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王上,武寧君信使到了,還帶來一封密信!”
楚王都內,寒風子來到門外,欠身說著:“信箋已經檢查過,并無絲毫問題。”
“呈上來!”
信箋密封,段玉靈目一掃,打開看了,頓時啞然失笑,又交給旁邊的秦飛魚。
秦飛魚接過掃了眼,先是一怔,旋即臉上不可扼制地泛起怒火:“大膽岳超,竟然敢約戰王上!”
“倒也不是約戰本王,只是聲明斗將!此人不僅武功不錯,也有幾分文筆,照孤王推測,不論勝敗,此人都會臣服。”
段玉擺擺手,這畢竟是個非凡世界,個人武力有時候能決定許多東西。
一旦對方勝利再臣服,恐怕要求就會更高。
而失敗了的話,要求就會降低不少,對日后氣運消長更是有著難以言說的好處。
不過自己這邊,能與岳超過手的,恐怕沒有幾個。
就連項無忌,都自承不是對手。
而天師若肉身上場,就是一大弱點,元神出竅,又恐怕受軍氣影響削弱,難以盡情施展。
到了最后,段玉數來數去,發現似乎也只有自己親自上,才能壓服岳超。
他想到這點,秦飛魚也想到這點,或許岳超自己也明白。
因此這斗將之約,跟對段玉下挑戰書無異。
“主辱臣死,是屬下等無能!”
秦飛魚等親兵大將率先請罪。
要是他們當中能出一個刀槍不入的兵家神話,那必然可以直接壓服岳超,但現在么?縱然綁一塊上,也只是被岳超一錘一個打發的下場。
‘這也是我體制中的弱點,未來北上,獨當一面的大將都不夠,必須得是帥才,還能防備刺殺……也就項無忌與岳超兩個能讓人放心些。’
本身就是兵家名將,再配以十萬大軍,天師之流都難以冒犯。
至于傳說么?其破壞力段玉自己都有些無法估計。
但降龍伏虎的兵家大將,畢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帝王,終歸應該有些還手之力吧?
“降龍伏虎……”
段玉擺擺手,讓內侍與親將們退下,自己來到桌案前,仔細閱讀起上面的典籍來。
楚王都到手,好處不言而喻。
并且項無忌歸附,就獻上了項家的兵家秘笈,與此同時,白家、王宮中的秘藏同樣得了幾份,雖然殘缺,但也有一些啟發意義。
“我此時兵家修為,已經到了第三重,軍氣神通之境,而天師講究形神兼妙,元神反哺肉身,令我肉身不斷強大,氣血雄渾,距離降龍伏虎已是不遠!”
段玉嘴角噙著一絲微笑。
為人主者,怎么能夠親身犯險?若是之前,岳超提此要求,他或者不屑一顧,或者直接領兵滅了對方。
不過現在么,倒是剛好成為自己突破兵家的契機與養料!
“兵家五重,第一重鑄體、第二重練兵、第三重神通、第四重龍虎……能修煉至第四重的,已經是當世名將!奈何,不入五重,成就金剛不壞、刀槍不入之身,終究不算傳說!”
段玉隱約有著感覺,黃天與玄天的對拼,是大爭之世到來的開始。
而原本禁錮著玄天修煉者的桎梏,也會被暴力破開。
比如,神道與仙道之中,已經各有一尊存在突破傳說之境。
那接下來,兵家、儒家之中,或許同樣會有人突破!
這就代表著一份氣數!段玉想將其牢牢抓在手中。
‘儒家已經不可能,剩下的唯有兵家……論領兵爭戰,接下來孤還要一統南方,率數十萬大軍與北方爭雄,資糧積蓄之渾厚,經驗之豐富,當世還有誰能超過?’
當然,修行之中,不僅需要資糧渾厚,突破之時更需要契機。
段玉覺得,眼前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一開始先用兵家手段,若最后還是不成,那再用道家!’
以天師修為,并且不會被軍氣影響的特性,擊敗一個降龍伏虎的大將,段玉還是很有把握。
畢竟是私斗,并非領軍交戰。
第二天,秋日高懸,風清氣爽。
楚王都之外,兩支兵馬遙遙相對,忽然聽得一聲馬嘶,一道黑影狂風一般,從武寧君軍隊中沖了出來。
來人自然是岳超,他身穿百戰鐵甲,將渾身包裹得密不透風,座下是一匹烏鱗馬,高大神駿,要害處甚至有著黑色的鱗片防護,顯然有妖獸血統。
“岳某人在此,何人前來賜教!”
岳超手持鐵錘,來到陣前,后方的兵卒頓時發出一陣歡呼。
不論在什么地方,這樣運籌帷幄,又神勇無比的名將,都能有效提振士氣。
他聲音隆隆,甚至蓋過三軍。
如此威勢,縱然暗自準備,想要策馬而出的秦飛魚,都是不由一時失神,氣為之奪。
‘同樣是領兵大將,飛魚差這岳超實在老遠,就連項無忌,都缺了那么一分霸氣!’
見到這一幕,段玉暗自沉吟:‘如此看來,這岳超與其子說不定原本歷史上真的有統一南方的可能,只是可惜,他們后來遇上了高玄通與高潛!’
前世,高潛就是靠著鎮壓武寧鎮發家,他與岳超之子的爭奪,幾乎可以看作段玉與高玄通的翻版,都是玄天與黃天的較量。
只是從最后結果看,應該是玄天落入了下風。
‘所以,前世很有可能最后黃天成功入侵,玄天下場凄慘,是以才有了我的重生?來改變這一切?’
段玉心中念頭急轉,策馬上前:“岳超?!”
看到荊王親自上陣,雙方陣營皆是發出一陣不可置信的驚呼。
“竟然是荊王親自賜教,本人不勝榮幸!”岳超大笑。
“我方大將也有不少,比如項無忌,同樣是龍虎之才!只是孤王一時技癢……”段玉當然不會在外人面前自曝其短,大笑說著。
“好!”岳超于馬背上一禮:“久聞荊王能陣前演法,這就請教荊王的道術!”
“道術?”
段玉笑了笑,驀然一扯披風。
嘩啦!
在披風之下,赫然是一件由諸多鱗片組成的魚鱗甲,數目不下萬片,形制古樸,帶著一股兇殘之氣。
這是楚王宮中的珍藏,楚國有大澤,其中多生妖孽,就有一條蟒妖為禍鄉里,后來被剿滅,獲得許多蛇鱗。
那蛇已經有了蛟相,十分厲害,死后的鱗片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又十分輕薄,因此被當時的楚王命令高手匠人秘密調制,加入諸多珍惜材料,打成一副‘玄蛟甲’,一直秘藏于深宮。
不過這秘密項無忌也是知曉,武寧鎮雖然先入宮,一時也無法搬盡寶庫,后來被段玉命人從廢墟中挖掘了出來。
雖然這玄蛟甲遜色于岳超的家傳寶甲一籌,不過段玉又在里面穿了一層由妖鯤之皮鞣制的內甲,就差不多了。
此時拔出長劍,自有一股咄咄逼人的英氣:“孤王勤練武藝,倒也數次上陣而還,此次斗將,先以武功而論!”
岳超沉默,旋即才道:“大業艱難,縱然開國太祖,也少不了親上戰陣之時!荊王之心,令人佩服!”
“正是此理!”
段玉手上的長劍一震,散發出寒光,明顯也不是凡品。
“王上用劍?”
岳超有些詫異。
軍陣之中不是單打獨斗,拼殺在第一線的猛將,用劍的極少。
“這次并非兩軍交戰,只是斗將,本王卻要占點便宜了!”
段玉笑了笑,忽然一策馬。
“好!”
岳超雙腿一夾,座下烏鱗馬嘶吼一聲,同樣發起了沖鋒。
“駕!”
兩匹馬越沖越近,幾乎化為一道直線。
雙方觀戰的將領兵卒,則是紛紛緊張地望著這一幕。
兩邊最高統帥的對決,勝敗足以徹底影響任何一方的士氣。
十丈距離眨眼即過。
終于,兩匹馬交錯,岳超奮起一錘,段玉則是輕飄飄飛起。
錘影落下,毫不客氣地將段玉的坐騎砸成了肉餅。
半空中,段玉凌空一劍,一道光芒閃過,烏鱗馬痛呼一聲,縱然有著鱗片防護,馬腿上也是出現一個老大的傷口。
“黑龍?!”
岳超驚呼一聲,翻身下馬,拍了拍馬脖子。
烏鱗馬極通人性地回轉本營,自有專門的馬醫上前診治。
“若你繼續乘馬追擊,或許就勝了!”
沙場之上,段玉持劍而立,望著岳超做完這一切,緩緩道。
“本人愛馬成癡,令荊王見笑了!”
岳超神色一肅:“更何況……欺負坐騎不行,豈非勝之不武?”
雖然話是如此說,但段玉心中還是搖頭,輕嘆一聲:“小心了。”
身影一閃,腳下黃沙飄飛,倏忽間掠過數丈,來到岳超面前,一劍刺出。
岳超橫錘格擋,舉重若輕,仿佛再揮舞數個時辰都是猶有余力。
兩人眨眼間過了十幾招,沒有一次錘劍相交。
“劍走輕靈,是為消耗,但想不到那岳超已經將錘法練到了大巧若拙的境界!”秦飛魚見到這幕,感覺無數靈光乍現,渾身熱血沸騰,恨不得上前頂替段玉而戰。
一聲悶響,兩人終于分開,段玉望著手上不停顫動的長劍,心里頓時有了底:“我故意試探,這龍虎大力,果然比我天師元神反哺的肉身勝上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