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這一趟就勞煩你押送了!”
相國張開地已卒,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勞動張良的,但如今的新鄭之內,能夠值得太子韓宇重視和信任的已經不多了。
看著面前的三百車糧草,雖然不多,但想來應該可以堅持一段時間,洧水那邊已經傳來消息,只要新鄭這邊的糧草齊備,堅持三個月不成問題。
既然對方如此承諾,太子韓宇又如何不給予支持。
盡管如今的新鄭之內,糧草已經短缺了,王室的用度早已經削減,甚至于如今北城區域之內,都已經上繳全部糧食,每天由官府兩餐準備,以應對如此局面。
“太子請放心,這批糧草自當安穩的送入軍中。”
一襲淺白色的勁裝服飾著身,祖父剛死,未敢侵擾,逢如今新鄭局面,也只能舍棄小家,以全韓國,看著眼前的這批糧草,是府庫內好不容易籌集來的。
此行有著運送糧草之責任,也會和前線說道一二,盡可能的節省使用,因為……新鄭內的糧食也不多了,新鄭四周都已經被封鎖,根本沒有半點糧食運送過來。
如今雖為春日三月,但待到新鄭周圍五谷的成熟還需要一段日子。
他們現在最為短缺的就是時間!
撐過三個月,韓國無憂!
“千乘,你此行當好生護持子房。”
于張良之心,韓宇自然清楚,對其深深頷首,隨即,對著身側一位精壯干練的男子看去,那是自己的義子千乘,武道不凡。
此去洧水大軍有一百五十里,路途之上,難免不會出什么事。
“太子放心。”
韓千乘背負弓弩,手握利刃,躬身一禮,走向張良。
“多謝。”
張良也是一禮。
進來新鄭缺糧,一人零散之人自動匯聚,運送糧草的途中,保不準會有人爭搶,有人生亂,有一位武道高人護持,自當為上。
城門拜別,五百騎兵護持前后,張良與韓千乘并列前進,南下洧水。
兩日之后!
一騎一人,血染白衣,神情蒼白無力的行入洧水軍營之前,手中利刃緊握,一頭精致梳攏的發絲零散無比,眉宇之間,憤怒無邊。
“軍營重地,你是何人?”
馬匹自由前進,軍營巡邏之人呵斥到。
豁然,馬匹上的那人為之跌落,重重的摔在大地之上。
“糧草被燒了?”
軍帳之內,張良剛從恐懼的夢中醒轉,直接坐起,迎面便是看到一位黑衣銀發之人,頓時心中稍安,但是想著此行自己的任務,不由面上滿是痛楚之意。
腦海中再次掠過那日的景象。
他們一行數百人剛從新鄭城內走出,兩個時辰后,已經過五十里遠離新鄭了,道路也變得狹窄許多,四周而觀,盡皆是斷壁殘垣與許久才見到的一縷炊煙。
但隨后,噩夢降臨,一群數十位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黑衣人,直接沖上前來,他們武道不弱,奔向三百車的糧草,直接一把火燒了。
隨行的五百名士兵也被殺了不少,若非韓千乘拼死相救,以及那些人想要快速離
去,不然,怕是自己也難逃一絲。
可惜,如今的情況,自己還不如自己死了。
沒有那三百車的糧食,自己有何顏面前往洧水軍中,有何顏面一見衛莊,有何顏面一見洧水守衛的十萬將士,更是無言回見新鄭諸人。
“消息已經傳開了。”
衛莊繼續一個人自顧自的說著,張良已經昏睡了兩天,但兩天的時間,糧草被燒的消息已經傳遍軍營上下,憑借如今的軍需糧草,還能夠支撐十天。
十天的時間,已經做不了什么了。
對于新鄭的情況,衛莊知道的也很詳細,張良此次運送的三百車糧食已然不容易了,想要再有三百車,怕是難上加難。
“衛莊兄,良……愧然。”
值此之際,說再多,也是無用。
“軍中糧草還能持續幾何?”
隨后,落到正題。
“十日。”
衛莊清冷的回應著。
看來是上天要注定韓國淪亡了。
“十天!”
“衛莊兄,你通兵事,如今奈何?”
張良心中一突,越發的憤恨自己起來了,倘若有那三百車糧食,總能夠支撐下去的,堅持三個月,列國求援,一切無憂。
如今,腦海中亂作一團,實在是無法,軍中糧食還有十天的用度,等待下一批糧食運送過來,起碼還得半個月的時間準備。
年紀那般局面,張良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行下軟榻,看向衛莊。
“我欲要回防新鄭。”
糧草被燒毀的情況,肯定是秦國所為,僅僅的流民,不可能有那般的力量。
對于洧水韓兵的情況,秦國肯定是知曉的,進攻之日怕就是在近幾日,如今,軍中已經有些許不穩,強撐著一戰,頗為不妥。
以韓國如今的兵力,據守新鄭雖為下策,但總歸可以堅持下去。
不然,戰線拉長,徒增變數。
至于去歲招募的那些新軍,衛莊早已不報任何希望。
“回防新鄭,可以堅守三個月?”
張良問了一個最為直接的問題。
“城池不破,可以守下去。”
衛莊略有沉思,給了一個回應。
新鄭之城從去歲就開始加固,由著上次秦趙交戰出現的猛火油之力,這一次的加固城墻,足以扛住那般的壓力,任由猛火油之力也是無用。
城池不破,以如今新鄭內的儲備,只能說勉勉強強,但城池不破,就有機會。
“何時回去?”
張良再問。
“五日后。”
衛莊說完便是離去了。
留下在軍帳內,神色凝重至極的張良。
沒有后續糧草,只能夠后撤。
只是,縱然可以退回新鄭,韓國真的可以撐到三個月,自己長期留在新鄭,對于城內的儲備很清楚,能夠堅持兩個月,就頂天了。
三個月,怕不是史冊之上,慘事淋漓。
念及記載的那般凄慘之語,張良更為沉默。
三日后的深夜!
洧水南岸,人影憧憧,趁著今夜的月色有些暗淡,大軍徐徐而進,拉著早已經做好的浮橋,兵士入水,搭建其上。
身后,
則是一種種大型的壕溝車跟隨,戰車推進,無言的殺伐之氣流轉。
“嗯,果如武真侯所料,今夜月色有異,韓軍定會防守。”
南岸三百丈之外,周清常服著身,騎乘馬匹之上,身側跟著葉騰,眺望遠方,那里洧水北岸,燈火大盛,羽箭飛舞,射入洧水之內與洧水南岸。
好在先前已經預料到這一點,一位位兵卒早有盾牌攔阻,前進路線雖停頓一二,但很快又恢復原樣,南岸的秦兵同樣大型射弩機、拋石機、弓弩手壓陣。
漫天星辰不顯,靈覺擴散,萬千羽箭橫飛。
洧水之中,浮橋有條不紊的搭建著,大量的秦兵匯聚在岸邊,以期渡過洧水,兵臨新鄭。
“他們果然是今夜攻我。”
“看來今日我們就該走了。”
原定雖為五日后,但臨陣決斷,自有變化,看著南岸那不斷逼近的秦軍,同樣靜靜觀看戰場的韓仇、衛莊、張良等人鮮語。
“留下一萬步卒攔阻,以六道防守之線,足以對他們造成不小的損失,我們也有足夠的時間返回新鄭。”
衛莊看向韓仇。
“也只有如此了。”
韓仇本就想要快速返回新鄭,如今,這卻成為了第一選擇。
一炷香過后。
秦軍付出數百人的代價,在洧水之上,搭建浮現,隨即,萬千之人涌入洧水北岸,大量的軍器推進,羽箭壓陣,溝壕開路。
未等那些留守的韓兵反抗與躲避,大軍便是壓倒頭頂,后方的南陽秦軍劍盾、長矛步兵黑森森的壓來,步伐整肅如陣陣沉雷。
三步一喊!
五步一喝!
聲勢滔天,獰厲殺氣擴散,爭奪戰功的渴望之意浮現,短短兩個時辰,衛莊留下的六道防御工事全線崩潰,一萬韓兵被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踏過韓軍在洧水北岸停留數月的營地,軍令下達,沒有任何片刻停留。
十萬大軍渡過洧水。
各種攻城器械轟隆隆的在大地上開過。
騎兵咆哮,步兵歡悅,戰車推進,逢著天色逐步亮堂起來,距離新鄭還有一百多里。
“今日當是一決!”
周清一騎當先,葉騰隨后,軍令快速下達,今日必須圍困新鄭,定下最后之局。
消息傳出,全軍振奮,也不枉他們等待了這般久,終于到了最后收割的時候了,剛才的一萬韓兵只能算作小頭,真正的大頭還在后面。
三個時辰之后,值正午時分。
騎兵快步,已然先到新鄭城前二里之外,安營扎寨,一道道目光眺望著遠處的新鄭之城,周清微微頷首,在南陽地待了近一年,如今,戰機到手,一夜之功。
“葉騰,發出文書!”
是投降,還是堅守,就看韓國自己的決定了。
“喏!”
文書早就已經準備好,如今的局勢,韓國已經算是滅了,十多萬大軍圍困新鄭,韓國已然沒有任何退路了。
將文書交由騎兵營的一位弓弩手,縱馬前進,一箭射出,帶著那封文書,硬生生的釘在城門箭樓之上,昨晚這一切,歸于軍營之內。
等到新鄭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