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紅樓的赤練花魁出現了,今夜,是為章邯兄賀。”
“若然那花魁真的姿容不錯,當叫來一飲!”
一樓廳堂的寂靜,自然也不可能瞞過蒙恬四人所在的雅間,四人相視一眼,而后,蒙毅似有所覺,對著章邯深深看去,為之起身。
聞此,蒙恬三人也是起身,對于那琦紅樓的花魁,與其說是興趣,不如說是諸人同樂,行至雅間前的一道木窗之前,將其打開,頓時空闊的視野沉浮在四人眼眸深處。
頗有人性化設計的木窗前,供給四人并立,并無大礙,放眼而觀,整個一樓大廳的所在盡皆入眼,對于正中的蓮玉臺更是如此。
一條條來至蜀中的淺紅色云錦紗幔垂落,迎著四周透窗而入的微風,翩翩而動,籠罩整個蓮玉之臺,與此同時,一絲絲輕緩的音律之聲為之響起。
空靈而又淡雅,莊嚴不失肅重,迷醉中透漏著一絲大氣,倒是有幾分周朝古樂的影子,蓮花池內,一朵朵盛開的粉嫩蓮花,在四周燈光燭火的映襯之下,更顯嬌艷。
剎那間,道道火熱的目光匯聚在蓮玉臺上,隨著那一縷縷音韻優雅回旋,不知何時,有曼妙女子,赤色薄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火一般的靈動顯化。
有著那一道道粉色紗幔的攔阻,未能窺其容顏,然僅僅是一道燭光映照的身影,都足以令人心動,勾人欲火,微風蕩漾,透過那蓮玉臺上的空隙,一雙潔白勝雪的玉足踏立其上。
曲蕩諸人心魄的簫聲輕揚而起,那道身材玲瓏有致的花魁長袖漫舞,剎那之間,無數嬌艷的花瓣輕輕翻飛于天地之間,透過蓮玉臺,飛落整個一樓廳堂,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正在此時,整個蓮玉臺上,道道輕薄的紗幔有若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一個美若諸夏傳聞之仙的少女出現。
粉面上一點朱唇,神色間欲語還羞.嬌美處若粉色桃瓣,舉止處有幽蘭之姿,赤色的薄紗籠罩,更顯一絲火熱,隨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水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
這一刻,整個一樓廳堂內愈發顯得寂靜起來,無論是二樓的諸多貴人,還是一樓內的富商大賈,幾乎忘卻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場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約而同想到她正在瞧著自己。
舞姿偏偏,隨著音律的婉轉而姿態萬千,渾身上下,水袖橫飛,整個嬌艷的人兒身上似是有了火焰一般的力量,在蓮花臺上極力舞動。
整個廳中仿佛泛起粉色波濤,縱身一躍,秀手抓住一條紗幔,纖足輕點,衣決飄飄,宛若凌波仙子,更是引得道道目光的主人無盡傾心。
手中的酒樽掉落不知,手中的箸滑落不感,均呆呆的看將過去,希望能夠將蓮花臺上的這道身影牢牢記住,若能更進一步,再好不過。
終于……,不知多了多久,伴隨著一道道粉色紗幔螺旋而動,包裹著那位妙人的身軀,平地而起,消失在紗幔深處。
“此女……倒是有些山東六國之人的柔媚,但在其身上,又有著一絲烈焰之感,無怪乎琦紅樓敢讓其為花魁,卻是不錯。”
看著那蓮花臺上消失的唯妙身影,蒙毅出聲而語,輕嘆一聲,在國尉府邸、咸陽宮內,也見過不過姿容上佳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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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此人,似乎都差了一點什么。
“哈哈,章邯之弟以為如何?”
蒙恬瞥了一眼胞弟,的確,那女子的確不少,也算配得上章邯兄弟,只要章邯兄弟愿意,即刻便將其招來,以侍酒諸人。
“此女,甚佳。”
一直以來都是在國尉府邸與軍中歷練,如何一品女子的滋味,剛才一觀蓮花臺上的那女子舞姿,不知為何,渾身不自覺的燥熱起來,心神有感,運轉玄功,鎮壓下去。
但,也不得不說,的確是一位頂級的女子。
“哈哈,蒙毅,你去與這里的掌事一言,將那女子帶過來!”
蒙恬點點頭,既然章邯覺得不錯,那么,自然當召之前來,與諸人同賀,至于那女子是否愿意前來,則不在自己的考量之中。
咸陽之中,原本大王就對于近來秦廷的奢靡之風不滿,若然真令這些商賈自傲起來,直接辦了就是,也無需與他們廢話。
“章邯兄且等著。”
蒙毅面上歡悅,得了兄長之令,便是轉身而動,離開雅間,前去與琦紅樓這里的掌事交談,相召那女子前來,一觀廳堂內動靜,和自己一般行動的人還真不少。
半柱香之后!
“馬陽,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那女子呢?”
王賁與馬興二人所在之雅間,看著自己所派遣去請那花魁之人回來,觀著那人神色,馬興眉頭一挑,略有不悅,難道連一個區區的花魁都無法請來!
王賁聞此,也是將目光看將過去,剛才那女子的舞姿,自己也看了,的確堪為絕佳,當得召來與自己兄弟二人一飲、一品。
“大人,那赤練花魁……被別人請走了?”
馬陽,乃是馬氏一族的旁支,一直待在馬興身邊做事,聽得出大人口中不滿之意,但自己也是無奈,都將身份亮出來了,但那掌事還是將花魁讓了出去。
知曉被讓的那人身份后,想了想,還是回來和大人說一聲為妙。
一語出,豁然間,馬興與王賁二人神色微變,能夠在咸陽城立足的商賈,絕對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但即便如此,還是將花魁讓給別人。
那么,難道今夜琦紅樓內有身份更為尊貴的存在?
“何人……這么特殊?”
自己二人可是代表著如今的大秦軍中王氏一族,除了秦廷中樞的幾人之外,馬興與王賁覺得,以他們的身份,無懼咸陽中任何人。
馬興想了想,如果真是秦廷中樞重臣,的確不好處理。
“是……蒙氏一族的蒙家兄弟!”
馬陽躬身一禮,將被讓那人的身份說道而出,若說特殊,的確特殊,但真論起來,王氏一族哪里比蒙氏一族差了。
而琦紅樓的掌事這般決斷,今夜過后,怕是整個咸陽城都要傳蕩,在琦紅樓內,王氏一族沒有爭過蒙氏一族了,不然,自己也不會這般吞吞吐吐。
果然,和自己所料的一般,話音剛落,整個雅間內的氣息憑空多了幾絲涼意,更帶著些許陰寒之意,感此,馬陽的頭顱更是低了下來。
“蒙家兄弟也在這里?”
王賁神情有些難看,難道在那些商賈的眼中,王氏一族竟然這般的不如蒙氏一族,這等抉擇對于王氏一族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
父親多年征戰,自己多年征伐,想不到,今夜會在這里遇到這般之事,心中怒火中燒,雙拳緊緊握起,雙眸微微瞇合,深深呼吸一口氣。
今夜,蒙家兄弟蒙恬、蒙毅也在此,那么,無論如何,這筆賬也得算上一算。
“是,剛才馬陽有覺不妥,便是探問了一下,除了孟家兄弟以外,還有藍田大營的章邯與國尉府的趙佗。”
馬陽頷首,未敢抬起頭。
“琦紅樓,欺我王家太甚!”
王賁單手重重的拍在條案之上,沉悶的聲響回蕩,區區一個小小的琦紅樓,也有資格評價他們王家?也有資格在咸陽敗壞他們王家的名聲?
如果是旁的秦廷中樞重臣,今天,自己也認了,但那琦紅樓偏偏將花魁送給蒙氏兄弟,這絕對是對他們王家的蔑視。
“少將軍,且息怒。”
“也許事情不是蒙家兄弟引起的也說不準,剛才馬陽也說了,除了蒙家兄弟以外,還有章邯與趙佗,章邯倒也罷了,但趙佗的身份不簡單。”
“兩年前,我入咸陽述職的時候,也恰好知曉趙佗的身份,若是因為趙佗的話,也許這琦紅樓的掌事將花魁轉讓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馬興的面上也是有些不好看,無論如何,今日琦紅樓在蒙家與王家之間的抉擇,定然讓少將軍憤怒了,看來琦紅樓也在咸陽城呆不了多久了。
只是,如今無論如何,在琦紅樓內,都不易發生沖突,不然事情只會鬧的更大,心有所感,便是將少將軍的注意力引到另外一人的身上。
“趙佗?”
“他又是誰?”
長年待在關外,對于咸陽內的一些新人倒是不太清楚。
“趙佗乃是武真君兩年前親自下令放在國尉府邸培養的干才,年雖小,但有著武真君在其身后,故而,其人在咸陽城的一舉一動,也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武真君。”
“所以,馬興覺得,那掌事看在武真君的面子上也說不準。”
武真君!
算得上如今王家不甘輕易得罪的秦廷重臣之一,絕對的重臣,更是要即將封侯的存在,無論那琦紅樓的掌事有沒有這個心思,王家都不能冒這個險。
倘若,真的得罪了武真君,對于王家來說,決然不是一個好消息。自己如今點出趙佗的身份,以少將軍的智慧,應該也不會觸碰險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