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您忙不忙?我已經到辦公室門口了,王主任給我已經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我給您打掃一下啊!”
清晨,張凡跑步結束后,張之博和邵華已經走了。
本來,張凡覺得清晨有點冷,開車送一送孩子,不過自從張凡不能開車,有了專車司機以后,邵華就徹底不讓張之博坐張凡的車了。
張凡覺得無所謂,不過邵華卻說了,孩子還小,不能給他營造一種非正常人的生活,孩子成不成才咱們先不說,但孩子要先成人。
有時候,張凡對于邵華的清醒和冷靜是真心的佩服,有這樣的老婆,說實話,張凡的犯錯閾值都要提高不知道多少倍。
就這樣,大多數時候,張之博是自己走路去幼兒園的,如果天氣真的太冷,邵華寧愿開著自己的大皮卡,也不讓張之博坐張凡的車。
不是邵華有多高尚,而是因為她是一個清醒的母親。
老鄒師父每天都會準時準點的到門口,然后拿出抹布,不管車都已經干凈的反光了,仍舊會擦一擦,然后站在車邊上抽根煙。
“鄒師傅,張凡還沒回來嗎?”
“回來了,院長換衣服去了,您送孩子去了嗎?”
“是啊,屁孩子不高興,您吃了沒有,去家里吃兩口吧。”
“不用,不用,我吃過了,早上吃的羊肉湯,吃了兩個饃饃呢。”老鄒笑著拒絕,對于張凡一家,老鄒是真的佩服,一家子沒一個擺架子的人。
張凡出來的時候,邵華也從家里出來了,“鄒師傅,過年的時候張凡太忙了,也沒時間去給您拜個年。這兩條煙就當給您拜年了,您別嫌棄。”
邵華笑著把煙放進了車的后排。
老鄒也不推辭,就是一個勁的感謝,因為這個小區太特殊了,推來讓去的對張凡影響不好。
而且,他也明白,邵華是真心的。
邵華從來不問張凡單位的事情,不過對于張凡身邊的人,比如鄒師傅了,比如幾個跟著張凡的幾個人,邵華是真心維護的,就求他們能對張凡多上點心。
一個春節,張黑子不收禮不收禮也被人送了許多,比如茶素酒廠的老總,人家酒廠辦公室主任過年前就帶著好幾輛卡車來市里了。
張凡這邊是第一批,和鳥市算是同一批。人家也不說什么拜訪領導,也不說什么一點心意。
直接就是茶素醫院和酒廠是戰略合作伙伴,明年酒廠準備制造一些新的產品,現在拿些樣品讓張院來提點意見。
這玩意弄的煞有介事的,酒煙鹿肉,樣數不多,但量大。你不要都不行,不要就是不支持酒廠的工作。
還有團場領導,年前也打著看望農場子弟的幌子來送東西,更多的是各個縣級單位醫院院長。
張凡專門問過一個幾位的領導,估計是張凡問的太直白了,人家含含糊糊的說了半天,大概意思就是,吃點喝點無所謂,你不要動錢就行。
張凡沒當邊疆衛生書籍的時候,對于縣級醫院院長的拜訪,他是歡迎的,自從成了衛生書籍以后,張凡這方面特別注意,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掉進坑里。
人可以來,東西也可以拿,不過全都讓張凡充入醫院辦公室的招待物品里面了,張黑子是小販出身,大的東西他弄不明白,但這種小事情,他精明的很。
弄你一箱酒,過半年你張嘴要職位,我劃不來的。
黑子不說不喝酒,就算喝酒也不會在體制內要,隨便透露出去一點風聲,不說其他,張凡想喝什么酒,人家鳥市的酒莊老板就能給張凡送到家里來。
人家還沒什么職務業務請求,就希望關鍵時刻張凡能出手給他瞧病。
到了行政樓,霍心雯裝模作樣的領著抹布,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桌子,小腦袋一直瞅著門外。
張凡一進門,霍心雯趕緊迎了上去,假情假意的一邊給張凡倒茶,一邊詢問:“今天有點冷啊,師父你又跑步了嗎,太冷就別跑了,別凍著了。”
“行了,有事就說。你們科室讓你來的?”
張凡擺了擺手,霍心雯就不是干家務的人,泡茶就更別說了,隨手抓一把茶扔進去,也不管水開了沒有,就直接倒進茶杯。
端著放在張凡面前,張凡不喝都不行,她恨不得把茶杯塞進張凡的嘴里。
主打一個,你吃了我的喝了我的,你就嘴短了。
“不是的!”霍心雯有點害羞的扭捏了一下。
張凡一瞅,不對啊,科室里有事來求,也不應該這樣?難道是私事,可私事一般霍心雯也不找自己,有事人家直接就去找邵華了。
看著張凡要胡亂猜疑,霍心雯趕緊說道:“西華這次邀請我去會診了,胰腺方面的,我知道您忙,如果是肝膽,我就拉著師公去了。
可這次是胰腺,而且患者挺嚴重的,我沒把握,可我又想去。”
“哦!”張凡這一下就明白了,“是邀請你去會診,并不是主刀對吧?”
“嗯,師父您真厲害,我沒說您就知道了。主刀邀請的是人家中庸的胰腺主任。
不過,我看了他們發過來的患者病歷,我估計中庸也做不下來。
所以……”
她是想主刀,但又沒把握,而且她很明白,光自己去,怎么輪都輪不到她手術。
不過,自己帶著師父去就不一樣了。
所以,今天天不亮就來辦公室獻殷勤了。
很多人會問一句,為什么不直接邀請茶素張凡呢。
其實,醫療這個飛刀行當里面,有一些說法的。
比如正常醫療,患者沒關系沒能量的時候,往往有點吃虧。
你想要某個主任的號,有時候等一周都未必能搶到。
可到了飛刀的時候,沒能量沒關系的反而不會吃虧。
比如有個手術,難度很高,當地醫院做不下來,人家會給你說,你們轉院吧,去上級醫院。
這個時候,你和主任勾連一下,主任就會說,我給你找人可以嗎?
然后,人家就會找人。一般這種情況,主任往往有多大能力使多大能力,有時候弄不好,直接就能給弄來一個院士,有時候不是院士,也是這個行當里面或許名聲不顯,但手術絕對做的比較不錯的。
因為人家也想學啊,主任要是自己去上級醫院進修,未必能上手術臺,可要是請人來,他就是第一助手啊,這個時候,不請大飛刀請什么。
而在飛刀的時候,有點能量的人反而很吃虧,他不是本行的人,也就是道聽途說,然后請人過來,主任主治醫生一般也不會反對。
畢竟是你自己請的。
而這次,西華這邊的這個患者有點不一樣,據說是家里出了個活佛,在首都人頭很熟。
有關系又不缺錢,人家對西華這邊直接就砸錢,一邊邀請了中庸的胰腺主任,一邊又讓西華把全國在胰腺方面比較厲害的醫生都邀請一下。
或許很多人覺得不太可能,其實這種事情多的很。西華這邊也沒給這位省錢。
直接給各大醫院的胰腺外科發邀請函,本來是想邀請張凡的。不過患者家屬都邀請人家中庸的胰腺主任了,西華這邊再把張凡弄來,這就有點讓人下不來臺了。
所以,雖然沒邀請張凡,不過邀請了霍心雯。
畢竟,現在西北的胰腺主任人家霍心雯是有一號的,當然了,西華方面覺得,霍心雯也就是有一號,比西華還是有不足的。
會診費三萬一次,大江南北的好多霍心雯這種級別的主任都接受了邀請,就是周末飛一趟,沒啥問題。
當然了,張凡這種級別的是請不到的,因為主刀都訂了,他來干嗎。
“我看看病歷。”張凡想好了,要是有難度,飛一趟也無所謂,中庸的胰腺主任和自己關系很好,也不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掛誰主刀都沒事。
要是患者的手術難度不高,他是不會去的。
“我已經發到您的工作站了。師父您喝不喝,不喝我喝了,早上還沒吃飯呢。”
“你喝吧,冰箱里還有牛奶面包,你自己微波爐熱一熱,給,還有咸鴨蛋,有點咸!不行,你去王主任那里看看,好像還有點馬腸子你切一點。”
張凡是知道霍心雯飯量的,這也是個吃貨。張凡交代和不交代其實關系都不大,人家熟門熟路的,一會就給自己弄了奶茶,肉包子,還有一碟小菜。
坐在沙發上,盤著腿,吃的嘴角都流油了。
說實話,張凡這幾年收了不少研究生,不過其他的學生,張凡都不怎么上心,就是這個大徒弟,張凡比較操心。
霍心雯也習慣了,反正是其他人,在張凡辦公室里,沒她這么放松,就算是抄家大隊的薛飛來了,也是拿點東西就走人的。
張凡聽著霍心雯吧唧吧唧的吃著,看著電腦里的病歷。
這個患者還挺嚴重,發現的時候胰腺已經是晚期了,腫瘤不光包裹了胰頭,最麻煩的是直接把周圍的血管全包裹了。
這就相當的麻煩。
腫瘤到底是怎么一個狀態。
大家小時候都玩過橡皮泥吧,有些腫瘤就是小姑娘捏的橡皮泥,很規整。
而有些橡皮泥,就像是張之博站在二層樓上扔到地面的,piaji一下,四分五裂不說,最中央的地方,直接就是一團麻。
“怪不得西華這邊不手術,腫瘤已經包饒了腹腔干和腸系膜動脈都三百六十度了。”
“對對對,這種患者還是第一次見。”
“這個手術你做不下來,指南上怎么說的,是不是不建議手術。”
“對,指南上對于這種手術是不建議手術的。師父,不見識一下,我永遠都做不下來的,見一見,說不定以后我就能做下來。”
“行,訂機票吧!”
“好的,等我吃完,師父給他們通知不通知,您也過去的事情。”
“不用通知了,我給中庸的胰腺主任打個招呼就行了。”張凡搖了搖頭,給人家中庸這邊打個招呼,是禮貌。
至于西華這邊,我又不是貪圖你的三萬塊,我來就來了,沒必要給你們通知,我又不是你們下屬。
除了在牽扯到利益的時候,張黑子有點不像人以外,其他時候,張凡做事還是很有章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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