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活多久?”張凡面對顧老頭的時候,竟然有一種沒辦法說話的感覺。
什么都準備好了,結果老頭哪里都不去,嚷嚷著要去做實驗,站都站不住了,他還要去做實驗。
“額,還需要完善檢查,這邊的設備有一些檢查還不能完全明確,去茶素醫院后,我們……”
“一瞅你說話的這個架勢,我就知道,你是在說謊。我們家就沒長壽的,我父母沒活過六十,我現在八十多了,已經算是高壽了……”
“以前衛生條件不好,現在……”張凡沒好意思說,估計你父母是餓死的。結果老頭不讓張凡說話。
“這么大歲數了,死了也沒啥可惜的!你別糊弄我了,你小子別拿糊弄外行的話語來糊弄我,當年我在延安的時候還當過幾天衛生員呢,盤尼西林你見過嗎!
說吧,我還能活幾天?”
張凡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來頭,瘦的像人干一樣,可眼神還是相當銳利的,還在考慮怎么說的時候,老頭嘆了一口氣:“瘦了十五公斤了,精神越來越差了……”
張凡以為老頭要說什么的時候,顧老頭轉頭看著張凡:“我還需要一年的時間,你小子本事不小,能讓我堅持一年不,現在聲吶技術越來越厲害了,咱的螺旋槳有點跟不上了,給我一年時間,我就能讓幾個學生扛起這個大梁。”
張凡忽然有一種嗓子發澀的感覺。
房間內的氣氛變得沉重,張凡的心臟在胸腔內猛烈跳動。他知道,這場對話可能決定了老頭的命運。顧老頭轉過身,目光如炬,仿佛要將張凡的靈魂看穿。就在這時,一束微弱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顧老頭的臉上,為他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色。
在老頭的病房里,張凡拿著老頭的檢查結果,吞咽了好幾次口水,發澀的嗓子不要發出讓老頭難受的聲音。
這種倔老頭,最不希望的就是別人的憐憫。
“會診!給家里的主任們打電話,下午趕過來會診。”張凡轉頭給王紅說道。
王紅都還沒說話,躺在床上的老頭又插嘴了,“我自己的病我知道,我……”
“你知道個錘子,伱現在是病人就要聽醫生的。當了一輩子的老革命,這點都不懂嗎?組織紀律怎么培養的?
就算按級別,我是腹部級,你別看年級比我大,你也要聽我的!你當年在戰場上也沒這么話多吧?
不然你上級早給你槍斃了。”
嘿!張凡往日里從來沒耍過官威,今天遇上這個犟老頭,張凡罕見的發飆了,完事以后張凡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有點內疚,好像強迫了別人一樣。
可再看看老頭,躺在床上的老頭楞了好一陣子,不過明顯比剛剛鬧著要去實驗室的狀態好了,嘀嘀咕咕的,隱約間張凡聽到了一句:拿著雞毛當令箭,屁大一點的歲數怎么就成腹部了?
好像也不內疚了。
只要老頭不鬧著拒絕治療,怎么樣都行。人和人的差距真尼瑪的大,有的人一年躺在病房里幾百萬的醫療費用能浪費個幾十年,而有的人……
會議室里,鳥市附屬醫院的專家們,還有從茶素趕來的專家們匯聚一堂。
“他護我們幾十年,我們最起碼不能讓老頭帶著遺憾走!”張凡主持會議,非常嚴肅的強調了一句。
“都看過檢查資料了,也看過患者了,目前我們先匯總一下各個科室的意見。”
張凡主持會議,不管鳥市的還是茶素的,這個時候沒人敢鬧幺蛾子。不光沒人敢給鬧幺蛾子,甚至請假的都沒有。
醫院,越大的醫院,專家越忙。早上門診,下午手術或者實驗,晚上說不定還要去給學校上課,周末就更忙了,都未必在這個城市。
但,張凡發話了,被點名的主任們就算馬上要和小媳婦去度蜜月,都得先來報道,這就是張黑子在邊疆的號召力。
醫院的這個匯總會議,有時候很奇葩,就是科室與科室之間的協調經常出問題。
比如一個科室說,這個必須手術,然后另外一個科室說,不能手術。他們說的都沒有錯,但他們都只是從自己的科室出發,從來不考慮其他科室的問題。
不是他們不懂,而是沒有耐心!
不過,茶素的醫療系統和鳥市的醫療系統還是有點不兼容。
“非小細胞肺癌,患者目前的肺功能嚴重出了問題,已經錯過了手術的黃金時間,只能化療……”
呼吸方面,老居當仁不讓的代理了呼吸方面。
老頭因為接觸過放射性的物質,呼吸、消化還有前列腺都有腫瘤,而且目前考慮,三種腫瘤都是原發的。
說實話,普通人對于放射性接觸最多的估計就是醫院的CT和X光片。不過這兩年門診上也會發現一些不是從事放射性工作的人,接受放射的病歷。
有一位女老板,發財以后格外喜歡比較有特色的石頭,玉石了翡翠了什么的都喜歡,還有什么硅化木了,風化石了,反正只要有特色的石頭,她都喜歡,也不知道這是啥愛好。
邊疆這邊玉石老板很多。
有的很懂,有的半懂半不懂,結果有一年,她的一個合作伙伴給她送了一塊據說是隕石做成的項鏈。
她很喜歡,然后一直佩戴。
然后出問題了,不光是她,她的孩子身體也出問題了,當時來醫院檢查,她是白血病,她孩子也是白血病。
當時,血液科的醫生就很奇怪,詳細的詢問了病史。
如果這個血液科的醫生沒有這個好奇心,就是單純治療,估計都發現不了。
經過詢問,最后才發現,她帶的這個項鏈是具有放射性的。
老居發言完畢,普外這邊,趙京津看了一眼張凡。
然后嘆了一口氣,“不手術,消化道的腫瘤沒辦法控制,可手術,能不能從手術臺上下來,都是……”
趙京津不說了,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張凡也沒有再多詢問,轉而看向了泌尿科。要不是他主持會議,普外都不用老趙來發言,雖然他是注冊骨科,但在普外,他的手術就連目前的臨床指南都繞著走。
尼瑪別人質疑指南,最多就說個不太符合國情,請上級單位多考慮之類的話,張黑子要是質疑,直接就會出手改的。
普外年會,他不去都沒辦法開!
泌尿科,是邊疆醫療還沒統一的外科之一。
比如普外、骨科、腦外什么的,邊疆醫療都是以茶素醫院的對應科室為主,但泌尿就不行了。
因為茶素泌尿目前的話事人是何心怡,年輕不年輕先不說,主要是個女醫生,別看何心怡白白凈凈的,這家伙在茶素對于上了年紀的老頭就是魔王。
接頭抬杠吵架的大爺有時候連警察都不害怕,但見到何心怡有的老頭轉頭就走,怎么喊都不回頭。
有些倔老頭,自己前列腺腫大,尿不出來,也不給家人說,也不來醫院,就在家里和馬桶較勁。
晚上的時候,老頭憋的實在不行了,腎都要積水,這才送到醫院。
何心怡一看,來不及,麻藥都沒有打,拿著針筒噗嗤一下就囊在小肚子上,老頭都讓何心怡給嚇哭了。
這樣的還不是一個兩個。
有些老頭是讓何心怡拿著內窺鏡做前列腺電切,很多人知道前列腺保健,但不知道前列腺電切是怎么弄的。
這里提一句,前列腺保健按摩之類的可以做,這玩意是可以有一定的舒緩作用,但不要追求前列腺高潮,尼瑪經常弄,會發炎的。
前列腺電切就是拿一個鋼管,粗細大概比筷子略粗的鋼管,鋼管前緣帶個鋼制的圓圈,直徑大約有跳棋大小,能通電。
前列腺電切的時候,就是先把患者麻翻了,然后拿著這個通電的鋼管塞進你的雀兒里,然后通過這個鋼圈,把你的前列腺就和小孩子吃冰激凌一樣,一層一層的把你追求前列腺高潮而腫大的地方給你刮掉。
這個手術對于醫生來說不算大手術,也沒啥高難度,但對于老頭來說,這個手術術后才是正兒八經難受的開始。
就感覺雀兒干澀疼痛,有一種被擴大后的空虛感不說,這種疼痛就像是扯著腸子一樣的,可你又不能準確的說出怎么難受。
何心怡在茶素有名氣,特別是再一群老頭中間有名氣,但鳥市這邊不服氣啊。
尼瑪,一個娘們在男性科里稱雄,這還了得。
所以,鳥市很多科室現在進行都來茶素,但泌尿科這邊一直沒有人主動來,年輕的倒是想去,可惜上了歲數的主任們就是不愿意低這個頭,什么這個領域女生沒有優勢了,什么不方便了,反正就是不說丟不起這個人的話。
“不做手術會擴散,可切開做,老爺子歲數太大,弄不好會加速病程。”鳥市附屬醫院的泌尿科主任糾結的說了一句。
話音都還沒落,何心怡的聲音立刻就出現了:“這種情況必須做手術,切開手術的確損傷大,但為什么不考慮鏡下呢?”
“切不干凈!”
“怎么能切不干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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