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重重的打在了陳鏡安的下巴上,速度如此之快,他根本來不及閃躲,暈厥了過去。
出拳的人走上前翻了翻陳鏡安的眼皮,確認他暈過去了,嘴里嘀咕道:“暈過去了,現在怎么辦。”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殺了他?你開玩笑吧,不行不行,再怎么說他還是救過我的,我能殺人,但不殺救我的人。再說了,他的身體里有…有個什么東西…什么,就是為了那個東西才殺了他?可是…我…”
陳鏡安無疑陷入了極為危險的境地,事實上從他通過小道進入雄敢的森林開始,就有太多的不謹慎之處。
獨自一人不帶搭檔,沒有帶槍,沒有進行任務規劃
和應急措施,沒有進一步調查劉曉琳和秦剛的線索就貿然入林,在森林中遇到一個疑似變異者的人,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解釋將他救了下來,然后還讓他走在自己的后面。
這一切的行為,和平日里的陳鏡安一點兒都不像,他過去錘煉出來的謹慎、細致,在這片危險的叢林中反而丟的一干二凈。
現在他昏倒在地上,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成為了案板上的魚肉。
這人又看了看陳鏡安,借著從樹冠間穿下的月光可以看出,這人的臉竟和陳鏡安長得八九不離十,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是兩個人。
只不過,他的身材還是和之前一樣,有些矮,比較敦實,如果不是傍晚林子里光線昏暗的話,陳鏡安在泥潭那邊就該發現,他的身形、樣貌,和死去的小邱是一模一樣的。
這也是陳鏡安的失誤之一,他一向心細如發,在檢查過小邱的尸體,并感覺到這個人有異樣的情形下,最終竟還是做出了冒險的決定。
“喂,真的要殺他嗎?留著他,應該有益處的吧,他是組織秘密部門的警察,通過他,應該能撈到更多的線索啊。你看你,跟了那么久,只弄到一點點線索,組織早就把資料全都紙質化了。我估計,都在‘貔貅’那個沒的家伙肚子里藏著,現在有個現成的情報來源,難道不好嗎?”
這人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大通,停下皺著眉聽了一會兒,又道:“這…我不敢,他身上有東西,我不敢審他。不然,我就變成他的樣子?喂喂喂,干嘛非要我殺他啊!你你……”
他似乎對殺掉陳鏡安異常的抗拒,可和他對話的人,一直在命令他殺掉陳鏡安,不知道他是真的念陳鏡安的救命之恩,還是畏懼所謂的“那個東西”,始終不肯執行。
不過,他最終似乎也拗不過命令,終于從一旁撿起一塊石頭,來到陳鏡安跟前。
“對不住了兄弟,你救過我,我卻不得不殺掉你。誰讓你一個正常人,被拉進這趟子渾水呢?這個世界,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說著,他一咬牙,石頭朝著陳鏡安的面門猛地砸了下去!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陳鏡安的右臂突然動了,仿佛一條毒蛇一般,一下伸出咬住了那人的手腕,將他牢牢的抓住!
那人的手動彈不得,他心中驚駭的無以復加,渾身好像被電擊中一般,他的力量早已超越常人,普通的成年男子,四五個人都制服不了他。
可現在陳鏡安的胳膊好像一個液壓鉗,牢牢地卡在他的小臂上紋絲不動,并且越捏越緊,骨頭幾乎都要斷掉。
“啊啊啊!”
這人慘叫連連,連聲喊救命,他抽眼看了看陳鏡安,發現他并沒有醒來,而是閉著眼,繼續倒在地上。
“救我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要斷了,白云,想辦法,快想辦法啊!啊?什么,你讓我忍住?我CNM!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會這樣,故意讓我弄死他的?啊?是不是!臥槽啊!”
慘叫在繼續,這時,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現自己的小臂開始凹陷,陳鏡安手上的力量還在加重,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痛從胳膊上傳來。
“醒醒,醒醒!求你放過我,放過我!”這人幾乎要跪地求饒,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他的胳膊非要被捏碎不可。
“白云!你快想辦法…什么?什么名字?你…你再說一遍…好,好,薛…薛漫真!薛漫真!薛漫真!”
他突然開始大喊薛漫真的名字,連著喊了好幾遍,幾乎是嚎出來的,結果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
陳鏡安的右臂停止了發力,慢慢松了開來,這人的胳膊保住了沒有被捏碎,可陳鏡安還是沒有醒,也沒有徹底撒手。
這個假陳鏡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已經面無血色,汗流浹背,痛苦的神情在臉上扭曲。
在森林的月光下,陳鏡安依舊靜靜地躺著,伸出一只手,拽住另一個“陳鏡安”的胳膊,兩人維持著這個奇怪的姿勢,誰都沒有動。
此時,陳鏡安做了一個夢,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夢里。
他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那間大房子,一來到這里,很多事他就想起來了,在西城區的下水道里,他曾經也到過這里。
“又是這兒…我想起來了,可為什么一醒過來,就全都忘了呢?我要記下來,把它記下來。”
在這大房子的客廳里,陳鏡安看到茶幾上有一本本子和一支筆,趕忙走到茶幾前,翻開本子要把這個夢和到過這里的事記下來。
可他一翻開本子,才發現上面早就記得滿滿當當,一行一行的,全是他的筆跡——都記錄著他來到這里的境況。
“一、二、三、四……這么多,我已經來過這么多次了,這都是我之前記的。”
陳鏡安這才想起來,他每到這里來一次,都會在這個筆記本上做一個記錄,不知不覺,已記錄了不下二十次。
他翻到最新的記錄,只見上面寫著:這里是鮑家街33號,千萬記得,不要再見漫真,不要再見她了。
“漫真?”陳鏡安又想起了薛漫真,他一抬頭,便看到在樓梯口,薛漫真就站在那兒,扎著雙馬尾,可愛的像一個娃娃。
陳鏡安合上了筆記本,道:“漫真?”
薛漫真臉上帶著笑走上前,道:“我說過好多次了,我不是薛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