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煒一個人坐在吉普車里,百無聊賴。
作為反恐支隊的隊長,像這種運送裝備的小事,本不該她來做,只要派個司機就行了。
但聽說是給二十二科提供裝備,金煒還是主動請纓,一大早就開車來了西城老碼頭。
只是因為石元強。
自從蒲柳街地鐵站毒氣事件后,石元強這個名字就印在了金煒的心里,這個其貌不揚,甚至有些矮丑的胖警察,在事件中表現出的經驗、調度力以及驚人的勇氣,都讓金煒印象深刻。
金煒出身于一個軍人大家庭,從小就立志參軍,所以她和普通女孩子不同,好勝心極強,處處都要和人爭。
從上學開始,學校里一般的男生都不是她的對手,參了軍,包括后面被選調進反恐支隊,她亦巾幗不讓須眉,處處爭先。
她能做到這個隊長,靠的不是臉和關系,而是實打實通過比武和加軍功章把自己推上去的。
金煒知道這世上能人眾多,她不是最優秀的那個,在學校在軍中她也遇到過比自己更優秀的人。
只是她始終覺得,他們的優秀和自己無關,她會去立志超越他們,而不是去崇拜或者喜歡他們。
石元強卻不一樣,她不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超越的人,單論身高,金煒就高石元強小半個頭。
可他又和那些優秀人的不一樣,他第一次給人的印象真的是糟糕,如果不是武警有服從地方的要求,加上后面領導打電話關照,金煒真想給這個胖子一拳。
到了后面,他一個人“專斷獨行”地完成了任務,并在非常危險的情況下,獨自一人戴著防毒面具闖入衛生間抓捕了犯罪嫌疑人。
雖然沒有見到過程如何,想必一定驚險萬分吧。
石元強在m記餐廳的二樓,戴上防毒面具的那一瞬,金煒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所以,聽說石元強又要下井,金煒要親自來給他送裝備,想見一見他。
當然,見到以后,石元強還是那個挫樣,并沒有什么改觀,并且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不會有改觀了。
但他精氣神十足的樣子,還是讓金煒覺得,他是個了不起的警察。
人一旦帶上了情感的色彩,再精明強干的女子,眼神都會變得不好。
金煒看了看手表,才過去半個小時,不知道在下面,他們發現了什么?
西城老碼頭這里人本來就不多,上午人就更少了,整個園區空空蕩蕩,高大卻無人的摩天輪讓這里看上去更加的孤寂。
金煒在這里除了等候三人,也可以防止閑雜人等靠近,雖然她不知道這個科室做事為什么這樣神神秘秘的。
在她的印象里,警察行動總是一大堆人,最常見的戰術動作是一擁而上,孤膽英雄永遠只存在于電影電視中。
只有他們不一樣,總是三兩個人在行動,對保密的要求比效率要高。
當然,金煒軍隊出身,知道有些事可以知道,有些事不能知道,不能知道的事,就絕對不要去知道。
又等了約莫五分鐘,金煒發現遠處道路盡頭,有一個人走了過來。
這人走路慢吞吞的,個子不高,待到近了一點,能看到他拄著一根拐杖。
是個老人,或者是個殘疾人?
但金煒沒有放松警惕,因為這人穿著一件褐色的風衣,腦袋上戴著黑色寬氈帽,帽子壓得很低,讓人看不清面容,不知是不是偽裝的。
這人慢慢走近了吉普車,他個子很矮,金煒感覺他比石元強還要矮一些。
等再近一些,金煒才發現,他的拐杖在地上探來探去的,竟是個瞎子。
金煒還是不太放心,她覺得奇怪,一個瞎子為什么會到這里來?
瞎子經過了吉普車,朝著碼頭下水道口的方向走去,金煒見狀下了車,招呼一聲,問道:“這位同志,您到這里來做什么?”
瞎子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道:“我過來有事。”
金煒道:“對不起,前面警察在執行任務,請您不要過去,離開這里吧。”
瞎子卻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過去。”
金煒眉頭一皺,道:“你知道什么,你是什么人?”
瞎子道:“你是什么人?你是二十二科的嗎?”
這瞎子竟然知道二十二科,難道他也是二十二科的人?
金煒道:“我不是二十二科的,但二十二科的人在執行任務。”
瞎子道:“既然這樣,應該離開的人是你啊,快走吧,不要看不該看的東西。”
“不該看的東西…”
“是啊,我反正是個瞎子,不該看的東西,我總是看不到的。”
說完,這個瞎子朝著碼頭繼續走去,金煒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總覺得不該讓人隨便這么進入。
于是她想上前攔住這個瞎子,而瞎子突然停下,轉身用手上的鐵杖往上一揮。
金煒以為他要動人,心中一怒,可是這一揮并沒有打到金煒,揮完之后瞎子回身繼續往前走。
金煒卻感覺腹內一陣惡心的感覺傳來,竟再也走不動,一下趴在地上干嘔了起來。
等她感覺舒服了一些,抬起頭再看,發現瞎子已經脫離了她的視線,消失不見了。
陳鏡安和石元強都不害怕老鼠,可那是一只或者幾只老鼠,如果是幾百甚至上千只,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石元強和陳鏡安兩人背靠背站在懸梯下面,用探照燈掃過去,四面全都是老鼠。
它們密密麻麻地站在石臺上、水渠里,瞪著亮油油的眼睛看著兩人,膽子小的人如果看到這副場景,怕已經暈過去了。
膽子大的人,見到這么多老鼠,一樣會頭皮發麻。
“怎…怎么這么多老鼠…”石元強問了一句廢話。
陳鏡安不想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老鼠,他想知道兩個人該怎么脫身。
這些老鼠將他們團團包圍,不過看起來沒有想沖上來的意思,而是要把兩人困在這里。
陳鏡安道:“王靜肯定有麻煩了。”
三個人分散開,這些老鼠把石元強和陳鏡安困在這里,王靜追著那個黑影,肯定遇到了麻煩。
“這個死女人,讓她擅自行動”
陳鏡安在心中暗罵,王靜手腳太快,都來不及阻止,她就竄出去了。
現在兩撥人被分開,陳鏡安和石元強陷入了兩難,走怕是走不掉,不走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王靜孤身犯險。
人和鼠就這么對峙著,兩人必須做出決斷。
現在,手里的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這么多老鼠,就是拿機槍掃都掃不完,別說小手槍了。
陳鏡安感覺到,圍過來的老鼠越來越多,地上擠得密密麻麻,快沒有地方下腳。
“這柳京城的老鼠是不是都聚過來了?不行,不能讓老鼠把我們淹了,準備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