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鏡安和王靜一同來到吳柳那里,在巷子口的一塊空地上,民警搭起了一個小帳篷,里面鋪了塑料布,上面就放著在下水道里找到的斷手和斷腳。
吳柳拿著相機給斷手斷腳拍完了照,半蹲在地上,正戴著手套在拿著這斷肢進行觀察。
見陳鏡安和王靜過來,她連忙起身,摘下口罩道:“陳警官,王科。”
陳鏡安問道:“看出點什么沒有?”
說著也拿來一副橡膠手套戴上,拿起那根斷腳觀察起來,這斷腳已經嚴重腐壞,但從形狀、大小來看,不像是個女人的腳。
如果不是女人的腳,那說明就不是黃真真和小米的了,難道又是新的案件?可那藍色的蠕蟲又是哪兒來的?
斷腳上強烈的臭味刺激著人的鼻腔,陳鏡安看起來若無其事,吳柳在一旁道:“從腐敗的狀況初步判斷,手腳離開身體的時間在三個月以上。因為柳京現在是冬天,所以時間可能更長。”
陳鏡安道:“不一定,下水道里細菌繁殖快,溫度較高,具體時間還是要根據生化檢查,有可能在三個月以內。繼續說。”
吳柳接著道:“手腳的截斷處有動物啃咬的痕跡,初步判斷應該是老鼠。但是不知道這手腳是被老鼠啃了下來,還是被折斷后,在下水道里被老鼠啃過。”
因為腐敗外加截斷面的不整齊,所以在法醫進行細致檢查前,的確比較難進行判斷。
“通知陳法醫了嗎,讓他準備一下。”陳鏡安問道。
“通知了,如果再找到點什么,就一齊送過去。”
陳鏡安放下斷腳,從吳柳手中拿過斷手進行觀察,因為腐壞,所以陳鏡安暫時不能判斷這手腳是否來自同一個人。
吳柳則道:“不過我認為,應該是人為截斷后,再被老鼠啃咬成這樣的,因為以老鼠的咬合能力,很難把人的骨頭徹底咬斷。而且,這斷手斷腳都是在關節連接處斷掉,老鼠會咬那么準嗎?”
吳柳總是有自己的判斷,雖然她的判斷并不總是準確,卻也有她的道理。
就算時常被陳鏡安反駁,她還是會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這點很受王靜的看中。
在工作中沒有人是全知全能的,如果一個人因為害怕犯錯而一言不發,那她就失去了很多吸取教訓取得進步的機會。
陳鏡安把斷手的截面放到眼前進行仔細的觀察,道:“幾個血管、神經的連接處,沒有齊整的刀口,就算后面遭到啃咬,總會留下刀砍的痕跡的。”
“可也不一定是刀砍啊,還有可能是鋸子什么的。”
“不會是鋸子的,鋸子的切口不是這樣的,但到底是鼠咬還是人為切割,還是等法醫看過再說吧。喂,石元強,下面沒有新的發現嗎?”
陳鏡安朝著石元強喊道,石元強正蹲在下水道井口進行“監工”,這家伙因為太胖下不去,所以這臟活兒不得不由小遲和老曹來做。
柳京的下水管道差不多只能容一人平躺著通過,而且里面空氣質量極差,臭味、沼氣充斥,可以說相當危險。
遲亮和曹金玨兩人是戴著防毒面具下去的,拿著高光手電筒照了半天,什么都沒有發現。
兩人出來后,穿著的皮套衣上都是一股臭味,幸好現在是冬天,氣味不容易散發。
石元強回道:“沒有發現啊,什么都沒有,沒有尸體,也沒有別的斷肢。”
這就奇怪了,單單在這里發現一個斷手一個斷腳,卻沒有別的發現,這調查起來可就麻煩了。
“要不要擴大搜查范圍?”陳鏡安道。
“怕人手不夠。”王靜回道。
“先送去法醫那兒檢查吧,看看有沒有線索。”
王靜點頭,目前如果進行排查的話,工作量實在太大,下水道可是太復雜了。
于是,王靜和吳柳兩人帶著殘肢去cid進行解剖學檢查,石元強、陳鏡安、遲亮還有曹金玨則留在幸福園,進行走訪調查,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陳鏡安訊問了發現殘肢的幾名管道工人,他們還心有余悸,挖出斷手的那個工人道:“早上嘛,就是搞清掃,清淤的,不是下雪么,雪水化了,有些會再凍起來,影響排水。然后么,挖了一下,就挖出一個手,嚇死了。那個手,反正一開始沒看出來是手,以為是肉骨頭什么的東西,上面好多蟲子,仔細一看真個嚇死了。就跳出來了,人跳出來了,報警了,后來警察又找到一個斷腳。”
這工人的敘述還算清楚,并且他還記得發現手的時候,那只手就是半蜷曲著的,上面爬滿了蟲子。
除此之外,這些工人沒有再提供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之后,幾人又走訪了一下附近的居民和商鋪,一是問最近知不知道有人殘疾,二是問見沒見過有人向下水道傾倒過可疑垃圾。
陳鏡安曾經接手過一件案子,兇手在家中殺人后,便將尸體剁成碎塊,通過下水道沖下去。
結果斷肢在下水道被人發現,之后有對面樓層的住戶表示,曾看到過兇手往自家陽臺的排水管傾倒東西,案件因此告破。
可這起案子和之前的顯然不太一樣,四個人問了一圈,什么東西都沒問到。
那斷手和斷腳,好像就是突然出現在了下水道里,然后突然被人發現,和周圍的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更不用說,上面還出現了藍色的蠕蟲。
王靜說,這種蠕蟲在柳京亦很少見,為什么它們會出現在這斷肢上?
四個人沒了方向,決定先找地方吃個午飯,等下午檢驗結果出來,再決定下一步怎么做。
附近隨便找了一家小飯館,點了幾個菜,因為案情一點頭緒都沒有,所以四個人都不說話。
菜很快上齊,幾個人默默吃著飯菜,倒是隔壁的聲音有些吵,幾個人講話很大聲。
陳鏡安突然感覺,隔壁包間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便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哎呀,老齊你請客啊,你請客!今天肯定你請客!你分的多,你請!”
“什么我分的多,我找到的,我本來就應該多一點…好好好,我請我請!下次你請啊!”
陳鏡安聽出來了,是上午發現斷肢的那幾個工人的聲音,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