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楚南公!
自己或許比大人更早的知曉他,甚至于比眼前的東君焱妃更早知曉他。
自己自幼乃是生長于楚國淮南之地,那個時候,南公之名已經傳蕩整個楚國大地。
后來自己長大些許,知曉的稍微多謝,楚南公為陰陽家的人,乃是陰陽家鄒衍大師的師弟。
由著鄒衍大師的遺澤,其人名氣更加之大,乃至于鄒衍大師死去之后,其人承襲陰陽家智者一脈領袖的地位。
名氣傳蕩整個山東諸國。
就是……其人同鄒衍大師也有相當大的區別,一二十年來,其人和楚國王室糾纏甚深。
和大人之間也有相當的牽連。
當初新鄭一戰,大人一己之力震懾百家,將許多名劍攝入手中,陰陽家的一柄名劍便是入內。
還有楚國的一柄名劍!
《黃石天書》!
是他和大人之間的第一次交互。
其次便是洛邑之戰、稷下學宮之戰……,此人攔阻大人甚多,背后所謀殺機亦是不少。
大人欲殺之!
其人敏銳,一直沒有再打人面前露面,也就數年前相托楚國宋玉送來半塊鳳鳴岐山的玉佩,換走《黃石天書》。
從其人的所作所為來看,明顯有著反對秦國一天下大勢的目的,或許和他的楚國出身有關。
不然,白芊紅覺得很難給予理解。
而鬼谷師徒二人中了東君焱妃的陰陽咒印,無論是何咒印,都絕對事極其棘手的咒印。
想要將其解除!
尋找陰陽家術者一脈的肯定不可能!
道家一脈的也不可能!
至于百家的隱世高人,不通陰陽玄妙之術,更是艱難,其中優選……目標也就相當清楚了。
“你知道他的具體所在?”
周清頓時來了興趣。
接下來自己正合了結完畢咸陽的事情,如果那楚南公真的有確切下落,自己不介意前往一趟,將其解決掉。
數年來,也時有那個興趣直接出手,可……楚南公對于生死的感知似乎很強烈,自己剛欲行動,推演之中,他的身影便是消失。
除非自己接連不斷的給予追殺,但……太過于耗費時間,再加上近幾年他還算老實,沒有下死手。
現在……,果然楚南公有下落,是一個機會。
雙眸閃爍紫韻玄光,看向東君。
看樣子,對于楚南公,術者一脈的陰陽家弟子也不為重視,甚至于無視了。
“目下正在壽春!”
“武真侯得《太乙》玄法,應該也能夠感知的到。”
秀首輕點,一語而出。
“他的實力不怎么樣,可每一次本侯有所動靜要殺他的時候。”
“他仿佛都可以提前感覺到,直接逃走了。”
“壽春,他和楚國王族祭祀一脈關系不錯,東君莫不是想要本侯親往擊殺楚南公,順便取回那顆合道內丹?”
自己當然可以感知到。
但感知到是一回事,能否將其人擒殺又是一回事。
而且……眼前的事情,不是應該陰陽家出手嗎?東皇太一整日待在巫山十二峰,就不能活動活動?
“鄒衍大師所創陰陽五行,通玄天地,其人雖沒有踏足玄關,可成就絲毫不遜色百家先賢。”
“楚南公靜修之,有所成,乾坤生死皆靈感天地,自當敏銳。”
“那顆內丹落在衛莊手中,如果不解開大日陰陽咒印,他此生不可能破入玄關。”
“果然解開陰陽咒印,那么……,想來會是一個相當大的麻煩。”
鬼谷衛莊!
每一代鬼谷弟子的抉擇和立場都是不一樣的,根據自己所得到的訊息,衛莊此人,不會輕易屬于任何勢力,乃至于任何人。
而于秦國來說,這樣的人就是相當大的隱患。
一位不受掌控,而又有可能生亂的鬼谷弟子,沒有人希望看到。
陰陽道禮,迎著武真侯看過來的目光,語落。
“衛莊!”
“蓋聶!”
“合道內丹!”
“楚南公!”
“無論如何,那顆內丹只要還存在,就務必取回來,本侯會派人助力于你的。”
“待你傷勢好轉之后,即刻前往楚國壽春。”
“縱然那顆合道內丹會因此而毀掉,也無妨,這一次……本侯會派出得力之人,爭取將楚南公也一舉鎮殺。”
周清從白芊紅手中接過一樽弄好的瓊漿,微微晃了晃。
東君焱妃的心思自己清楚,他想要自己出手。
但自己不會出手的。
現在的楚南公所作所為暫不夠資格令自己直接出手,焰靈姬她們閑在南郡無事,辦理這件事極好。
輕抿一口涼氣演化云霧異象的美酒,滋味還不錯。
“在下此次受傷觸及靈覺,以《羲陽》妙法,再加上扶桑神樹,也得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的時間,壽春那邊不可知。”
東君焱妃明眸微動,一念而覺,周身暗金色的玄光隱現,體內本源之力都為之不穩。
欲要傷勢好轉之后,時間估計要過了。
“哈哈哈,今日你既然來了。”
“那本侯就助你一力,徹底恢復傷勢吧。”
“東君前來,莫不無此心?”
一個月的時間。
那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了。
可看著面前的東君焱妃,此人……有些意思,其人被東皇太一著重培養如此,單單一個資質奇絕未可涵蓋。
她的根……在陰陽家那里。
登臨玄關之境之后,諸般道理更加明晰通透,她……,無論如何,自己并不畏懼任何謀略。
而且,于東君所作所為,自己很感興趣。
“在下……欣然。”
東君焱妃神容略有紅霞浮現,眉目微低,又是道禮而落。
次日一早!
卯時中段,天色微明,這些時日……興樂宮內的小型朝會不絕,咸陽之內在列的中樞、九卿盡皆前往論事。
有著楚國那般事,也有著燕趙、三晉之地的事宜。
“大人,以芊紅直覺,陰陽東君似是有別的事情瞞著大人?”
一襲薄紗著身,秀發隨意披散,拿起屏風上的衣衫,為大人整理華貴服章,瞥著不遠處空無一人的軟榻。
東君焱妃半個時辰前,已經離開了。
昨日……由著東君在側,些許事沒有多言,而今有感,雙手動作未絕,同時饒有深意說著。
“哦,說說看?”
聞此,周清不由一笑。
雙手平伸開來,任由芊紅施為,雙眸微微閉上,今夜略有荒唐,或許是真空之力洗刷,肉身強橫。
倒是三人同榻而眠了。
“這……,真要說來,倒是不好說。”
“芊紅同陰陽東君并不熟悉,可其人是一個聰明人。”
“對于陰陽家所謀的種種,區區鬼谷子、鬼谷衛莊、楚南公都不算什么,偏生目下如此。”
白芊紅搖搖頭,青絲頓時些許凌亂,半跪于地板之上,抬手一招,取過一條玉帶,梳攏在大人腰間。
自己修為踏足玄關,靈覺亦是犀利。
盡管具體的事情說不上來,可就是有那個感覺。
“你啊。”
“有你在身邊,本侯可以省心太多。”
單手輕輕落在芊紅的面上,將那數縷不聽話的發絲撩仔而后,感受著那更盛凝脂的肌膚,贊嘆一語。
“嗯?”
“大人,難道您已經知曉?”
頓時,白芊紅抬起頭,精致的神容上,驚詫不已。
“看來……是有人想要對本侯使用美人計!”
“哈哈哈,芊紅,難道本侯真有這個缺點嗎?”
周清笑語,感受著手掌處傳來的溫潤,屈指一挑,落在芊紅的頷下,并沒有隱瞞什么。
對于芊紅來說,沒有那個必要。
“美人計?”
“是……陰陽家東皇太一!”
“大人,您這個優點……連大王都知曉,您覺得呢?”
白芊紅念叨一聲大人所語的這個奇特計策,貌似不難理解。
頓時掩嘴輕笑,如果有人可以指揮陰陽東君使用此計謀,那么……諸夏間,只有一個人了。
至于大人自語的笑言,更是無奈。
要說大人沒有那個缺點吧,偏生焰靈、雪兒她們都是絕色。
要說有這個缺點吧,可以大人如今的權勢地位,似乎也不算什么,就算是大王,前兩天不是又從宮中送來二十名美女?
自己見過,那二十名美女都是完璧之身,上等之資!
“好吧,有這個缺點也好。”
“天地尚有不全,何況本侯乎。”
周清面上亦是不住微笑,似乎自己這個缺點整個咸陽上下都知曉了,果然有趣。
“大人。”
“看來那陰陽家的東皇太一對于大人還真是重視,不過……,那東君焱妃于大人也并非沒有意愿。”
念及荒唐之夜,白芊紅打趣一言。
東皇太一!
東君焱妃!
應該是東皇太一想要從大人這里得到一些什么,或者說知道一些什么,而東君焱妃便是最好的手段。
也的確是很好的手段。
起碼在自己看來,對于東君焱妃來講是這樣的,她的修為提升會很快,況且她和大人相交多年。
不算陌生。
“東皇太一!”
“本侯也好奇,他想要從本侯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周清緩聲低語。
對于東皇太一,自己也是一直很有興趣,他想要通過東君所謀自己,自己說不得也可以知道一些什么。
五日之后!
中樞之內,關于再行伐楚的諸般策略徹底定下。
任將!
是王翦在中樞定論提及的第一要事,實則……重點為蒙武與李信二人,他倒是一個聰明人。
眼下的伐楚大軍中,少壯主將可是不少,王賁、馬興、馮劫以及隱匿暗處的章邯。
原本王兄正要令下王令,起復李信、蒙武兩個人。
由著上將軍王翦之情,便是直接落下了,將蒙武二人從廷尉府中釋放,調往軍中。
緣由蒙武熟悉楚軍且曾對中樞提及李信戰法議論,便是歸于原位,仍為伐楚副將。
李信則是為伐楚前將軍,以為先鋒主力!
其次便是調兵,大體如周清先前所論,先前李信伐楚主力還剩下十三萬精銳大軍。
加上左右偏師十萬!
加上宛城剩余的十萬大軍!
加上蒙恬的五萬精銳黃金火騎兵!
合計三十八萬大軍!
其次,倒是從燕趙、三晉之地抽調十萬精銳,沒有從關外抽調大軍,如此,又有了十萬軍!
合計四十八萬大軍!
又從函谷關外諸郡調遣八萬軍!
除此之外,又從拱衛咸陽的關內內史郡調遣黑龍軍團的四萬兵,開赴楚地,以成王翦所要求的六十萬大軍!
對于那個結果,周清只感覺歲月似乎有著固定的運轉痕跡。
其次便是沒有太多,左右軍器督造、糧草輜重、民力調遣……。
午月下旬!
時間過的相當快。
咸陽城外,渭水以東,秦王政率領一班中樞重臣,車馬而動,于此地為王翦大軍送行。
四萬黑龍軍如真正的黑龍一般,黑色的重甲披身,手持戈矛,老秦人的鐵血之氣擴散,已然徐徐駛向函谷關。
“老臣本村野之人,不識大王美意。”
“大王見諒也。”
王翦舉起禮器古爵,對著面前的大王深深一禮。
“無妨。”
“不納公主,有何不識風雅,說來算是寡人強度,與上將軍無關。”
秦王政搖搖頭,亦是舉起一尊古爵。
數日前,自己曾下達文書,令一王族年長公主相配王翦,以為妻之,畢竟王翦之妻已死多年。
卻是被王翦拒絕了。
“若為山東諸國,上將軍有此舉,可是國之大忌。”
丞相王綰笑語。
“哈哈,當年魏國大將吳起拒納魏武侯公主,安邑之內,有人言之,此人無人欲,必有權欲,寧不小心哉?”
“未幾,吳起逃向楚國。”
廷尉李斯亦是笑語。
“古來人之。”
“唯有兩者,一者為色,一者為財,老臣年邁,無女色之欲,卻有財貨之欲。”
“老臣頻陽祖地天地不足行獵,咸陽西城府邸翠湖不為行舟,萬望大王多多賜予老臣良田美池也!”
王翦將古爵一飲而盡,而后一禮看向面前的大王,深深一言。
周清在側,聞之,不由一笑,莫不是歲月真有那般的運轉痕跡?
“哈哈哈,丞相、廷尉均笑談,上將軍伐楚,焉得為真憂患貧弱?”
秦王政聞之,則是一陣輕笑。
“非如此。”
“老臣為子孫計也。”
王翦搖搖頭,又是拱手一禮。
“哈哈,上將軍戲言也。”
“上將軍果如此乎?”
“上將軍之雅趣也!”