,剩下幾個斯坦就更不用說了。而這片地區要是放在華國南方,什么十三妹,什么江浙滬,放一起也就茶素地區這么大吧。
在這個地區,一天當中能感受四季的地方很多。比如后來斯坦還給華國的一片土地,這地方早些年張凡還開車帶著邵華逛過,后來被封了,不然旅游了,據說是什么什么自然寶庫。
而高海拔的地區,以前的時候,華國這邊的主要任務是防毛子。沒在邊疆呆過的人不理解,這玩意沒辦法說。
現在的主要任務是防止周邊幾個窮斯坦朝華國這邊販一些面!這一點,或許有人覺得夸張。
其實,一點都不夸張,打開華國艾滋病地圖,如果按照城市來排名的話,南邊一個,北邊一樣,患者數量格外的高。
這兩個地方共同點都是邊防城市,周邊都是窮國家。
當年斯坦看不起華國,現在華國看不起他們。
可他們那邊有個風俗,就是像是老墨給金毛送嗨藥一樣,這些國家照樣給華國送嗨藥。
其實,不光是海南的天會,還是羊城的大東關,聽著名氣大的要死,正兒八經艾滋爆發不在這里。
真正的爆發區,全都是自己給自己注射嗨藥的。
這種方式,張凡可以確保,五年之內只要沒自己把自己給注射死,絕對會染上艾滋!
而在這邊,特別是高原地帶,斯坦的一些窮到骨頭的村莊,往往會堂兄弟什么的組織在一起,然后十幾個人帶著槍帶著面。
走羊腸小道到華國,只要能過來以后活下一個人,他們這個部族以后就能生存下去,而這個活下來的人必須把所有的孤兒寡母,娶的娶養的養,有錢了就能買牛買羊,然后開始過正常生活。
所以,在高海拔地區的數字部隊,說實話,比當年防御的還嚴格,特別是在特定的一些日子里,比如下雪,比如起霧的時候,更是要騎著馬去巡邏。
每年夏天的時候,營地里就像是過年一樣,因為只有這個時候,才適合家屬來探親,只有兩個月的時間,過了這兩個月,這地方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就算是這兩個月,但也要看老天的臉色,要是它不高興了,給你連續下十幾天的大雪,家屬們只能在山腳下望著一望無際的雪山,心里酸澀的都快要死人了,可臉上還要帶著笑容,給領導說不要緊,能來這里就等于看到自己親人了!
不是她們有多高尚,而是擔心影響自己家人在這里的評價。小花,江南水鄉姑娘,長的柔柔弱弱,可骨子里卻有南方人的堅韌。二十歲嫁給老公,老公在茶素邊疆的高上山一呆就是十年。前幾年老公在山上,她在茶素市區,數字安排的工作,干的也還不錯,一兩個月總能見到一次老公。
后來家鄉的老人身體不行了,她也只能回老家侍奉老人,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真的想給老公打電話,說你回來吧,我真的扛不住了。可看著看到老公的時候,又張不開嘴,看著他穿著綠色制服,驕傲的如同一個英雄的時候,她真的又張不開嘴了。
今年,老人去世了,他在執勤沒辦法回家,夏天了,她終于可以見見老公了。
天隨人愿,上了山,還沒高興兩天,小花忽然出現呼吸困難。營地的醫生趕緊給小花吸氧。
氧氣分離,在山下便宜的和不要錢一樣,也就醫院把建設費加進去了,其實醫院的氧氣和氧焊的氧氣差不多甚至有的直接就是一樣的。
可在山上,尼瑪一個幾分錢的磚頭運到山上都變成了一塊錢。可是小花癥狀沒有改善,越吸越憋氣,甚至已經出現青紫了,衛生員急的都快哭了。
明明沒有任何呼吸癥狀,可為什么又呼吸困難呢?短短幾天時間,小花開始腹瀉、惡心嘔吐。
這一下,衛生員知道了,再不送小花下山,這條命就送在自己手上了。
趕緊聯系上營地領導,可大雪的封山怎么辦。
領導一邊聯系上級,衛生員也聯系了駐扎茶素的數字領導,因為他在茶素進修過急診,和那邊的很熟悉。
這種環境,這種條件,能飛上營地的飛機,只有茶素的大花。當邊疆數字打過來電話的時候,茶素這邊的大花已經出發了。薛飛坐在飛機里,已經沒有以前那么興奮了。
大花剛來的時候,薛飛只要是上飛機,就會顯擺,不停的給認識的朋友打電話。
也不說什么,就一句:哎呀,直升飛機噪音太大,我聽不到你說什么,以后要用飛機,就聯系我!
要是能在天上看到自己同事,那就更瘋了,一個電話過去,「XXX,我在你頭上,快抬頭,快抬頭。」
如果看到王亞男或者許仙,乖乖就更了不得了。
不過這玩意坐多了,也就那回事了。
薛飛幫著安全帶和護士們再一次的復查急診藥品和器械。被瞅著薛飛這個貨不穩當,其實人家現在不光是骨科,急診類別的手術,全部能拿下來。
甚至院前手術,人家已經是茶素第一人了,有時候,一些手術科室遇上急診手術,還要請薛飛過去評估一下。
營地了,看著皚皚雪原,小花的老公哭的就和淚人一樣,再不懂醫療也知道,這個地方,正常人上來如果高反了,直接就原地趕緊往下送。
而今天,自己的老婆不光呼吸困難,就算是喂口水,也能吐的稀里嘩啦,臉色已經蒼白的和死人沒有什么區別了。
「別哭,別哭,我沒事的,孩子以后就靠你了,你脾氣不好,別老嚇唬他,他其實一直拿你當他的榜樣,小朋友吵架,他都會說,你們不要吵架了,我爸爸是軍人。
別哭,別哭了,我好累,我想睡覺,你抱緊我好不好,我有點冷,老公,我有點冷!」
嘴上勸說著,可小花自己的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流。
她知道,自己不行了。
其實,小花是急性腎炎。
因為營地這邊的衛生員主要是負責外科,比如縫合、截肢之類的,真的,他截肢手術真做的不錯。
但這種系統性的內科疾病,他真的沒有經驗啊。
急性腎炎引起呼吸系統病變,出現氧彌散功能障礙,所以就算給小花吸氧也無濟于事。
然后拖延導致消化系統出現問題。
可以說,連鎖翻譯直接就來了。
「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啊。」小花的老公抱著老婆只能淚如雨下。
營地的領導已經瘋了,拿著電話和上級領導吵架,「我們駐守高原,家屬來探親,你告訴讓我們等待。她都要死了,你們難道讓我們眼睜睜看著她死嗎。我求求你了。
想想辦法啊!」
營地的領導,黑鐵一樣的面孔,流出的眼淚都感覺是渾濁的。「集合,穿上防滑裝備,抬也要今天把咱們的家屬抬下去。
我帶頭,副手看家,現在愿意下去的站出來!」
「團長,算我一個!」
「團長,還有
我!」
「已經結婚有孩子的出列,來二十個人,準備一下,十分鐘后出發。鬧個錘子,給老子該干什么干什么去,該巡邏巡邏去。」
說完,穿上裝備,擔架架起小花就要往山下走。
這么大的雪,他知道,下去九死一生,但不下去,這個女人肯定會死。
就在大家要出發的時候,忽然哨兵喊道,「團長,團長,茶素醫院的大母雞來了。茶素醫院的大母雞來了,它頂著風雪來了,團長,嫂子有救了。」
「來了,它真的來了啊!」
團長看到大花的時候,都感覺雙腿都有點發軟了。
飛機噠噠噠的驕傲的落在營地的最中央,薛飛捂著頭彎著腰,提著紅十字標志的急救箱。
一群戰士如同呼啦啦迎著風就跑了過去,拉著薛飛和幾個護士就往回跑。
「這是急性腎炎,快,快,快,帶藥了。」
就這一句話,就這簡單的一句話,整個營地就像活了一樣。神醫啊,就一句話能確定的診斷,就讓一群糙漢子好像從死亡線上被救了回來一樣。
這個女人和他們有什么關系,以前說不定都不認識。
但這幾天,就短短這幾天,她就成了嫂子!
「糾正電解質紊亂,補鉀、補鈉……」
薛飛穩穩的站在床邊不停的下著醫囑,當透明的液體進入小花的身體,一點一點,慢慢的首現小花不再發抖了,膚色也慢慢的開始有了血色。
當薛飛說了一句:暫時沒有危險了。
營地了直接爆發出歡呼聲,薛飛臉上也帶著一種融入不進的笑容。
三天,風雪終于小了,大花帶著小花噠噠噠的從營地飛往茶素醫院。
后來,小花每一次和別人聊天的時候,都很自豪的說,當年我是人家數字的飛機把我從高原上緊急接下來的,據說當時邊疆數字領導直接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