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營帳內,許文靜款款而談,將心中的想法合盤托出給劉策知曉。頂點小說23
“一,精衛營戰功彪炳,近乎全殲此次遠州來犯胡奴,解救黎民與水火,此等蓋世奇功放眼整個遠東誰能比肩想要動將軍必須好好掂量下精衛營的戰力。”
“二,遠東各家族之間想獲取首級換取前程利益必會同將軍進行交涉,這些對權勢趨之若篤的士家子弟在這時節斷不會對將軍采取行動。”
“三,遠東五大家族明爭暗斗,縱使同門士族之間也是相互掣肘,王家死了個王海盛固然損失極大,但未嘗不會有他人暗中竊喜,趁機欲取而代之,縱使對將軍恨之入骨,短時間內也不會付諸行動。”
“四,說到底,那些士族門閥不過都是些色厲內荏之輩,根本不足為懼!因此,在下料定將軍定能高枕無憂,安然渡過此劫。”
許文靜一番分析下來,令劉策和秦墨不由側目,暗道眼前這青年當真對事態分析透徹,難怪敢孤身前來營中毛遂自薦。
“說的好!”秦墨對許文靜的分析大加贊賞,“許公子洞悉事局,所言和秦墨不謀而合,請受秦某一禮。”
說罷,秦墨起身對許文靜行了一禮,本來秦墨打算行拜見禮的,但自從在劉策身邊呆久了,內中也早已潛意識的轉變了思維,很少再行跪拜了。
許文靜連忙回禮:“秦先生多禮了,在下只是在先生和將軍面前班門弄斧罷了,上不得臺面,更何況秦先生豪儒風范滿天下,也令文靜萬分敬佩。”
隨后許文靜起身對劉策又說道:“事實上說一萬道一千,關鍵還是將軍的實力令他們忌憚萬分,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
劉策聞言點點頭:“許公子請坐,沒錯,要不是本將軍麾下的精衛營有扭轉乾坤之能,也斷不敢如此行事。”
許文靜落座后,又對劉策說道:“敢問將軍,那您接下來該如何面對遠東局勢”
劉策聞言回道:“自然是先將漢陵屬地發展起來了,以此面對將來的局勢……”
許文靜道:“將軍為何不把眼光再放遠些豈能安守那一畝三分之地。”
“哦”劉策奇道:“愿聞其詳。”
許文靜拱了供手,說道:“將軍手下有這么一支精銳之師,理應開疆擴土,壯大自己勢力,漢陵再如何發展也不過區區百里之地,四面又有士族門閥虎視眈眈,遠東軍縱使再孱弱,但無奈人數眾多,各軍閥麾下最不缺的就是人,將來如若與將軍正面為敵,運用人海優勢襲向漢陵,請問將軍該如何應對?”
劉策和秦墨聽許文靜這么說,也是心下思襯,這的確是個問題,尤其今天劉策把士族豪門幾乎得罪個遍,將來遲早也要面對這個難題。
思及此處,劉策拱手對許文靜行了一禮:“那敢問許公子,精衛營該何去何從。”
許文靜回禮笑道:“將軍,遠州四處資源已被門閥霸占,如若動用軍隊強攻豪取,難免會被落下把柄,介時整個士族皇室群起而攻,縱使精衛營各個以一當百也必會被人海淹沒。”
劉策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許文靜繼續說道:“遠州漢陵之地可為根基,這點將軍所慮不錯,然除此之外,遠州再無將軍能擴展之所,最好結局就是永久偏安一隅,敢問這是將軍所愿否?”
劉策搖搖頭道:“我精衛營理念就是踏平亂世,還祥和與世間,豈能茍安一所。”
許文靜心中一喜:“既如此,有一處地方將軍為何不取之為己用”
劉策說道:“敢問公子所言何處,你既已說遠州無我再擴展之所,又有何地可取”
許文靜深吸一口氣,陰狠地說道:“冀州!”
秦墨聞言,端茶的手立時一頓,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許文靜。
許文靜見劉策和秦墨頓時無聲息,便起身從所帶的盒子內取出一幅地圖說道:“將軍請看,冀州平原,幅員遼闊,民風彪悍,趁如今冀州無主之際何不取之已用,為精衛營理念執行打下堅實的基礎”
秦墨出聲道:“公子,冀州如今被蠻夷占據,各異族達百部之多,總計人數過百余萬,如何能輕取”
許文靜笑道:“如若他人,我斷不會有此一說,然而……正因為是將軍,文靜才會膽敢有此提議。”
劉策望著桌案上那標注清晰的山川河流,不由陷入沉思中,只聞許文靜的話繼續傳來。
“冀州異族百萬不假,然我大周子民亦有數千萬之巨在此定居,更何況冀州之地所產良馬乃軍略要資,各處礦產豐富,一旦取下,將軍就能跳出士族包圍,再也不受掣肘!”
“且冀州所地邊境外接酈州、鮮余、浮風等外邦小國,這些國度坐擁優質銅鐵稀礦卻不懂開采自用,待來日取下冀州之后,將軍也可一舉將其吞并……”
劉策不斷用手指敲打著桌案,許文靜的提議讓他心動不已,如若取下冀州,那遠東各省就再也不用擔心會受到呼蘭人劫掠,冀州乃蠻夷南下必經之路,所連遠、定、燕三省邊境,只要自己牢牢控制住冀州省,呼蘭人就只能在邊境徘徊。然而所需面臨的危險也變大了,精衛營將直面和呼蘭人接觸,當年姜家組織的聯軍為何會一敗涂地
不過,如許文靜所言,只要取下冀州自己實力就能壯大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到時還怕呼蘭人么?精衛營不是遠東這群烏合之眾,東拼西湊組建起來的軍隊,而且以劉策和精衛營的性格會一直被動挨打么?鐵定會為全面出擊塞外做準備了,也就是說只要發展順利,用不了多久精衛營跟草原蠻夷之間會演變成攻守易形之態,劉策相信以后就只有精衛營出塞追擊胡奴的場景,遠東難堪局面將會一去不復還!
思及此處,劉策也是熱血沸騰,起身對許文靜行了一禮,說道:“先生,請受我一禮!”
許文靜見此狂喜不已,努力克制激動的神情,他知道劉策“先生”二字,自己已經被他得到認可,終于可以留在精衛營中大展宏圖了,于是趕緊回禮:“將軍,萬萬不可行此大禮,不才所言目前還只是空談,真正需要付諸還需籌謀一番。”
劉策笑道:“先生受得劉某此禮,你既敢說此宏略,想必心中已有所計較,還望一并說出,莫要藏私……”
許文靜目中如,對劉策和秦墨說道:“無他,先取冀州南部,以胡制胡!”
在秦墨驚訝,劉策淡定的目光中,許文靜繼續說道:“冀州蠻胡雖百萬之巨,然分散各地,戰力和呼蘭人相比更是遠遠不足,而且這些胡奴之中,不少胡人定居已久,心中傾慕我大周禮儀文化,逐漸已經被同化,將軍正好可利用這點讓這群胡人對付另一些不受教化胡奴,無論兩邊誰滅掉誰都對我精衛營百利無一害。”
秦墨沉思一陣,他心中對胡奴沒半分好感,不過許文靜的話還是讓他有了些許興趣,讓胡人自相殘殺又何嘗不可
“……順昌逆亡,膽敢與精衛營做對者,不管周人還是胡人,一律盡誅!”
說到這兒,許文靜眼中陰毒狠辣之態展露無疑,看的秦墨心中不由打了一個冷顫,暗道年紀輕輕真是好狠好毒。
隨后秦墨望向劉策,不由也是一驚,只見劉策此時也是目中寒光閃爍,似乎對許文靜的話萬分贊同。
“這是個可怕又可恨的狠人,不過現在我必須要用他實現我理想的目標。”劉策心中對許文靜下了正確結論。
許文靜接著說道:“但在下估算這需要五年時間,將軍需要熬下五年面對來自遠州乃至整個遠東各士族的壓力……”
“一年!”劉策打斷許文靜的話,“一年平定冀州南部,三年內收復冀州全境!五年出塞決戰呼蘭各部!”
許文靜一怔,震驚的望著劉策:“將軍……”
“你能幫我做到么?”劉策對許文靜沉聲問道。
許文靜背后一絲冷汗滑過,不過內心卻是萬分激動,簡直比在青樓交歡之時還要令他熱血沸騰,良久他堅定的抬頭道:“只要將軍全力支持在下,四年!只要四年定能實現出塞反攻胡奴宏愿!”
“好!”劉策拍桌起身來到許文靜面前,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今日起你就是精衛營軍師,待回漢陵之后你好生擬出一份詳細計劃交給我,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定會讓你名滿天下。”
“將軍……你……”劉策的話讓許文靜萬分震驚,他是如何看穿自己的內心想法。
只見劉策俯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從你眼里看出了不甘,看出了對權力的,放心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盡力滿足你,但你給我記住了,我不希望你只會夸夸其談,要拿出本事來讓我折服,也給你自己一個證明的機會,不過,你對敵人用任何手段我不過問,可若你敢為了自己權利危害我治下百姓軍士的性命利益,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說完離開他回到了桌案。
許文靜額頭已經完全濕了,劉策這番話語中的氣勢,給他的壓力比山還重,他努力平靜了下心緒,摸了摸被拍的發痛的肩膀,對劉策用力點了點頭。
待秦墨帶許文靜去安排的帳中休息時,外面已是深夜時分。
許文靜望著天空星光點點,心中不住吶喊:“老天,你就看著吧,我許文靜既然遇到明主,定會盡展所能全力輔佐,區區冀州算什么!總有一天我要讓劉策榮登九五、君臨天下,實現庶族為王的不世霸業,而我將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讓世人知曉我許文靜的能耐,讓整個士族在我腳底下跪伏膜拜!”思及此處,許文靜在黑夜襯托下的面容逐漸開始猙獰起來,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已經下定決心不擇手段,哪怕千里白骨,斷絕生機也在所不惜。
秦墨望著許文靜那桀驁不馴的背影,不由開始沉思:“這許文靜太過陰狠,我得時刻對他堤防,莫讓他影響將軍心境。”
但,秦墨卻感覺,自己根本把控不住眼前這個年輕人,就看劉策能否駕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